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喬這纔想起來，今天是市文物局面試的日子。
道了歉掛斷電話後，她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才發現絲襪也全被撕了。
“我順路送你。”顧庭也起來了。
“不用。”
林喬果斷拒絕了他，在手機上面飛快地打了車。
坐上車靠坐在椅背上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面試。
也對，要不是失心瘋，怎麼會大膽到把顧庭睡了！
身體痠軟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那個男人有多禽獸。
林喬在心裏默默啐了他一口，用手指把披散的頭髮梳了梳，遮住了頸側的曖昧痕跡，又狠狠把褶皺的襯衫拉了拉。
趕到現場的時候，面試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輪。
林喬收斂好情緒，坐在十幾個面試者中並不顯眼。
作爲一場文物鑑定師的選拔，這次面試的重點，在於考覈他們的眼力和能力。
“這是最後一輪面試的題目。”
爲首的中年領導，將漆木托盤上蓋着的紅布。
緩緩拉開，裏頭是一幅畫卷。
“你們需要從各個層面鑑定分析，這幅畫的真假，時長爲一個小時。”
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地上前，想要去一看究竟。
林喬卻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托盤裏的畫，像是愣住了。
這是一幅國畫，畫上是開得絢爛的牡丹。
前面的幾個人還在擠破腦袋，拿着擴大鏡分析局部，試圖根據紙張顏料，分析出是真品還是贗品。
林喬排在幾人身後，神情有些糾結。
片刻後，她低聲道：“這幅畫是假的。”
其他的面試者滿臉愕然，幾個面試官都齊刷刷看着她。
立馬有反對的聲音：“這幅畫中的牡丹，不論虛實動靜、陰陽向背，還是張弛疏密、⾼低錯落，全都渾然⼀體，確實是張豔青大師的作品！”
另一個人也隨之附和：“是啊，此畫無論筆法，還是印章，都沒有問題，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你這樣武斷地下結論，也太不專業了吧？”
“就是，爲了個名額，譁衆取寵。”
林喬聽着這些議論，聲音柔弱無骨，卻非常專業：“書畫家因索求作品的⼈太多，應接不暇時，就請有⼀定功⼒的⼈代筆。”
“代筆的作品中，也有本⼈添筆和落款。這種作品嚴格來說不能算僞品，但也不是真品。”
幾個人微愣，再看畫時，倒不敢這麼確定了。
幾個面試官交頭接耳一番，看着林喬點了點頭。
“林小姐。”
嚴茹雪翻了翻檔案，找到了她的資料，看到她的名字後，明顯頓了頓。
“你是第一個發現這幅畫的問題的，對於你的專業能力，我們一致表示認可。”
她抬頭，撥了撥耳邊的碎髮，眼神帶着挑釁。
“但，你遲到這麼久，這樣的態度，我很不喜歡。所以，很遺憾，我們並不會錄用你。”
林喬知道，她就是在故意針對她。
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陣清脆而又沉穩的鼓掌聲響起。
顧庭邁着長腿，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德行。
“林小姐的眼力不錯。”
低沉的男聲，像貼着耳朵灌入，漸漸分明。
“我最近剛拍了一幅畫，正想找個人修復裝裱，不如就交給你吧。”
林喬驚訝地別過頭，完全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這麼想來，早上他說的那句順路，就格外意味深長了。
顧庭勾脣笑了笑，目光別有意味地黏在她身上，她則不自然地別過了頭。
“天吶，顧先生說的，不會是那幅價值幾個億的天涯明月圖吧？”
在場的衆人，小聲地議論起來。
兩個月前顧庭大手一揮，花了五億，把遺失的國寶《天涯明月圖》，從國外的拍賣會上拍了回來。
這在他們圈子裏，可是一個大新聞。
當然，這個傳聞，也被用來證明顧庭的揮霍無度。
被當衆無視打臉的嚴茹雪臉色很不好看，陰沉地打斷了他：“你怎麼來了？”
“不來怎麼會看到，你錯失了一個人才。”
顧庭笑了笑，笑意涼薄，不達眼底。
“這種態度不專業的人，只會把事情搞砸。”
嚴茹雪直勾勾地看着他，態度強硬。
他越是護着她，她就更討厭她。
“怎麼，你跟林小姐有甚麼私人恩怨？”
他像是隨口開了一句玩笑：“招聘的目的，還是以能力來論長短的吧？更何況林小姐也許是有特殊情況。”
身後的林喬臉色一紅，特殊情況四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
兩個人還在對峙，嚴茹雪一向驕傲，並不願意低頭。
可顧庭作爲古董局的贊助人，衆人當然不敢得罪。
最終，林喬和另外兩個人，都被通知通過了面試。
嚴茹雪憤憤收拾了東西，踩着高跟鞋轉身離去。
顧庭勾了勾脣，顯然心情不錯。
一個帶着銀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擋在了他面前，正是剛纔槓林喬的那個人。
胡從善一伸手，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顧先生你好。”
顧庭皺了皺眉，眉眼不悅：“甚麼事？”
見他不接，胡從善訕訕笑了笑。
“林小姐還太年輕了。幹我們這一行，閱歷是需要積累的。我有信心，比她做得更好！”
顧庭壓根沒有聽他說話，看到林喬已經轉身準備走了，更加不耐煩，他眼皮都不抬：“你剛剛連那幅畫的真假都判斷不了，我還真沒法相信你。”
說完，也不管他甚麼表情，上前攔住了林喬。
他身後的胡從善，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紅，難堪地收回了名片。
林喬撇了撇小嘴，總覺得有點被算計的味道。
“林小姐，請跟我來吧，我想跟你詳談一下。”
他居高臨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正經模樣，邁開長腿，很快轉身走向了走廊拐角處。
她磨磨蹭蹭了一會兒，再怎麼不情願，還是跟了上去。
他們倆的交集，到昨晚就應該結束了。
但現在，一切好像偏離了她預設的軌道。
專注想着事情的林喬，悶頭撞向了男人的後背。
“嘶——”
好疼！
這男人的肉真硬，林喬悶悶地摸着鼻子，一副喫痛的樣子，眼睛冒出了淚花。
顧庭眸光沉沉，看了她幾秒，輕笑一聲：“你是真嬌氣。”
說罷，他一把撈住了她，把她拉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你瘋啦？”
林喬驚慌失措掐住了他的肩，壓低了聲音，生怕讓別人聽到了動靜。
“明明是你主動招惹我的，現在又想跑？”
顧庭挑眉，扣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細腰，一點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裝甚麼貞潔烈婦？”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你放開我。”
林喬有些喫痛地皺着眉，雙眼蓄滿了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昨晚那次，我們已經扯平了！”
顧庭笑了，下巴擱在她的頸窩。
“扯平不扯平，不是你說了算的。誰讓你，要跟惡魔做交易？”
那雙大手，促狹地拍了拍她翹起的臀，成功換來了她小聲地抗議。
“我要你，當我的長期伴侶。”
“你鬆手！”林喬一張臉上滿是羞憤，粉白的小臉紅得幾乎要滴血。
是，她是主動勾引。
可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沾上了就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