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唯一愛她的人,卻連死後也無法得到安生。
一羣人面色不虞,旁邊的小黃毛忽然翻出櫃子裏的錢,“鍾哥,這裏有十萬塊。”他連忙拿了過來。
鍾哥接手掂了掂,這才露出笑,居高臨下的瞧她一眼,“臭娘們,早點給不就完事了?我們走!”
季緋已經完全沒了力氣去阻止這一切,只能任由看着他們離開,看着她奶奶的散落了一地的骨灰。
心如刀絞,淚珠滾落。
她咬着牙收拾東西,頭上的血順着額頭流個不停,她手抖的不行,趕緊將東西裝好。
等有些眩暈的時候,才試圖用紗布止血,有點止不住。
衣服弄髒了,季緋換了身素梅旗袍,去了市中心醫院。
上了三樓,手裏拿着排號單。
她已經收拾好心情,人不是很多,等了一會,裏頭機械聲傳來,“季緋,請到三號就診室就診。”
季緋剛一起身,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她的眸底。
鬱青然高大的身形在人羣中如同鶴立,他身邊的小女生面容嬌嫩,穿着病號服,看着像一朵清純的小白花,需要人捧在手心裏呵護。
他的目光一抬,兩個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男人眸色漆黑清冷,淡掃過一眼便移開視線。
季緋心尖慢半拍的咯噔了一下。
那大概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心中微顫幾秒,她壓下心頭的那些情緒,抓起單子,神色淡漠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她轉步就走進了三號室,直到徹底確定看不見鬱青然的一瞬間,發緊的心臟這纔有了片刻鬆弛。
周知收回視線,這才興奮的扯了扯身邊男人的衣袖:“青然哥,那個小姐姐好漂亮,你認識嗎?”
女孩嗓音很甜。
鬱青然視線一抬,眼底有些漫不經心:“誰?”
“就剛剛路過那位穿旗袍的姐姐呀,我看你盯了她好久。”
男人垂眸漫不經心,“有嗎,不認識。”
周知看着他眼裏的淡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笑開,“好吧,換作是我就要多看幾眼,身材好好喔,就是不知道是做甚麼的。”
鬱青然聞言,輕嗤了聲,沒接話。
季緋敲響了辦公室,就聽見一道略帶驚喜的聲音。
“季緋?”
年輕的醫生坐在辦公桌前,面容清俊,戴着眼鏡框,眼眸又驚又喜。
季緋覺得眼熟,錯愕了一會。
一些零散的記憶浮現在腦海。
片刻,她纔有些想起,“陳子昂?”
“對,”陳子昂微微一笑起身,“真巧。你頭頂受傷了?過來吧,我給你處理。”
季緋沒想這麼久之後還能再遇見高中同學。
她不由露出一絲笑容,朝他走了過去。
“來,坐。”他眼神忽的一凝,“這傷口怎麼弄的?”
季緋淡笑:“不小心摔的。”
陳子昂拍了下病牀,示意季緋坐過去。
他動作溫柔的掌着她兩側,檢查傷口,所幸不是很大。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記得你高中那時候也很粗心。明明看着聰明,其實挺笨的。”
那嗓音溫柔,就在耳邊,聽着有幾分繾綣。
季緋有些侷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下一秒陳子昂鬆開她,微微一笑:“需要一個簡單的縫合,你休息,我去給你拿藥。”
她點點頭:“好。”
人走後,季緋如臨大赦的鬆了口氣。
余光中,瞥見一道身影落在門前。季緋抬頭一看,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她僵住了。
不知道男人在哪兒站了多久。
鬱青然居高臨下的雙眼,帶着幾分冷嘲,“看來我來的不時候。”
季緋微微攥起手指,沒說話。
他目光落在她頭上的傷口處,也就片刻,那喉頭溢出一絲冷笑聲,“就這麼着急找好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