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傅梟”這兩個字被迫從黎薔口中喊出了千百遍。
終於,一通電話叫走了這只不知疲倦的野獸。
黎薔狼狽地半臥在牀頭。
看着眼前的男人已經穿好了衣服,闆闆正正,一絲不苟。
再看那張神色冷然堅毅的臉,哪裏還有半分情、欲?
呵......
要不是自己是當事人,誰能看得出這個禁慾冷漠的男人,在昨天,前天,大前天,都做出過甚麼不要臉的事情呢?
扣上腕錶,帶上袖口,男人修長粗糲的指尖從錢包中掏出一張銀行卡。
“密碼你生日,算是這幾天的報酬。”
將那張卡拍在牀頭櫃上,傅梟轉身離去。
黎薔眨了眨眼睛,看着那扇被甩上了房門,又看了看身邊那張卡,突然笑了起來。
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飈了出來。
的虧她還傻乎乎的以爲傅梟真就是開葷一次,然後一憋兩年呢。
不過看他剛剛那周道的“付費”動作,原來自律冷血如他梟爺,也變得墮落了呢。
就是不知道那位高貴的傅夫人知道,會不會氣到吐血三升?
[她就是黎家的那個私生女?如此沒有教養,誰邀請她來酒會?!]
[這種場合不是甚麼阿貓阿狗能參加的,尤其是不乾淨的人,我不歡迎!]
[保安呢?把人請出去,別掃了大家的雅興。]
那是她剛被接來帝都的第三天,也是她母親剛剛去世第三個月。
她看到了人生十八年裏從未見過的富麗堂皇。
也看到那雙雙譏諷的厭惡的目光,彷彿自己是甚麼見不得光的髒東西。
呵......
既然有些人覺得她髒,她下賤。
那好,那她就如他們所願!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黎薔毫不客氣的收起那張信用卡,然後下了牀。
這是這三天裏她的腳一回接觸到了地面,感覺都有些不真實。
哆哆嗦嗦的泡了個熱水澡,又勉強自己睡了一小會後,黎薔重新打開了被傅梟強制關機的手機。
這個新辦的手機卡里只存了酒吧老闆的聯繫方式。
失聯了三天,對方也只來了條短信,問她還繼不繼續駐場。
然後便沒其他。
黎薔將手機扔到了一邊,闔眼想了片刻。
她回國的事情誰都沒告知,當初黎家給的那張打生活費的銀行卡她也沒動。
但三天,僅僅三天傅梟那傢伙就精準找上了門。
既然傅梟有這個能耐,傅家的人,黎家的人知道自己的動向是遲早的事情。
到時候,恐怕傅夫人又要被氣的抓心撓肝了。
當年,她把那張牀照發給傅夫人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自己會被報復。
而黎遠宗,她的那位便宜爹,肯定百分之兩百的配合。
畢竟拿她母親的血汗錢當本金,走了狗屎運創業成功,再靠跪舔富家小姐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可是把他那身榮華看的比命還重。
要是就這麼被自己攪和沒了,大概將自己碎屍萬段的心都有吧。
上次是二話不說把自己扔出國,任由自己自生自滅。
那這一次呢?
會不會直接安排輛車,讓自己橫屍街頭?
呵,也說不準呢。
畢竟自己死了,他以前做的那些齷齪事,就徹底沒人知曉了。
那份帶着他妻子鮮血的財產,也徹底沒人覬覦了。
“但是現在不可能了,我回來了!”
黎薔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穿好衣服。
窸窸窣窣之間,帶着斑駁瘀青的肌膚連同蝴蝶骨上紋着的一朵薔薇花一同隱匿在了衣衫之下。
【臭弟弟們,姐姐我打道回府了,今晚喝一杯?】
一個名爲“混喫等死”的微信羣裏,頭像是朵薔薇花的ID突然來了一句。
這句話讓沉寂了兩年的羣裏炸開了鍋。
黎薔看着手機裏瞬間狂轟濫炸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意。
入夜。
豪庭酒店。
“百蝶穿花”的包廂裏,吆五喝六,舉杯換盞的聲音不絕於耳。
裏面坐着七八個穿着奢侈品名牌的二世祖,讓唯一個穿着地攤貨的黎薔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我說薔姐,沒有你的這兩年,兄弟們的生活又無滋無味起來了,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
“是啊是啊,賭牌不爽利了,飆車也沒那股子拼勁了,連爹媽的叫罵聽起來都順耳了。”
“薔姐,我們都以爲你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呢。不過,傅家......真就這麼放過你了?”
當初黎薔追傅梟追了整整一年的事,到現在都還被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呢。
但看熱鬧歸看熱鬧,還真沒人把這個“沒教養”“沒背景”的私生女放在過眼裏。
況且傅嫋明面上也從未搭理過黎薔。
所有人都以爲這只是黎薔想在豪門圈裏刷存在感的小把戲,可憐又可笑。
於是,黎薔的小丑戲演了差不多一年,然後傅家老爺子一命嗚呼了。
傅家內鬥,內憂外患,黎薔的這場戲便被傅夫人“強制”叫停。
隨後,她便出國了整整兩年。
再無人問津。
黎薔喝了口啤酒,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一闔。
“大概是放過我了吧,像我這種小蝦米,哪配讓傅家記仇的?”
傅嫋那個小心眼的混蛋除外。
幾個二世祖顯然很贊同黎薔的觀點。
不就是一個小丫頭年少輕狂,追了不該追的人麼。
傅家那種龐然大物,給點教訓就夠了。
這個話頭一起,大家又紛紛議論起傅家這兩年的八卦。
黎薔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啤酒,對傅家的一切她都沒有興趣。
然而,當她聽到自己出國後的那段時間傅家老爺子病逝,傅家大亂,傅梟差點在一場謀S中喪命時,黎薔的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