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婆的手鐲

  尖銳的聲音刺得顧綰綰耳膜生疼。

  臉上也火辣辣的疼。

  她慢慢扭頭,看向門口的人。

  是她的親生母親,徐凌雲。

  此時徐凌雲柳眉倒豎,怒氣橫生,眼神在觸及到顧綰綰脖子鎖骨上的吻痕,幾欲噴火。

  “沒臉沒皮不知廉恥的東西!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出生我就該掐死你!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就是爲了讓你丟人現眼的嗎?”

  說着,徐凌雲抬手,想要再給顧綰綰一巴掌。

  顧綰綰握住了她的手腕,沒讓這巴掌落下來。

  她定定的看着面前暴怒的親生母親,露出一個冷笑:

  “你說的辛辛苦苦,是一個月給我三百塊錢,讓八歲的我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養活自己嗎?你除了把我生下來,還教過我甚麼?現在想起來教育我,怎麼?你當人後媽沒當過癮?現在又想來教訓我?”

  顧綰綰一隻手扶着門把手,眼底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

  在十歲的時候,徐凌雲改嫁現在的丈夫後,她就已經沒了父母。

  一個癡迷畫畫的父親,一個只追求高雅的母親,她的童年幾乎是一片灰暗。

  “你自己看看這是甚麼!”

  徐凌雲氣極,掏出手機砸在顧綰綰身上,肩膀被砸的一片紅腫。

  順着四分五裂的屏幕,顧綰綰看見了一個月前的熱搜——

  當紅流量小花疑似背靠大金主,深夜買醉與金主廝混。

  鮮紅的標題下,是一張照片。

  陸季野攬着她上車,姿勢曖昧,照片也拍的精巧,只有她的臉清清楚楚,陸季野只有一個模糊的背影。

  見狀,顧綰綰幾不可聞的哂笑一聲。

  真是她的好母親,這事兒都過去了一個月,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可見平時對她有多不上心。

  “所以呢?”

  “你就是根子裏爛透了!從前在紀家勾引自己的繼哥,娛樂圈這麼髒,你非要一頭扎進裏頭,還和男人廝混,鬧出這種醜聞!顧綰綰,你有一絲一毫的羞恥心嗎?有你這種女兒,我覺得噁心!”

  徐凌雲尖聲辱罵,針鋒相對沒有一絲母女的溫情,活像仇人。

  顧綰綰對這一切習以爲常。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怎麼選是我的事情,你既然覺得我丟人噁心,那就別上趕着上來找我。”

  “你!”

  徐凌雲指着顧綰綰的手直哆嗦,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平復下來。

  她冷冷看着顧綰綰:“今晚,盛輝酒店,有個飯局,你給我過來。”

  語氣高傲,不容拒絕。

  “不去。”

  徐凌雲冷笑:“不去?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對景修心存妄念,他已經在和門當戶對的千金相親,過段時間就會訂婚,你那些齷齪的心思,都給我老老實實收起來!”

  顧綰綰眼角帶着諷意:“你張口閉嘴就是我勾引紀景修,怎麼不回去問問你的好繼子,我們之間,究竟是誰先糾纏誰的!有空跟我歇斯底里,不如回你的豪門,好好做後媽。”

  “說這些沒用,你今晚要是不過來,那你就別想要你外婆的那個鐲子!”

  惡狠狠丟下這句話,徐凌雲轉身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顧綰綰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

  外婆,是她唯一的留戀。

  那個鄉下小老太太,佝僂着腰,將她拉扯到八歲,撒手人寰。

  外婆給她留下了一個玉鐲,但正好趕上徐凌雲想要去參加一個小提琴比賽,她硬是搶走變賣,湊了路費,甚至連外婆的葬禮,她也沒來參加。

  至於紀景修……

  顧綰綰關上門,縮回牀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彷彿這樣才能汲取一點溫暖,鼻尖酸澀,胸腔鈍痛,窒息感一點一點將她淹沒。

  那是她年少時的懵懂。

  她不明白,爲甚麼背信棄義的人分明是紀景修,最後卻全部都是她的錯。

  徐凌雲當年帶着她改嫁,起初她像是一隻刺蝟,全副武裝,原本以爲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但紀景修像是一團烈焰,強硬的破開寒冰,把她冰冷的心砸出一絲裂縫。

  噓寒問暖,各種關心層出不窮,甚至在知道外婆的玉鐲被賣掉後,千辛萬苦找到贖回送給她。

  十八歲的時候,紀景修對她表白,他們順理成章在一起。

  但好景不長,一年後就被徐凌雲發現端倪,大罵她是狐狸精,扇她耳光,搶走外婆的玉鐲。

  顧綰綰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獨自承受繼父和母親的怒火時,紀景修的一言不發。

  也永遠不會忘記,她被趕出家門的時候,紀景修坐在沙發上,低垂着的頭。

  紀景修給了她救贖,也成爲了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思緒翻湧,顧綰綰迷迷糊糊的睡着,再次醒來的時候,眼睛酸脹,枕頭上帶着淡淡的鹹溼氣息。

  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手機上還有徐凌雲發來的盛輝酒店的定位以及包廂號。

  她點開陸季野的對話框,上一次的聊天定格在上週,一條新信息也沒。

  顧綰綰煩躁的扔開手機,起牀洗澡,化了個精緻的妝容,挑了一條長裙穿上。

  怎麼說她現在也是個女明星,形象管理還是要的。

  縱然知道這是徐凌雲的鴻門宴,她也要去,外婆的手鐲,她一定要拿回來。

  趕到盛輝酒店,已經七點半。

  顧綰綰推門進去,就看見包廂裏,徐凌雲笑意吟吟的正跟身邊的男人說着話。

  那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穿着一身西裝,模樣還算周正,但屬於中年男人稀疏的頭髮,以及微微凸起的啤酒肚,油膩的叫人有些噁心。

  “周總,你今天肯賞臉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等會見面你先看看,不合適我也絕不勉強。”

  聽見推門聲,兩人抬頭,周總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豔。

  徐凌雲指着周總身邊的座位道:“來的這麼慢,趕緊過來坐下給周總道歉。”

  顧綰綰挑眉,隨便挑了一個空位坐下,連個眼風兒都沒給周總,只看着徐凌雲:“我已經來了,外婆的鐲子呢?”

  “你給我老實喫完這頓飯再說!”徐凌雲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周總又露出一個笑臉。

  “這位是頂峯集團的周總,今年三十四歲,雖然離過婚,帶着兩個孩子,但人不錯,你們倆加個微信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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