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翌日。
還不等大公雞吆喝。
向來都要睡懶覺的王牧之便自動爬起來收拾。
王紅英在知青點陪着李恩惠。
葉蘭芳已經回孃家借錢，家裏只剩下他一人。
首先要去借一輛自行車。
縣城和村子有七八里地的路程，要是扛着這堆東西走過去，哪還有力氣賣東西？
別看王牧之是個混混，可對朋友卻相當講義氣。
十里八鄉的年輕人見面都得哥長哥短的叫着，隨便打個招呼便借來輛二八大槓。
把東西固定好，騎着車走在鄉間的路上，王牧之心情大好。
別看這條路坑坑窪窪，可對於王牧之而言，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恨不得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遙想上輩子，自己每日都有幾十萬進賬，豪宅豪車無數，可到了晚年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也許是上天懲罰，身邊雖有女人無數，可沒一個能給自己生一兒半女。
每每想及此事，王牧之都在絕望和痛苦中掙扎。
可現在不同，一切還不晚。
王牧之的腦海中都是李恩惠的模樣，心神嚮往。
未來我們兩個結婚後的孩子會是甚麼樣？
我到底能不能當一個合格的父親？
伴隨着萬千思緒，王牧之趕到縣裏紡織廠門口。
從懷中掏出村長的那塊破懷錶，剛好七點半。
紡織城八點上班，他正好在上班之前趕到門口。
這裏是王牧之昨晚深思熟慮後選擇的地方。
紡織廠地處偏僻，執法部門也懶得來這種地方，正好便宜了王牧之。
在這擺攤更加安全。
另外，紡織廠是縣裏人人都羨慕的正式單位，女工超過三分之二，而且每月的工資也不在少數，消費能力自然沒話說。
在這裏賣脣膏，絕對事半功倍。
在門口找個樹蔭地方，王牧之將自己精緻的木箱打開。
露出排列整齊的三十支脣膏，心中頗多感慨。
屬於這一世的化妝品商業帝國，就要從現在開始！
此時已經快到了上班時間，大批的工人都開始陸續趕來，獨屬於八十年代的穿着靛藍工裝映入眼簾。
王牧之倍感親切，趕緊吆喝。
“正宗潤脣膏，純手工製作匠人制作，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嘍！”
“這可是我們家的祖傳祕方， 塗上保證姑娘們容光煥發，讓城裏的小夥子一看就走不動道！”
“快來看快來買，惠寶牌潤脣膏，讓您的青春永駐！”
“前三位購買的顧客，享受五折優惠哦！”
......
響亮的吆喝聲很快吸引了女人們的注意力，頓時有人圍了過來。
看着眼前三個年輕姑娘互相挽手過來，頭上戴着漂亮的髮卡。
一看就是愛美之人。
王牧之笑着拿起潤脣膏遞過去。
“同志，來看看吧，這都是我親手做的，祖傳祕方，純天然無害，就算直接喫也沒事，您要是現在買，我直接便宜一半。”
“這東西做的還挺精緻，多少錢？”
“原價兩塊，你們三要的話就給一塊錢。”
“太貴了吧。”
“就是，太貴了。”
周圍姑娘們紛紛搖頭。
在八十年代，紡織廠食堂裏的大白饅頭只要一毛錢，一塊錢是一個人一天的伙食費。
王牧之就知道會有此一問，笑着解釋道。
“同志，這可都是我親自做的，手工，原材料，流程複雜做了需要我熬了幾個通宵才做好，賣你們一塊錢真不貴......大家聽好了，只有前三位才能享受一塊錢購買，剩下的一律兩塊。”
“太貴了，在便宜點吧。”
“東西好像不錯，有股蜂蜜和茉莉花的香味，就是不知道用起來怎麼樣？”
“好像確實比我在百貨大樓見的還要好聞，而且還大。”
“要不買一個試試？”
一個面色紅潤，看起來就不差錢的姑娘直接付款，拿着潤脣膏當衆抹了抹，抿了抿嘴後感覺效果不錯，王牧之趁熱打鐵道：“同志，你可以當衆咬一口，要是不能喫，我現在就把錢退給你！”
衆目睽睽之下，姑娘輕咬一口，幾秒後一雙眼睛笑的眯了起來。
“蜂蜜做的，還挺好喫。”
“給我一個。”
“還有我還有我，我要這個！”
“給我拿一個......甚麼，兩塊，算了算了，兩塊就兩塊，大不了餓幾頓。”
有了第一個人的示範，剩下的姑娘頓時蜂擁而至，差點把王牧之的自行車掀翻，才短短十幾分鍾，三十支潤脣膏便被一掃而空，後面還有人不斷往前擠。
“沒了，真沒了。”
“各位，今天真的沒了......後天我再來！”
“真的麼？你可一定要來啊！我們好多人都沒買到呢！”
“好，請大家認準惠寶牌潤脣膏。”
約定好時間，在加上上班的鈴聲已經打響，女工們這才陸續離開，留下王牧之美滋滋的數着鈔票，笑得合不攏嘴。
整整五十七塊。
要知道。
潤脣膏的原材料是蜂蜜和竹管， 這些東西在秦嶺上隨處可見，成本幾乎爲零，頂破天就是多費點時間製作和刻字。
可就是說，今天這批潤脣膏的利潤率達到了570%。
“嘖嘖嘖， 看來不管在甚麼年代，女人和孩子的錢是最好掙的。”
王牧之感慨萬千。
再過個幾年，那些護膚品和麪膜的成分根本不會有今天這樣的貨真價實，價格卻在不停上漲，可依然賣的如火如荼。
現在有錢了，王牧之打算去一趟供銷社採購一批原材料，這樣就能做出更加精美的脣膏和其他化妝品。
供銷社在縣城東邊，那裏正是縣城最繁華的地帶。
一路上，看着兩旁低矮破舊的房屋，有些屋子掛出了售賣的牌子，這讓王牧之頗爲意動。
他可知道，再過幾年，這裏就要進行拆遷動工，這些房屋主人全都會在一夜之間變成土豪。
“唉，現在的我還是太窮了，不然高低也要收購幾套房子，這纔是真正一本萬利的買賣。”
來到供銷社。
我去，這人也太多了吧。
王牧之擠進去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在這個年代買東西居然要票。
揣着錢卻只能看着商品退了出去，找人偷偷買了點票也只能夠買點零食點心之類的東西。
“咦，等等！”
突然，王牧之靈光一閃，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