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這就小半桶啊，兩文錢，嫌少就把東西拿走。”
收海貨的男人長着兩撇八字鬍，一雙三角眼格外的精明。他嫌棄的看了一下半桶海貨，連一樣好東西都沒有，就是蛤蜊和蟶子，算兩文錢他心裏都有點不得勁。
“不少不少。”餘小螺配合的將木桶裏的海貨倒進了大木桶裏。
她在排隊的時候就已經瞭解了收海貨的價格，一木桶的海貨是五文錢，若是有撿到好東西還能加錢。
像蘭花蟹和大海螺以及海膽就算是好東西。
貝殼類的這些常見的東西，都是這樣的賤價。
因着島民趕海若是送出去賣，還要貼幾文坐船的錢，上門來收海貨的人給的價格低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得了兩文錢，餘小螺趕緊走到一邊去，兌換商店又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了，看來只有她手上有錢的時候，纔會激活兌換商店。
餘小螺看了兌換商店裏那五文錢一斤的大米，吞了口口水。
她將兩個銅板仔細的收好，明日再趕一日海，爭取喫上大米飯了！
顧家的石頭房子。
餘小螺裏裏外外都沒找到三個孩子，驚出了一身冷汗，她趕海的時候看到無邊無際的大海，都有些害怕。
三個孩子不會是亂跑出甚麼危險了吧！
“芊柳、茉蘭、果子——”餘小螺心驚膽戰的叫喚了起來。
“娘，在這兒，噓！”
果子一下子從院門外躥進來抱住了餘小螺的腿，然後神神祕祕帶着餘小螺去了院子外的用竹子搭的小棚子那裏。
顧荊那個冷臉的男人和兩個女兒都在那裏。
只見棚子裏有個掛鉤，掛着一隻正在剝皮，露出粉肉的野味，餘小螺低頭看着丟在一邊的皮，發現是隻灰兔子。
這灰兔子可真不小，有四五斤的肉，粉肉旁邊掛滿了黃色的油脂。
“娘，爹爹在小山坡上打的，爹爹厲害吧！”
“有肉吃了。”
“好久沒喫肉了。”
三個孩子也舔着脣角。
顧荊手上拿着一把只有兩寸長的銀色匕首，卻格外的鋒利，他將兔子剝皮，將四個爪都剁掉，內臟也取出來。
那兔肉被她遞給了小草，似用防備的眼神打量了一眼餘小螺。
而他則撿起兔子皮毛和內臟，準備出去埋了。
“等一下！”餘小螺叫喚道。
顧荊動作一頓，側着身凝視着餘小螺，以前他也是有去島上的小山上打獵的，一回被岳母知道了上門討要，有兩回被餘氏主動送去了餘家。
自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往家裏帶回過獵物，本以爲餘小螺她改了，沒成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語氣裏也帶了幾分怒意，“這兔子是給我顧荊的孩兒喫的，你切莫......”
“不是，我要那個！”餘小螺指了指兔皮。
然後她把遇到桂香嬸的事兒給說了，以及做個皮靴子可以方便去趕海的事情。
顧荊懷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急忙從懷裏摸出兩文錢，證明給他看，“再攢一攢就可以去買米了，孩子們要長個兒，不喫米麪可不行。”
“我去喜子哥家換來了三斤糙米。”顧荊將兔皮扔給了餘小螺。
“哎！我這就去做飯！”得知有米了，餘小螺歡喜的就招呼着三個孩子跟她回家去，那剝皮的兔肉則被她藏在懷裏，就這幾步路，也得藏好了。
海島上不缺海鮮，肉可是稀罕貨，極招人眼紅。
餘家竈房裏。
竈房門緊緊的關上，裏面瀰漫着燉兔肉的香味兒。
等入夜了，餘小螺才點上一盞油燈，餘家人坐在屋裏喫飯。
因着沒有調料，兔肉就是用兔子身上割下來的兔子肥膘炸的焦黃再燉上，只加了一點點鹽，聞着卻格外的香。
晚上還是實打實的糙米飯，餘小螺想着趕海能賺錢，就沒摳搜，煮了滿滿一鍋。
“來，開飯了。”
餘小螺高高興興的分了筷子，三孩子等顧荊落筷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香，娘燉的兔肉真香，我要喫兔腿，兔腿。”果子都快要趴到桌子上了，餘小螺給他挪下去了，給三個孩子一人一個腿，最後一個兔腿放在了顧荊的碗裏。
見顧荊臉色沒有變化，餘小螺也放心了些。
“謝謝爹打得兔子，娘燉的肉。”小草小口小口咬着兔腿，肉香味兒在口齒間蔓延，這可比死老鼠肉香多了。
見姐姐弟弟都表態了，小花也低頭咬着脣瓣想了一會兒，而後道，“爹孃，我今天可以多喫半碗飯嘛？”
有顧荊在家，以及這一日餘小螺的溫和，讓孩子們膽子也大了不少。
“只能多喫半碗，要不胃一下子撐漲了會難受的。”餘小螺自己也夾了一塊兔肉，配着滿滿一大口白米飯。
這樣大口喫飯喫肉，真香！
入夜，餘小螺在竈房忙活完了磨磨蹭蹭的不肯進屋。
顧荊可是她相公啊，萬一他提出一些不合理的合理要求，她該怎麼辦。
正當猶豫時，顧荊走了出來。
“進屋。”他像是衝過澡了，髮絲間還帶着氤氳的水汽，頭髮披散在身後，看着更加的俊美，臉上的冰冷讓他多了幾分生人勿近之感。
餘小螺的眸光落在了他還沒繫好的領口，順着那分明的喉結下來是鎖骨，在往下看那若隱若現的胸肌。
他該不會是要自己和他......
顧荊的劍眉一擰，道：“快去陪孩子睡覺，西海灘就要退潮了，我去收草籠，免得叫人給摸走了。”
“啊......哦哦。”意識到自己想歪的餘小螺紅着臉就往屋裏走去。
沒一會兒顧荊就提着木桶出門了，餘小螺簡單洗漱後摸上孩子們的牀時，聽到了院外的籬笆門被關上發出“吱呀”的一聲響。
牀上孩子們在裝睡。
三張小臉出奇的一致，緊緊的眯着眼睛，睫毛不停的顫動。
“怎麼都還不睡啊？”餘小螺挨個兒刮刮三個小傢伙的鼻子，三個小傢伙像是被摁了開關一般，紛紛睜開了眼睛。
“睡不着，嘻嘻。”離餘小螺最近的果子就摟住了她的手臂，用小臉頰在手臂上親暱蹭了幾下。
“那芊柳和茉蘭呢？”餘小螺又問道。
小草一時答不上來，小花側着腦袋仔仔細細的想了後答道：“今天喫飽了，喫飽的感覺真好，想多玩會兒，可是明天睡醒了又會餓。”
餘小螺聽得眼睛微微酸澀。
她伸手摸摸小丫頭的臉，“不會了，爹孃會讓你們每一天都喫飽飯啊。”
“嗯！”三個小傢伙齊聲道，稚嫩的聲音裏帶着期盼。
而外面噼裏啪啦的落下了雨，打在了長茅草做的屋頂上，海上也開始颳風，呼呼的格外的嚇人。
“下雨了，我去拿盆。”小草一個鯉魚打挺就要去那盆，因爲屋頂上長茅草點的比較薄的地方會漏水。
“爹爹沒帶傘呢！”小花意有所知的提了一句，小眼神悄悄的落在餘小螺臉上。
“娘，你快去給爹爹送傘！”果子也激動的推搡了餘小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