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感覺不錯

“是爺。”蕭辭大大方方的承認,丁點不將宋清歡的威脅放在眼裏。

不說她手裏沒證據,就算有證據,走到這一步宋清歡也討不到半分好。

蕭辭能想通這其中的關節,宋清歡自然也想得通,頓時臉色難看得不行,曉得跟前這人擺明了是志在必得,心裏又恨又氣,咬着牙槽半響都不說話。

蕭辭等她半響,見她不說話,復又起身出門去,再回來時手上便捏着張墨跡尚未乾透的紙張。

宋清歡不知那是甚個,探出頭去,就見他從懷裏取出印子來,沾了印泥按上去。

待瞧清那紙上所寫,更是氣得臉色發青:“姓蕭的,你未免太過無恥了。”

蕭辭沒臉慣了,咧嘴一笑:“小丫頭還是閱歷太淺了,這世間無恥之人何其多,爺這點本事還真只能是九牛一毛。”

將玉印從新攏回懷中,將那一紙欠條遞到宋清歡跟前:“一千兩,黃金,先打個欠條。”

“你這是恩將仇報。”宋清歡盯着那紙欠條,心裏不住的罵娘。

可她到底是識時務的,眼珠子一轉便將那紙欠條接了過來,細細看得一回,這才小心翼翼的疊好揣進懷裏。

人都已經被他劫來了,還能怎麼的。

蕭辭見她妥協,脣角一勾又染上幾分邪魅的笑意:“一碼歸一碼,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咱們這會不過是再做個公平的交易罷了。”

“公平個屁。”宋清歡啐他一口:“都一把年紀了,誰知道還行不行,還想以身相許,也不看看本姑娘要不要。”

不等蕭辭發作,復又緊了緊身上的斗篷:“趕緊的,冷死了,我還趕着回去睡覺。”

這宅子前頭便是個藥鋪,大夫也是蕭辭的人,吩咐一聲,所需之藥同所需之人都備齊了。

宋清歡外頭只罩了件斗篷,凍得直跺腳,抱着雙手將那位叫陳忠河的大夫指使來指使去。

所需的藥材不過都是些尋常所見的,不過是品種多了些,分量亦有所不同,制丸的方法有些繁複罷了。

宋清歡言語清晰,有條不絮的將藥名,分量一一道來。

陳忠河記憶裏極好,但凡宋清歡說過一遍,他都能準確無誤的將所需的藥按分量抓起來。

將藥材先細火炒制,再研磨成粉,若是不適合炒制的,便挑出來或蒸或煮。

將所需藥材皆準備好後,再燒大火煉蜜。

宋清歡配的那些藥都是粘性較差的,得用老蜜。

生蜜大火煮沸,再用文火細熬,使生蜜裏頭的水分充分揮發,煉至氣泡紅色,有光澤,手捻甚粘,可拉出白絲時,這才同所有的藥粉混在一起製成藥丸。

制丸這樣的事兒,每個大夫都會,宋清歡交給陳忠河自己來。

陳忠河是個男子,手上又有勁,做起事來也不拖沓。

到得這會子陳忠河纔有空細想這“保命丸”的方子,越想便越是興奮,宋清歡這方子瞧着不起眼,甚至還有幾位至毒之藥,可只要細細琢磨,便能發現這方子的妙處。

一時間手上的活計越發快起來,嘴裏自言自語:“妙呀,真是妙。”

待這“保命丸”的方子徹底交出去時,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陳忠河已到中年,被個姑娘指使來指使去的也不見半分惱意,反倒誠心誠意的讚道:“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這等造化,當真令人佩服。”

宋清歡本就將一腔怒意撒在陳忠河身上,如今叫他一讚,倒有些面紅起來。

真要論起來,她的醫術當真不過半吊子,當初琢磨出這“保命丸”來也不過是爲了自保罷了,也當不起陳忠河這麼個正兒八經大夫說得造化。

蕭辭踏着霧氣進屋,面色肅然的看得陳忠河一眼,見他點頭,這才微不可覺應得一聲,同宋清歡道:“天開始亮了,爺先送你回去。”

宋清歡看他一眼,諷笑道:“我還以爲你不怕擔着劫持兄弟之妻的罪名呢。”

許是正事有了着落,蕭辭的心情顯然也好了不少,抬手順了一把鬢邊的髮髻:“爺倒是無所謂,左右不過擔一句荒唐罷了,可喫虧的還是你不是。”

他說得的確是大實話,這世間往往對男子寬容許多,對女子便頗多苛責。

若是宋清歡徹夜不歸叫人發現,那她這輩子當真是玩玩了。

宋清歡也不反駁,只眸中綴毒的瞪得蕭辭一眼。

若不是她自來在民間討生活,皮厚慣了,光叫蕭蔚給的那些恥辱便都夠尋常姑娘抑鬱終生的了。

蕭辭將宋清歡悄無聲息的送回淺雲居時,小丫鬟們纔將將起身洗簌。

宋清歡實在冷得不行,一進屋便鑽進被窩裏頭。

蕭辭立在帳子外頭,斟酌半響輕聲道一句:“多謝。”

宋清歡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氣哼哼的道:“不必,我可受不起,只要大俠日後看見我能繞道走,我便要謝天謝地了。”

蕭辭低眸一笑:“謝還是要謝的。”他雙手環胸:“要不這樣,日後你若是被蕭蔚那小子休棄了,來找爺,爺定然給你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繡着鴛鴦戲水的大紅真絲枕頭自帳內扔出,正砸在蕭辭懷裏,一股清淡的香氣縈繞鼻尖,甚是好聞。

宋清歡從牀帳中探出個腦袋來,皮笑肉不笑的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得謝你全家。”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蕭辭便覺不對勁起來,喉嚨又幹又癢,幾回張口卻愣是發不出一個字來。

宋清歡知曉藥效發作,這才咧嘴一笑,盤坐起來,學着他雙手環胸:“滋味如何?”

蕭辭神色一變,忙將手中的鴛鴦枕扔了去,蹙着眉頭不悅的看着宋清歡。

宋清歡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古人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失鞋的。”

“啊,啊……”蕭辭嘗試着出聲,可每說一字聽在耳中都特別刺耳,索性閉了嘴,只朝宋清歡伸手討要解藥。

宋清歡眸中微波流轉,勾脣一笑:“這個好說,你又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我自然不會爲難你,不過……”

她從榻上起身,赤腳踩在軟毯上,圍着蕭辭轉了個圈,眼眸一彎伸手拍在蕭辭的臋上:“手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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