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老夫…老夫,笑話,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是時間有些久遠,可能記不清楚了。”

衆目睽睽下,張顯正臉上多了慌亂之色,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畢竟,他纔是說謊的那個。

衆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難道?

事情有蹊蹺!

楊旭冷聲一笑,逼問道:

“太傅的記性真是奇怪啊。”

“清楚記得我抄你的詩,卻記不得這首詩還有一個版本。”

“要不,我來提醒提醒你?”

這時,站在前面的三皇子楊東昇猛地咳嗽一聲,太傅頓時眼神一亮,似乎是記起了甚麼,立刻疾聲道:

“一派胡言,這首詩就是老夫所創,根本就沒有其他版本!”

“真是可惡,差點被你誤導了。”

三皇子嘴角揚起一抹戲謔,提議道:

“既然皇兄一直說這首詩還有其他版本,不如就說一說精簡版本是甚麼?”

“也好讓弟弟我見見您的才華。”

他的話音落下,他身邊的武將紛紛發出鬨笑。

一個廢物,能做出甚麼樣的詩?

張太傅譏諷一笑,他對楊旭再熟悉不過了,自然知道太子是個廢物,便喫定楊旭做不出來好詩,配合楊東昇道:

“對啊,殿下,既然您說有,那就說出來啊。”

楊旭冷眼看着張太傅這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臉。

他得勢之時,這張臉是親切的,是令人尊敬的。

但自從他失勢後,張太傅的臉就變得虛僞,變得冠冕堂客,變得陰陽怪氣。

眸子微微縮起,楊旭冷聲道:

“聽好了,此詩精簡版本爲”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不論從音韻,結構,還是識別度上,精簡版本都要比最初版本要好一些。”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品味楊旭所說的精簡版本,臉上時不時露出震撼之色。

確實,相對於最初的六句之詩,四句顯然更朗朗上口,給人一種精煉的感覺。

精煉之詞,名不副實。

“嘶~確實有點意思啊,該不會這首詩真是太子殿下所創的吧。”

“這四句詩聽起來確實通順,意思和意境也絲毫不必六句詩差。”

“是啊,要是這首詩是太傅所創,他早就拿出來炫耀了,怎會在這個關鍵節點指認太子殿下?”

在衆人議論紛紛下,楊旭看向張太傅,平淡的可怕。

他開口,冷聲道:

“張太傅,你既然說你是創作此詩之人,該不會還不知道此詩有精簡版本吧。”

“難道你記性不好?”

張太傅一張老臉早已鐵青,只能硬撐道:

“哼~這個精簡版本肯定是你私自創作,故意爲難老夫的。”

楊旭差點笑了。

死到臨頭尚不自知,竟還想着嫁禍與他。

他放聲冷笑,怒道:

“本宮真的想笑,此詩乃是諷刺的是帝王之家親情的喪失,兄弟間骨肉相殘!”

“莫非,張太傅做此詩,是想插手我皇家之事?”

扣帽子誰還不會啊?

身爲臣子的最大禁忌,就是插手皇室的事情。

尤其是太傅這種距離皇子很近的大臣,最忌這等罪名。

罪名落實,人頭落地。

楊旭準確的抓住張太傅的軟肋,一擊致命!

不出所料,張太傅終於是害怕了。

面前再熟悉無比的太子,卻給他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

之前的太子絕對不會這麼的沉穩,這麼的犀利!

他眸子中充斥着驚慌失措,身子如篩糠般瘋狂顫抖。

“老夫…老夫沒有這個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那高處龍椅旁,突然傳來一道宦官尖細的聲音,一錘定音!

“侍衛何在?太傅張顯正品行不端,嫁禍太子,罰剝奪官籍,貶爲庶民!”

楊旭心中鬆口氣,看來這是皇帝要放他一條生路,可張顯正老臉煞白,急忙辯解:

“老夫,老夫都是被逼......”

兩名頭戴黑金面具的侍衛上前,拴住張太傅的雙臂,拖着後者離開了太極宮。

他的求饒聲傳的很遠。

他出局了,就像是一個被喫掉的棋子,廢棄在一旁。

沒有人會心生憐憫。

楊旭抬頭看向高出的那位皇帝,臉色凝重無比。

這時,宦官接着說道:

“巫蠱之禍尚有蹊蹺,不做定論。”

“太子楊旭身爲儲君,府邸卻發生這等之事,才能之缺,足矣可見。”

“但聖上開恩,願再給太子一次機會,不過禁足三月,不準出京。”

楊旭急忙感恩代謝,他知道,他在朝堂之上的表現,皇帝是認可的,這才願意貶掉張太傅,並給他一次當太子的機會。

不等楊旭繼續思考,宦官接着說道:

“衛東何在?”

衛東是衛皇后的父親,算得上是楊旭的姥爺,乃是當朝御史大夫,監管百官。

他是一位老者,佝僂着背,站了出來,拱手道:

“臣在!”

“身爲太子長輩,太子之錯,爾等也有責任。”

“剝奪御史大夫一職,罰俸三年!”

衛東似乎早已預料,深深一拜,語氣平靜道:

“臣謝陛下降罪。”

宦官的聲音沒有停頓,繼續道:

“衛驅奴何在?”

“屬下在!”

“太子之錯,爾等難逃其咎,剝奪大將軍一職,罰俸半年!”

“臣領旨!”

“衛可知何在?”

......

足足半個時辰,衛家之人被降職者多達十人,逐出京城者多達半百之數!

衛家,元氣大傷!

曾經的大夏第一豪門,現如今…淪爲一般世族。

這一場巫蠱之禍,三皇子楊東昇沒有贏,二皇子楊紫氣也沒有贏。

贏家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

楊旭深深看了眼那位面無表情的老皇帝,心中湧現出沉重的壓力。

退朝了。

被貶的衛家之人沒有和楊旭搭話,快速離去。

楊旭走出太極宮,吳總管早已喜極而泣,帶着哭腔道:

“殿下,奴才看到您化險爲夷,真是打心眼裏高興啊。”

“皇后娘娘知道這個消息,應該也很高興吧。”

楊旭忍不住道:

“吳大伴,本宮想去見一見母后。”

吳總管臉上浮現出一絲沉重,道:

“殿下,恐怕不行,不僅您被禁足了,娘娘也被禁足了。”

“這是陛下親自下的命令。”

楊旭沉默了。

他很不喜歡事情脫離他掌控的感覺,也不喜歡這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感覺,皇帝,二皇子,三皇子等人就像是一座大山擋在他面前。

想要路途平淡,就必須要將他們…一一摧毀!

轉眼間,楊旭已然回到了東宮,也就是自己的宮殿。

走出馬車,來到府邸門口,上輩子的警覺讓他察覺到有人對他有敵意。

轉過頭去,竟看到是東宮門口的兩個侍衛。

搜刮記憶,楊旭根本記不起這兩人。

再者,兩人看他的目光,不僅有敵意,還有深深地嘲諷!

甚至不對楊旭行禮,反而指指點點,暗中嘀咕。

楊旭冷聲問道一旁的吳總管:

“吳大伴,這兩人從那來的?”

吳總管臉色鐵青,小聲道:

“殿下,是蕭皇貴妃送來的,說是保護殿下不受小人侵害,實則是想要監視殿下。”

蕭皇貴妃,後宮地位僅次於衛皇后,乃是三皇子楊東昇的生母。

楊旭沾染巫蠱之禍後,衛皇后深受牽連,這便使得蕭皇貴妃寵冠三宮,權勢滔天!

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楊旭冷哼一聲,道:

“管他是誰送來的,見到本宮不行禮,不問候,不惶恐!”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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