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夜店
時光流轉，六載之後。
十一月，北方的天氣已經很涼，林若雨蹲在東影廠的大門口，凍得哆哆嗦嗦，忍不住又裹了裹身上單薄的風衣，搖了搖還暈暈的頭。
昨晚林若雨陪《傾世紅顏》的選角導演黃副導，玩篩子喝酒到大半夜，去衛生間摳着喉嚨催吐了好幾次，本想拼一把，拿下女八號的角色。
誰知道那個黃副導色迷迷的盯着她，肥伸到了她的腰間，捏來摸去，還說要她陪睡纔給角色。
林若雨忍着想打人的衝動，趁着他和另外的女演員調情，趕緊逃回了家。
喝多了酒，吐到凌晨才爬上牀休息，早上本想多睡會，好友小檸檬卻一早奪命連環call，告訴她《傾世紅顏》的總導演周導，今天到東影廠挑羣演！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周導是真正知名的大導演，導演了一系列的經典大片，挖掘捧紅了無數新人。要是入了他的眼，就算做個羣演，得到一句半句的點撥，也是能極有進步的。
她連滾帶爬的收拾了自己，穿了條淡黃的長裙，弄好蓬鬆的頭髮，擠公交趕到東影廠門口，準備碰碰運氣。
反正她現在的咖位，被林茜壓得死死的，只能選扮醜的丫鬟兇惡的婊，戲份比羣演也多不到哪裏去。
可是蹲在動東影廠門口等了一早上，周導還沒現身。
這初冬的風，吹着宿醉的她，林若雨覺得自己要掛。
“叮……”手機鈴聲響起來，林若雨活動活動凍僵的手指，掏出來一看，竟然是經紀人趙璇。
她忽然想起來，今天下午趙璇還給她安排了商演。
說是商演，其實是去個夜店，穿比基尼走秀，往身上撒撒啤酒，做做曖昧的動作熱場子。
以林若雨的外貌和資質，根本不該接如此low的活動，雖然她一直拒絕這些，並且說明自己可以演任何角色，扮醜都行，但是不想出賣色相。
但是趙璇就跟聾了一樣，根本聽不進去，總想給她安排些夜場走秀，內衣廣告。
她按捺住心中的不滿，撐起腦袋，打了個招呼：“趙姐好，有甚麼事嗎？”
趙璇咆哮的聲音響起來：“你怎麼回事，昨晚去黃副導演那裏爭取角色了？”
“是的。”林若雨不慌不忙道。
“那你知不知道，沒有經過公司允許，你這樣私下接戲會遭到高層的不滿，萬一衝撞了檔期怎麼辦？”
“檔期？請問我下半年有甚麼工作嗎？哦，您說的不會是去酒吧跳舞露身體那種吧？”
“你！”趙璇按壓下怒氣，“我會多給你排工作的，以後私下找活的事不能做。”
“爲甚麼？”林若雨故作不解，神色中卻沒有絲毫疑問。
“林茜已經定下了出演女一號，你去了還有甚麼用？”趙璇貌似苦口婆心的說道，神情中卻充滿了我這是爲了你好，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爲我好？爲我好就阻止我去試鏡？爲我好就收了林茜的錢處處打壓我嗎？”林若雨嘲諷的說道。
趙璇被戳穿了，臉色充滿了難堪，氣急敗壞的說：“林若雨，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就算你去了也改變不了甚麼。一個不受寵的小演員給林茜提鞋都不配，再不按我說的做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
林若雨氣的要跳起來，想好好跟趙璇說道說道，周圍的人羣卻突然響起一陣歡呼：“周導來了，周導來了！”
林若雨踮起腳尖，透過前面的幾重人影望去，剛剛下車的果然是周導，頭髮花白，戴着標誌性的鴨舌帽，臉上掛着親切溫和的笑容，朝着這邊等候的人羣揮了揮手。
那邊的趙璇也聽到了聲音，怒吼道：“林若雨，你居然去東影門口蹲周導，我們時尚娛樂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再見！”看到希望在眼前，林若雨懶得搭理她，語氣輕快的掛了電話。
這年頭真是笑貧不笑娼，自己老老實實蹲角色叫丟臉，去跳脫衣舞纔是正經？
呸！
林若雨往前張望着，周導的助理已經開始發號碼牌，發到她手裏的是66號。
真是一個吉利的數字，林若雨跺跺凍的有點麻木的腳，盤算着一個人的試鏡時間是三五分鐘，那麼只要等三五個小時就能輪到她了！
她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號碼牌塞進包裏，找個避風的角落，乖乖等着叫號，一輛車卻停在她的面前。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幾個彪形大漢下車，直接將她拎上車。
林若雨被塞進麪包車裏，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反應，這是人販子？
“嗚嗚……”林若雨拼命想掙扎。
大漢們都來死死按住她：“老實點，乖乖去秀色跳開場舞，不然打死你！”
驚魂未定之中，林若雨想着剛剛聽到的話。
秀色？
之前趙璇給她安排的那個夜總會！
趙璇還真是不死心啊，爲了讓她出不了頭，都直接攔路綁架加威脅！
到了秀色，那幾個大漢把她押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小小的試衣間門口，扔給她幾片布，就把她推進去：“你好好換衣服，等該你上場我們來叫你。”
林若雨答應一聲，等外面沒了動靜，輕輕的伸手轉動門把手，想要溜出去，誰知道門紋絲不動，這羣人早就把門反鎖了。
唉……
呼救也沒用，夜總會都是隔音的。
想起這兩年趙璇對她的所作所爲，就是在慢慢毀掉她，耗費她的青春。
周導的戲是最後的機會，把握不到的話，她一定要和時尚娛樂解約，她不能將她的前途賭在趙璇那個女人手裏！
一點動靜忽然傳進林若雨的耳朵裏，林若雨心裏一抖，“不會有鬼吧？大白天的不應該啊？”
林若雨看向聲音的來源，在試衣間簾子後面，她拉開簾子，居然看見個正在哭泣的小男孩。
差不多五六歲的模樣，臉頰圓潤又白皙，哭起來有點皺巴巴的小臉讓林若雨莫名的想起來她最愛的小湯圓。
蹲在牆邊嚇得渾身顫抖，看向林若雨的眼神也是恐懼和害怕。
真是奇怪，夜總會演出還綁架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