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做些勾搭人的事

以前紫袖每次來要,都是被類似的話打發了回去,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一錢銀子。

沈青霜上前,客客氣氣的開口:“可我聽說,別的院子的早就發下來了?”

“你能跟別的小娘比?”

跟在管家身邊的小廝嗤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己甚麼出身,別人甚麼出身!相爺把你贖回來的時候,不是給了你不少銀子嗎,怎麼,這麼快就花完了?”

沈青霜咬脣,當初顧涵贖她時給的銀子,都用來還父親的債,以及用來安葬父親了,哪有剩下的?

她是一窮二白嫁進相府的,月例又時常剋扣,根本攢不下銀子。

沈青霜深吸口氣,道:“周管家,我既然已經嫁給相爺,是相爺的侍妾,就應當與其他侍妾一視同仁,如果我今天拿不到份例——”

管家臉色一沉:“怎麼,拿不到,你還想搶不成?”

“搶倒不至於,只是,我拿不到,那其他院子裏的小娘,也別想拿到。”沈青霜道,“相爺昨天說過了讓節省些,我這也是相爺的意思。”

語氣聽起來很強硬,但只有沈青霜知道,自己心裏有多虛。

雖然顧涵昨天晚上的確是這麼說了,但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自己這般狐假虎威,也不知道會不會看出來。

所幸,管家也不會因爲這點小事找到顧涵面前問個清楚明白,眼看着沈青霜拉着紫袖往院子前一坐,大有拿不到就不走的意思,終於還是黑着臉吩咐小廝去取月例了。

雖然炭火和銀子給得都不多,但總算比沒有的強。

沈青霜鬆了口氣,客客氣氣謝過管家,才拉着紫袖離開。

“這點炭火,估計還不夠用半個月的……”

紫袖查看了一下數量,又有些發愁。

“沒事,咱們省着點用,這不是還有些銀子,回頭也可以去買一些。”

沈青霜安撫着她,迎面卻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喲,這不是沈小娘嗎?”

嘲弄聲音響起,沈青霜抬頭看去,認出是賀小娘。

賀小娘早年是顧涵母親的丫鬟,是作爲通房丫頭進的相府,身份地位並不算高。

沈青霜不欲多言,抬腿想要繞過去,卻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這麼急着走?”

賀小娘眸底閃過嫉妒,手下暗自使力將她重重一推:“聽說你昨天去找相爺了,可惜相爺沒見你,白在院子門口等了半天?”

沈青霜被推得踉蹌了一下,被紫袖扶住才站穩。

“你要是想也可以去。”

她不鹹不淡的回應。

賀小娘平日裏不止一次對她沒事找事,沈青霜並不想和她多說甚麼。

“哼,我可沒你那般不要臉!”

賀小娘冷哼一聲,說的話越發難聽,“一個被相爺贖回來的賤骨頭,也就是運氣好被相爺看上,要不然,也就是個進青樓的命!”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家小娘?”

紫袖忍無可忍,“就算是被相爺贖回來又怎麼樣,我家小娘既然已經嫁給相爺,就已經是相爺的侍妾,身份和你一樣,就不怕相爺知道了,怪罪下來嗎!”

“你算個甚麼東西,也敢這麼和我說話!”

賀小娘勃然大怒,一巴掌打了過去,紫袖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

“紫袖!”

沈青霜一急,上前想要把紫袖扶起來,卻再次被賀小娘攔住。

“還敢拿相爺壓我,你當我不知道,整個府裏,相爺最看不上的就是你!”她尖酸道,“以爲長了一張**子的臉,就能勾引相爺了嗎!我今天就撓花你這張臉!”

說罷她上前就要動手,紫袖想攔,卻被賀小娘的丫鬟暗中一絆。

沈青霜下意識的閃躲着賀小娘抓過來的手,耳畔卻突然響起一道熟悉女聲。

“你們在幹甚麼?!”

沈青霜循聲望去,看到趙若染快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顧涵。

“我,我——”

賀小娘剛剛的囂張此刻蕩然無存,經過昨天那一遭,誰還不知道這位趙姑娘在顧涵心裏的分量,就算再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拿對沈青霜的態度去對趙若染。

“怎麼會有你這麼刁蠻的女人,先出言諷刺不說,還要動手打人!”

趙若染皺着眉,臉上滿是怒意,又轉頭看向沈青霜:“你沒事吧?”

沈青霜俯身把紫袖扶起來,諾諾道:“還好。”

賀小娘撲通一聲跪到在地上:“相爺饒命!”

顧涵站在趙若染身側,不辨喜怒的掃了她一眼,慢慢道:“禁足一月,罰抄佛經百遍。”

沈青霜心下暗自慶幸,然而不等她一口氣出完,就又聽顧涵道:“還有你,慣會惹事,禁足半月,佛經照抄。”

“相爺?”

沈青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這純屬是被賀小娘連累的,頓覺自己簡直是無妄之災,急忙想要求顧涵手下留情,卻看到顧涵已經同趙若染走遠了。

“這人怎麼這麼喜歡搞連坐……”

沈青霜心裏發苦,早知道會這般,那她不如剛剛還一還手,這百遍佛經抄得也不算冤了。

但再怎麼抱怨,抄還是得抄,她同紫袖領了抄書工具回到院子裏,沒抄幾筆,手就凍僵了。

數九寒天,連硯臺都要被凍上,紫袖點了燈火放在她身邊,湊過來幫着一起抄,忙活了半天,也不過抄了開頭,等到全部抄完,不知道要抄到甚麼時候。

沈青霜甩了甩快要被凍掉的手,終於忍不住讓紫袖燒了些炭火,湊過去暖了暖手,心下十分怨念。

“竟然說我惹事,他瞎了不成嗎,分明是那賀小娘先行挑釁……”

沈青霜小聲抱怨,“這麼冷的天還要抄一百遍,給月例的時候小氣吧啦,折騰起人來倒是大方得很,周扒皮也不過如此了,我看以後也不要叫他顧相爺了,改叫他顧扒皮好了!”

她將這個稱呼唸了兩遍,覺得頗有意思:“顧扒皮,顧扒皮,還挺順嘴的……紫袖,你眼睛怎麼了?你踢我幹甚麼?”

紫袖瞄了一眼不知甚麼時候過來,面無表情站在沈青霜身後的顧涵,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

沈小娘,奴婢真的盡力了!

“顧扒皮,是還不錯。”

身後驟然響起的男聲讓沈青霜頭髮都要炸了起來。

她雙腿一軟,就從凳子上摔了下去,連忙爬起來轉過身站好,磕磕絆絆的叫他:“候候候爺……”

顧涵走到桌子旁,修長雙指拈起一張她剛剛抄出來的書,頭也不回的道:“剛剛叫我顧扒皮不是挺順口的,現在叫相爺,豈不是委屈了你?”

沈青霜張了張嘴,半天只憋出來一句:“相爺饒命——”

顧涵冷嗤,擺了擺手:“出去。”

紫袖百般擔憂的又看了沈青霜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沈青霜眼看着顧涵一張張將她和紫袖抄的佛經翻看過去,將其中一部分單獨拎了出來,往她面前一丟。

“還會找人代抄了?”

被挑出來的正是紫袖幫忙抄的部分,沈青霜百口莫辯,只得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心死如灰的低頭:“相爺饒命。”

“再加罰一百遍。”

顧涵冷冷丟下一句。

那得抄到猴年馬月啊……

沈青霜重重咬牙,但怎麼也不敢當着顧涵的面再抱怨,只能強行擠出一副笑臉:“相爺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屋內燈火影影綽綽,映照着顧涵的五官不甚分明,連表情也看不真切。

沈青霜只看到顧涵略一抬手,示意她過去寬衣。

她慢慢將腰帶和袍子一層層解開,心裏難掩稀奇。

算上這次,顧涵這個月已經在她這裏宿了兩夜,這個月甚至還沒過完。

這放在以前從未有過,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青霜心裏胡思亂想,手上的動作卻片刻未敢停,只是她的手先前抄書時已經被凍僵了,顧涵身上的衣服又複雜難解,她折騰了半天,也才脫掉一條腰帶。

而顧涵顯然已經非常不耐煩:“伺候人都不會了?”

沈青霜抖着手,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他:“相爺,您不覺得冷嗎?”

棉衣糊住的窗戶總歸還是有漏的地方,冷風不斷地灌進來,帶着呼嘯寒意。

顧涵擰眉,他自幼習武,並不畏寒,聞言也只當是沈青霜又想了甚麼別的法子來勾搭他,不悅道:“既然覺得冷,就多多鍛鍊,少做些勾搭人的事。”

沈青霜一口氣堵在喉嚨進出不,心一橫,乾脆直接摁滅了炭火。

要凍死也一起凍死!

她偏要讓顧涵也嚐嚐,過去的晚上,她都是怎麼過的,她就不信,顧涵能扛一晚上的凍!

顧涵並未在意沈青霜的小動作,扣着她的腰將她壓在榻上,空出一隻手去解她的衣服。

但這一拉之下,卻沒拉動。

沈青霜緊緊抓着衣服,她不脫,她冷。

顧涵面色微沉:“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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