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可謂是漸入佳境。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蘇誠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師兄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厲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愣是把李麗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這份務虛的本事,務實的他當真是羨慕不來。
至少,蘇誠就不能像錢昆這樣,不過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就賣出了兩盤“祕製”檀香,一串“開光”過的手珠,還有一面“辟邪擋災”的八卦鏡,以及一塊“法力加持”過的車內掛件。
錢?
那是甚麼甚麼東西?
給李麗解夢,消除她的心結,錢昆分文不取,以示他“錢真人”視金錢如糞土。
至於甚麼檀香、手珠、八卦鏡、掛件之類的玩意兒,也同樣沒提過半個錢字,完全看李麗的“誠意”。
最後,李麗拍出了五摞鈔票。
推辭再三,錢昆最終還是把錢裝進了包裏,表示他會把這筆錢捐給貧困地區,爲慈善事業盡一份力。
對此,蘇誠十分無語。
這個師兄是甚麼德性,他當然再清楚不過。
捐是一定會捐的,但絕不會超過這些錢總數的百分之十。
靠,怪不得臨下山之前,師父會親自交代,見面以後甚麼都別說,先把人揍一頓再說。
這張破嘴,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好人都能給忽悠瘸了。
蘇誠無比感慨,如果他要是有這份口才的話,還研究個屁的真本事,開局一張嘴,一輩子喫喝不愁。
經過一場愉快的交流後,李麗心結打開,原本略顯憂鬱的臉龐,此刻已是春風滿面。
完全能看得出來,雖然花了錢,但她花得很開心,很情願。
甚至到了後來,這位李女士,居然還請他們喫午飯。
對於錢昆的口才,蘇誠簡直驚爲天人。
收了人家幾萬塊錢,居然還要蹭一頓飯喫,師兄你還要臉嗎?
“錢先生,這都中午了,留下喫頓便飯吧,看看菜譜,有甚麼合心意的沒。”
“嗯,盛情難卻,那我就不客氣了。”
坐在一旁,隨意掃了眼菜單,蘇誠聳了聳肩膀:“今天十五,我喫素。水果沙拉,萵筍卷,再來一份蔬菜例湯。”
錢昆也選好了:“牛扒,五分熟。”
“有品味!”
喫個牛扒而已,五分熟就是有品味了?
對此,蘇誠表示不解。
當李麗離座去招呼客人後,他不禁低聲問道:“又收人家的錢,又蹭人家的飯,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草,你懂個屁。”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錢昆道:“你這身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我喫肉你喫素,很不搭調的!”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人體血氣運行有序,一年如是,一月亦如是。我勸你也少喫點肉,初一、十五喫點素的,可以排解濁氣,保持血氣暢通,對養生很有好處。”
“滾蛋,貧道修身不修口。”
“……”
果然很欠揍!
然而,也就在蘇誠在考慮,要不要和師父聯繫一下,再拿到授權,多揍錢昆兩頓的時候,他卻忽然看到窗外有輛眼熟的車子停了下來。
緊接着,他居然又看到了那位早上曾見過的,一聽名字就挺辣的女警——薑茶。
她來幹甚麼?
靠,不會這麼巧吧!
但事實證明,就是這麼巧。
帶着一名警員,兩人進了餐廳,直接就找到了李麗。
“你好,是李麗女士吧,我們是警察……”
接下來的事情沒甚麼可說的,亮證件,找了個空位坐下做記錄,標準走訪調查的流程。
雖然離得有點遠,但蘇誠眼力、耳力都很好,連猜帶蒙看口型,基本弄清了整件事。
果不其然,李麗口中所說的前男友,就是昨天晚上,他在公園看到的那具屍體。
錢昆也注意到了。
準確的說,從事他這種從來不上稅,又和封建迷信掛鉤的職業,對於專管自己的警務人員,一向保持着高度警惕。
能不打交道,大家最後永遠別見面。
牛扒還沒上菜,錢昆就有點坐不住了,拉了蘇誠一把,想避開那位很漂亮的女警。
然而,不動還好,他這邊纔剛有動作,正好薑茶一扭頭,給看了個正着。
走訪已經訪的差不多,看到錢昆、蘇誠這對師兄弟,薑茶直接走到了他們這邊。
“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說完,眼神不善的盯着蘇誠,薑茶冷笑道:“還真是巧啊,居然這麼快又見面了。”
“沒能後會有期,讓你失望了,抱歉。”
想起早上那會兒,曾想過再碰到要請對方喫飯,蘇誠直接來了個借花獻佛:“相逢不如偶遇,一起坐下喫頓飯怎麼樣?我請你。”
“免了。”
坐在兩人對面,薑茶問道:“和喫飯相比,我更在意的是,你們兩個爲甚麼會在這裏。”
恰在此時,服務生上了菜。
喫飯的時候,蘇誠又是另一種模樣,一言不發,解下口罩,專心對付面前的食物。
“那個……姜警官不要見怪,我師弟性格就是這麼古怪,他一直是食不言、寢不語的,沒喫完東西以前,你問甚麼他都不會說。”
“怪人!”
沒理蘇誠,薑茶問起了錢昆:“說吧,你們來這兒幹嘛?”
“這不中午了嘛,來喫頓便飯。”
“呵呵,兩個大男人,中午跑這種地方喫飯,如果我沒看錯,光這幾樣,按菜譜上的價格,已經八百多了吧。”
“呃,好像是吧……”
哼了一聲,薑茶冷笑道:“隨隨便便喫頓八百多的便飯,你們很有錢嘛。”
“呃……有錢又不是我的錯,我一不偷、二不搶……”
“錢昆,從事封建迷信活動,搞不正當男女關係,五年前被拘留兩個月,並處罰金兩千元。三年前被拘留一個月,處罰金五千元。去年被拘留十五天,罰了一萬五,今年……呵!”
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桌面上,薑茶嘴角一撇:“我看過你的資料,足足有這麼高。”
老底兒被揭,錢昆瞬間秒慫。
沒再理這個胖子,薑茶把目光投在了蘇誠身上:“你這個師兄是甚麼人,大家心照不宣。現在,是不是該說說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