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曉洛,這可不能怪我們,都給你治兩年了......”

“摁住她,摁死了。”

“你一個殘廢就別浪費醫療資源了,我們也是爲了你好。”

市一院重症病房1203。

病人於曉洛的親屬魚貫而入,果斷的將她的氧氣管拔掉。

“不,不要......”

於曉洛不想死,已經癱瘓的她連掙扎都掙扎不了。

兩年前,多年從商的父母帶着創業成功的她返鄉給奶奶過八十大壽,車子卻在高速上出了意外。

母親在車子爆炸前將她推了出去,讓她好好活着。

父母雙雙殞命,撿了一條命的於曉洛因爲傷到了脊椎和內臟,癱瘓了,醫生說她的情況在好轉,手腳已經逐漸有知覺了。

可眼前的這羣白眼狼卻要她的命。

於曉洛想到生前父母可待他們不薄。

大伯家大堂哥訂親,女方要三十萬彩禮,是她爸媽借了十萬。

二伯家,大堂姐找工作她爸媽請人光喫飯就吃了三頓,二堂姐當小三被人打,醫藥費也是她爸媽出的。

大姑姑婚變被家暴,是他爸媽半夜趕回家替她出頭。

於曉洛的眼神從悲傷轉向狠戾,似乎要將他們每個人的模樣都刻進靈魂裏。

“動作快!”

於曉洛的親奶奶,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來到牀前催促着。

那張慈祥的臉上依舊帶着僞善的笑,“曉洛,你安心去吧,你父母和你的墳你叔伯每年都會上的,你的家產呢也是我們於家的,還有你爸媽的死亡賠償金,也是咱們家人佔大頭......”

“姓於的,你們這羣畜生,竟然揹着我們拔曉洛的管。賠償金七三分我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必須五五,要不然我不同意今天拔管......”

病房外傳來了於曉洛舅舅趙愛家洪亮的聲音。

就在兩家親戚爭吵不休的時候,於曉洛身體一陣陣筋攣,生機漸失。

臨死前,她的目光飄向窗外。

外面已經蓋了厚厚的一層雪,馬路對面是民居,有一條瘦的肋骨都看得到的癩皮狗蜷縮在那裏,不知道是否被凍僵了,抑或是凍死了。

她覺得她比那癩皮狗還可憐。

她不甘!她恨!

......直至生機湮滅。

於家人和Z家人在她死後又爭執了起來,甚至爲了搶奪她的遺體,兩家人拳腳相向,亂作一團。

而病房裏不知道何時起了火,甚至最初起火的位置是窗簾。

等兩家人意識到事情的詭異時,想打開病房的門,房門並沒鎖死卻怎麼也打不開。

......

“市一醫院昨日傍晚發生重大火災,死傷二十餘人,都是1203病房的家屬。據悉病房裏還有一具女性焦屍,在火災前已經死亡。根據警方調查發現,該名女性病人的親戚一起來醫院拔管,對其遺產分配發生糾紛,最後發生了火災。”某臺黃金瞳記者報道。

大年三十,閒暇的網友們評論紛紛,說這是現世報。

街道上,少有行人,這時一道幾乎透明的身影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眼看着一輛大卡車就要撞上一個提着玩具的女人,她伸手便將那女人推開,避免了這場車禍。

“謝謝你啊小姑娘......”女人驚魂未定的道謝,抬頭的時候卻被嚇暈了過去。

於曉洛抬頭,她雙目赤黑,身上的裙子滴血一般的紅。

手上染了二十幾條人命,她成了厲鬼,入不了輪迴。

在這世間還要嚇到人!

於曉洛有些茫然,該何去何從。

這時,天空似被刀劍劈開一道黑洞,天空中一道威嚴之音傳來。

“於曉洛,你雖化爲厲鬼,但人性尚存,本判官叫你去爲一命不該絕之人續命,若安然完成,定叫你再入輪迴。”

於曉洛聞言一喜,急忙跪下謝過判官。

不多時,那天邊的黑洞將其吸入其中。

再睜眼時,她成了餘小螺,原主的生平也從她的眼前走馬觀花一般的呈現。

餘小螺,年方二十三,乃擎朝青州府八安縣東門島人,居於海島之上,日常靠補漁網種地賺取錢財。其夫顧荊,年二十六,育有二女一子,父餘有德,母趙桂花,有一兄一弟一姊......

“娘——”

一聲叫喚把於曉洛,不,如今是餘小螺了,將她喚回了神。

一個瘦巴巴,只有腦袋出奇大的小丫頭站在牀邊,身着古代粗布麻衣裝束。而這小丫頭身後冒出一個腦袋,是一個更小的丫頭,兩人的粗布衣裳都打滿了補丁。

餘小螺渾身一個激靈,從牀上坐起來了。

“我,我坐起來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喊孃的小丫頭驚得愣了愣,怯怯的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餘小螺掙扎着從牀上起來,生怕摔倒,她還伸手扶了一把牀沿。

直到穩穩的站在地上,她才激動的快要哭出來,兩年了,這是唯一一次手腳聽使喚的感覺,即便不是她原來的身體。

清晰的能控制身體的感覺!判官待她不薄啊!

但是回過神來,看着眼前兩個丫頭,她皺了皺眉頭。

這是直接當娘了?

好像還是三個娃!!!

見她皺眉,一大一小兩個丫頭“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娘,小草錯了,是我拉着小花來叫你起牀的,要打就打我一個人。”稍大的那個眼底有些倔意,挺直了單薄的脊背,護住身後的妹妹。

“別打姐姐,是果子餓了,在鬧騰呢。”稍小的那個都不敢哭出聲,一雙蓄滿淚的眼睛,就像是被露水打溼的葡萄。

餘小螺將兩姊妹扶了起來,學着年幼時母親對自己說話的口吻道:“果子這個渾小子在那裏耍混呢,看我不把他屁股揍四瓣!”

聽了她的話,兩姊妹相視一眼宛如見了鬼一般。

娘怎麼會要打果子?

娘一向把寶貝視爲心肝肉寶貝肉的。

餘小螺睫羽一掃就知道自己約莫是不大像她們娘原來的性子,趕緊低咳一聲裝出兇巴巴的樣子,“你們兩個皮癢了?還不帶我去看看。”

兩姊妹回過神,慌忙在前面帶路。

餘小螺跟在後面,等出了黑乎乎的房裏,纔看到房子的全貌。

一間石頭壘的房子,石頭和石頭之間澆灌了類似水泥的東西,牆面倒是十分的平整,而房頂上則是蓋了大片的厚實的長茅草。

似乎刮大一點的風,房頂的茅草就會飛走一般。

危房!

後院菜地後面的空地,一個三四歲的小蘿蔔頭,屁股朝天的在捉甚麼小蟲。

見到來人,他麻溜的躺在了地上,雙腳雙手撲騰,甚至還像是一個球一樣,連帶着旋轉的滾來滾去。

“啊啊啊......餓死我了,嗚嗚嗚......臭小草,臭小花,娘打她們,她們一直不去叫你起牀!餓死我了。”

餘小螺眼皮子跳了跳,仔細的瞧了他一眼,這是三姐弟裏唯一一個衣服上沒打補丁的,就這衣服都快在地上盤包漿了。

就這窮成這樣的家,還能給慣出個小霸王來?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