第2章

夏鳴摟起貝貝,火速朝着樓下走去。

最近的衛生站,距離這裏,都有3公里。

走巷子的話會快很多。

人在緊張的時候,全身激素分泌增加,此刻夏鳴像是腳踩清風一般,絲毫不知道疲憊。

下到一樓,憑着記憶快速穿梭在巷子之中,向着衛生站跑去。

柳萱同樣緊跟着,只不過體質弱,跑了一段距離就累得氣喘噓噓,被夏鳴甩開了。

“借一借!”

夏鳴大聲驅趕着箱子裏玩耍的小孩,飛快地跑着。

“貝貝難受,感覺喘不過氣.......”懷中的貝貝臉色變得蒼白。

夏鳴邊跑邊輕拍着貝貝的後背幫其順氣,“貝貝千萬不要激動,再等一會,爸爸帶你去看醫生。”

這一跑,足足跑了五分鐘。

衝入了衛生站,夏鳴着急地喊着,“醫生,醫生.......”

一位頭髮花白,戴着老花眼鏡的醫生看見着急的夏鳴,立即起身趕來。

“醫生,你幫我看看,我女兒被嚇到了,現在這個樣子,胸悶,感覺喘不過氣來了!”

醫生連忙示意夏鳴將貝貝放在了空置的病牀上,聽到粗略的檢查了一番,便說道:“可能是急性呼吸道疾病,最好送縣醫院做全面的檢查。”

“孩子現在很難受,去縣醫院來不及了,麻煩醫生你給看看!”夏鳴着急道。

醫生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拿起一包銀針,道:“我先想辦法用鍼灸緩和一下孩子的情況,你先出去。”

衛生站的老醫生叫金惠民,年輕的時候學過十多年的中醫,一直在這一附近行醫,但是後來政策變了,行醫需要資格證,便關了診所,自費去參加專業的培訓,用了5年的時間學習了西醫,獲得了行醫資格證。

在這一帶的衛生站,算是最靠譜的了。

說罷,金醫生將夏鳴趕了出來拉上簾子。

夏鳴擔憂地坐下,抱着貝貝不停地快速跑了5分鐘,雙手雙腳都累得都在顫抖,背後的衣服更是溼了一大片,着急得額頭直冒冷汗。

剛剛坐下片刻,柳萱也趕到了。

夏鳴爲了不讓柳萱打擾醫生,連忙將慌亂的柳萱拉住說道:“現在醫生在爲貝貝鍼灸,你得冷靜,不要大叫,不要亂闖,免得打擾到醫生,懂嗎?”

柳萱急得哭了起來,看着簾子,不知所措。

夏鳴安慰道:“別擔心,貝貝不會有事的!”

時間緩緩流逝,過了十分鐘,但是對夏鳴和柳萱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金醫生才從簾子之中走出。

夏鳴和柳萱連忙走上前,柳萱急哭了,根本不知道說甚麼。

夏鳴着急地詢問道:“醫生,我女兒貝貝怎麼樣了?”

醫生神色有些疲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你們是孩子的父母?”

夏鳴和柳萱連忙點頭。

醫生提醒道:“現在孩子已經恢復正常,但這只是暫時控制住了,這種突發性的呼吸困難,胸悶有可能是哮喘症的特徵,不過那孩子的情況並不嚴重,可以去大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然後根據情況進行手術或者藥物干預,有可能會治好。”

哮喘症?夏鳴和柳萱心中皆是一驚。

這雖然不是甚麼絕症,但是對孩子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這個病症誘發的原因有很多,相當於貝貝身上多了一個定時Z彈,甚麼時候爆炸,怎麼樣會爆炸,都是隨機的。

倘若一個不小心,上輩子那樣在沒人在旁邊看護的情況下引發哮喘,那後果不敢想象。

這些都是往大了來說的,往小的來說,不能進行激烈的體育運動,不能受到較大的刺激,這也會在往後的生活之中帶來多大的不便。

不能在陽光之下盡情奔跑,貝貝會有多傷心?

但是夏鳴從醫生的話中聽到,似乎還有機會。

夏鳴激動地詢問道:“醫生,你是說現在貝貝的這種情況,可以通過治療來減輕,甚至痊癒?”

金醫生點了點頭,“目前來說有可能,但實際的情況必須要全面檢查之後才知道,可以肯定地說,若是現在得到有效的干預,比以後再幹預肯定是好很多的。”

聞言,夏鳴鬆了口氣,還可以干預,那就好。

金醫生提醒,“不過,必須得儘快去試試,最晚不要超過半個月!我對這方面也有些瞭解,檢查費,加上後續的治療方案設計,康復費用等等,起碼得2000元!不便宜的。”

2000元?

夏鳴心中一沉,這個數字對於一家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

夏鳴被開除沒有工作,一家人的日常開支全靠柳萱一人的工資。

柳萱在食品廠工作,一個月下來工資也就四五十元,還是算工廠忙加班多的情況下。

一個月拿50元的情況也不多,一年就兩三次。

本來收入就微薄,再加上夏鳴這些年將家裏早已喫空。

別說2000元,現在就連200元都拿不出來。

頂多就維持家裏的溫飽,還是得在夏鳴不造的情況下。

2000元!

難,很難。

一旁的聽到醫生說話的柳萱,在一旁默默地流淚。

貝貝,是她活着唯一的希望了。

要是貝貝出點甚麼事,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可2000元!

真的沒有啊!還能咋辦?

要是幾百塊,還可以咬咬牙,回孃家去借一借,但是2000元,別說是借了,就算去搶也要一段時間才能搶到啊!

金醫生看着夏鳴和柳萱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道:“雖然小孩子現在沒事,但是必須喝點中藥,一天喝一包,用於緩和,中藥兩元一包,先開着七天吧!”

醫生一說,夏鳴面露難色,詢問了一番柳萱,家裏只剩5元錢了。

便和醫生商量了一下,只買了2包中藥,然後再給5毛錢的診費,柳萱回家拿了錢繳費之後,全身只剩下5毛錢了。

貝貝醒了,確認無大礙後,柳萱便抱着女兒回家。

................

“棉花糖,彩色的棉花糖,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

路上,夏鳴爲貝貝的事情煩惱,但是卻被吆喝聲打斷了思緒。

抬頭看去,隔壁鄰居祥叔正在賣七彩的棉花糖,夏鳴依稀記得,貝貝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色彩華美,又甜的棉花糖了。

細細一看,柳萱懷中的貝貝果然探出腦袋,依依不捨地看着那彩色的棉花糖。

棉花糖也就一兩毛,也不貴,但是家裏有夏鳴這樣的敗家子,自然不富裕,一毛錢都恨不得扳開來花,柳萱自然捨不得給貝貝買。

一直路過,貝貝眼中雖然滿是不捨,卻是十分懂事地沒有叫買。

夏鳴不由得有些心酸,朝着小推車走去。摸了摸,身上除了一包紅塔山,一毛錢也沒有,掏出煙有些尷尬地說道。

“祥叔,我身上也沒錢,用兩根菸和你換個棉花糖行不!”

祥叔看到是夏鳴,不耐煩地說道:“走走走,沒錢買甚麼,買酒你就有錢,趕緊走開,別嚇着其他來買棉花糖的小孩。”

夏鳴啥正事也不幹,甚至還試過威逼利誘地從附近的小孩身上騙錢,許多小孩都對他十分害怕。

“祥叔,貝貝今天可饞了,你就給我換個吧!不然我沒辦法交差,只能在這裏站着了。”夏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但眼神誠懇。

幾個原本想靠過來的小孩,看到夏鳴瞬間止住了腳步,祥叔將這盡收眼底。

祥叔看着夏鳴無賴的樣子,頭都大了。

這個人好煩啊!能不能滾啊!

心想反正成本也不貴,算是破費送走這無賴吧!

祥叔開機,夏鳴聞言臉上露出笑容,“我要七彩的。”

祥叔臉更黑了。

拿到七彩的棉花糖,夏鳴放下手中的兩根紅塔山,連忙朝着家走去。

夏鳴離開之後,祥叔拿起煙,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放進了口袋。

“這小子,紅塔山都喫得起,就不捨得給女兒買個糖,真是個‘人才’。”

................

回到家,柳萱的臉色有些沉重,但眼神卻十分堅定,“我想回孃家,問咋媽借些錢,我不能苦了貝貝。”

夏鳴沉默了,“咋媽這麼大年紀了,你覺得像是有2000元的大戶嗎?”

“我不管,媽沒有,就問大哥他們借,咋們家的親戚就算是跪着求,賣房子甚麼都賣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借到錢給貝貝治病,反正不指望你,不用你管。”柳萱哭泣道。

此刻柳萱感覺自己是多麼的無助,遇到這麼一個老公,只顧自己瀟灑,不顧家人的死活,不爲家裏掙一分錢,還將家裏的生活費全部揮霍一空。

倘若夏鳴爭氣一點,即使不去工作,平時自己也可以存下不少錢,又怎麼會像現在這個不知所措?

“我不管,就算是借高利貸,我也要籌齊2000元,大不了還不上錢一死了之,貝貝是我唯一的希望。”柳萱偏激道。

“小萱,事情還沒到這一步,用不着這樣,你相信我,半個月,我一定會賺到2000元的。”夏鳴看着柳萱哭泣,不由得有些心疼。

這個柔弱的女人用一己之力肩負起這個家,一定很難。

聽聞夏鳴得話,柳萱呵呵一笑,連和夏鳴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你會賺錢養家?

要是真的這麼懂事,家裏怎麼會是窮到這個光景?

夏鳴信誓旦旦,但是柳萱只當夏鳴沒有說話,一點也沒有理會,轉身便去做飯去了。

夏鳴無奈嘆氣,自己之前那樣所作所爲,也不求小萱立刻相信自己,現在自己重生一回,定然要讓自己的家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2000元雖然多,但是夏鳴可不是當初的夏鳴了,重活一輩子,經歷了時代的變遷,雖然上輩子也混得不咋地。

但無數的發展信息都已然在心中,他早已不是當初不學無術的酒鬼,憑藉這些還是有可能闖出一片天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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