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看到一隻足足有一尺長的黃皮子突然鑽進了葉氏莊園!
這不是一般的黃鼠狼,是一隻皮毛幾乎發青的真正黃大仙。
狐黃白柳灰,是農村的五常仙。
分別指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灰仙(老鼠)。
其中以黃仙最爲詭譎,一旦被這玩意沾染上,別說是尋仇的了,哪怕是報恩的,往往也會鬧得人雞犬不寧。
我忍不住爲葉家和葉紅魚暗暗捏了把汗,今天雖然葉家人對我惡語相向,但我從來都不是甚麼睚眥必報的人,也生不起甚麼幸災樂禍的心情。
正想着,忽然一輛黑色賓利從我邊上駛過,停在了葉家莊園門口。
一個年輕男子扶着一個花甲老者從車裏走了出來。
“爺爺,聽說陳家那小子找上門了,您可得趕緊想想辦法呀,萬一葉青山那老頭子害怕青麻鬼手的威名,將紅魚嫁給他了怎麼辦。”男子滿面油光,一想到葉紅魚倩麗的身影,神情愈發急切。
只見花甲老者眉毛一揚,帶着點不屑語氣道:“如果他陳言還活着,還能忌憚三分。但他已經入土,聽說他那孫子體弱多病,不堪大用,他家青麻一脈算是斷了。”
老者又渾不在意的笑笑道:“百歲啊!你放心,葉青山絕不可能讓自己女兒嫁給這樣一個廢物,以我沈家的地位,到時候你再從丈母孃這怕拍馬屁,還怕這煮熟的鴨子飛了?”
聽了這話,男子神色緩和了不少,隨即又露出了一個Y邪的笑容:“實在不行就……”
老者瞬間明白了男子的意思,露出了同樣的表情,隨後便率先走進了莊園,年輕男子也緊跟着走了上去。
我聽力極好,將二人的話的話聽了個真切,對老者的身份也知曉了個大概。
這老者名叫沈初九,西江市風水界名聲很響,幾乎無人不知。
我聽說過此人,他最擅長的就是尋龍點穴,很有眼力,這雖不如捉鬼除妖聽着威風,其實是更方便結交權貴和樹立名聲。
畢竟世上魑魅魍魎少見,但想要大富大貴的人卻佔大多數,誰不想自己能住上一塊風水寶地。
而這年輕男子想必就是他的孫子沈百歲,也是沈初九的傳人。
聽懂了倆人的弦外之音,我心底泛起了一陣噁心,沒想到這倆人人模狗樣,竟打着這樣的歪主意,真是給風水界丟人。
但想來也正常,雖然我沒有見過葉紅魚,未曾給她看相起卦。
但能被老爺子萬中挑一的挑出來與我定娃娃親,以此來化解我的命劫,這女人的命格絕對不一般。
不過我也沒急,我相信老爺子的能力,我今天雖然與葉家取消了婚約,但是天意這東西誰能擋得住?
區區一個沈初九就想破掉老爺子的規矩,他也太小瞧青麻鬼手的本事了。
只要葉家的麻煩棘手到沒人有能力解決,他們一定會想到讓自己入贅葉家來化解。
唯一讓我擔憂的是,萬一在葉家報應來臨之前,葉紅魚和沈百歲如果好上了,那就麻煩了。
因爲爺爺所謂的完婚可不是舉辦個婚禮,領個證那麼簡單的,是要真正入洞房,行男女之事的。
如果葉紅魚先行一步與其他男人發生了關係,那我們倆的姻緣線註定是斷了,這對我和葉紅魚來說都是災難。
想到這,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萬物都有自身的運行法則,最終他們能不能走到一起,還是得看天意。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我的心情很壓抑,感覺快喘不上氣來,憋得慌。
摸了摸乾癟的褲兜,我頓時反應過來,別說車票錢了,現在我連飯錢都沒。
我打消了回家的念頭,從隨身的行李翻出了幾張符籙,打算靠賣符,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
否則的話,自己今晚恐怕真要去公園睡長椅了。
東拐西轉的,我找到了類似一條名叫小風街的古玩街。
聽村裏人說,這裏是西江市很有名的一個地方,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也有很多熱衷於收藏的愛好者抱着發一筆橫財的心態過去撿漏。
來到古玩街後,我也學着電視裏看來的那樣,找了副墨鏡,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馬紮,來到一個沒人眷顧的角落,將幾張煉製好的符籙放在泛黃的舊報紙上,算是開張了。
這條街的店鋪大都是古玩店以及典當行,外面擺着數不清的小攤位。
雖然我這身打扮像極了神棍,但放在這麼多人裏面,也不算太惹眼。
而我附近的那幾個小攤販看到他面前擺放的那幾張符籙之後,全被逗樂了。
賣符?
這跟賣大力丸有啥區別。
得虧古玩街有扶持,要不然,城管第一個打的就是這種人。
“哥們,你這是算卦還是解煞?這年頭城裏人都學精了,不像村裏人那麼好糊弄,你拿這套可騙不了人。”
“照這麼個玩法,你非得把自己餓死。”
我心裏鬱悶的很,不過也沒解釋甚麼。
一名路過的大媽於心不忍,站出來問:“小夥子,你這符怎麼賣?”
見沒幾分鐘就來了生意,我不免有些激動,連忙道:“兩萬一張,包治百……”
“滾!”
還沒等我說完,大媽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留下一個字後,生悶氣離開。
當老孃是三歲小孩?
餓死你活該!
周圍幾個攤主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實在不知道說甚麼好。
要是讓老爺子知道自己用學來的這身本事賣符,每張符還只賣區區兩萬,非得氣活過來不可。
要是再讓他知道這符還賣不出去,老頭兒估計又得氣死回去。
一整天過去了,除了幾個人過來問一下價格然後再罵罵咧咧離開之外,我的攤子再無一人光顧。
不過我的名氣倒是傳開了。
不少行人跟攤主都時不時過來瞧瞧,這兩萬一張的符到底長啥樣。
幾乎每個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充滿了戲謔,跟看猴似的。
現在的騙子都那麼不長進了嗎?
遠遠地,看着太陽已經開始貼近地平線,我心裏一陣失落。
老爺子當年一張符賣千萬都遭到哄搶。
可到我這,白送都未必有人要。
人跟人的差距太大了。
看來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就在我準備收攤離開的同時,一個臉色蒼白,神情無助的女人出現在了他面前。
“你賣的符……能治癌症嗎?”
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四周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伴隨着“撲哧”一聲笑,在場衆人,也都控制不住,紛紛大笑出聲。
周遭許多路人以及攤主,也都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個女人身上,鬨笑不止。
這女的是有多蠢,才能問出這種堪稱荒唐的問題?
對於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女人並沒有任何理會,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陳黃皮,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我自然也不會在意周圍人怎麼看,笑道:“只要患者還有一口氣,就可以治。”
雖然以我現在的這身術法只要念頭一動,就會有無數個獲取錢財的渠道,但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願違背老爺子的囑託去走這些途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隨着我的一番話,鬨笑聲再次響成一片。
本來是個古玩一條街,但現在卻熱鬧的跟馬戲團一樣。
無數道揶揄諷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看待一個沒腦子的白癡。
“一萬塊錢可以嗎?”
儘管在聽到我的回答後,曹玥同樣感覺到一陣陣的荒唐,但她還是抱着萬一的僥倖心理。
就算是假的,也權當自己行善積德了。
“不好意思,兩萬塊,不還價。”
我抬頭,淡淡的說道。
如果不是急需用錢,我又怎麼可能會兩萬塊出售這種自己耗費心血煉製的符籙?
曹玥表情一僵,猶豫起來。
但一想到醫院裏被病魔纏身的父親,她還是點了點頭,緊咬着嘴脣,從包裏掏出兩萬塊的現金。
嘶!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涼氣。
這女人真的瘋了嗎?
花兩萬塊錢去買一張鬼畫符?
有錢也不能這麼玩吧?
我接過錢,隨後把其中一張符交到了她手上,道:“用法很簡單,只要你把這張符燒掉,混在水裏,讓患者服下就行。”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我一本正經解釋符籙的用法後,曹玥整個人還是呆住了。
自嘲一笑,她從我手上接過符籙,渾渾噩噩的離開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臉都快綠了。
靠!這樣也行?
我可沒功夫管這些人在想甚麼,連忙收攤,準備拿這筆錢租房。
見我跑的這麼快,衆人更加篤定我是騙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