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如同獵豹一般在衚衕口穿過，隨即貧民窟便一陣雞飛狗跳，到處充滿了孩子哭喊，東西砸碎的聲音，甚至有的房子都被掀了。
貧民窟甚麼時候沾上這羣害蟲了？
黎畫的雙眸一瞬間變得深幽，藏在寬大衛衣袖子裏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小畫，別去！”
乞討的婆婆拉住她的衣角，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我這人啊，最喜歡看熱鬧了。婆婆，你回家吧，讓他們都別出來。”黎畫翹了翹脣角，邁步朝那邊走去。
——
“大哥，怎麼辦？他們人太多了，手裏還有刀子，難道我們真的要折在這嗎？”
廢棄樓房內，年輕男人臉上神情慌張。
被他們稱爲大哥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風衣，他坐在輪椅上，周身都是掩飾不住的矜貴氣息。
只不過戴着口罩和墨鏡，看不出長相。
眼看就要大難臨頭，他卻絲毫不慌，嗓音低沉而漠然：“急甚麼，這不是還沒來？”
話音剛落，外頭就“轟隆”一聲，大門被踹開，黑衣人凶神惡煞道：“分頭找！”
風衣男人這才緩緩勾脣：“現在來了，準備……”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身旁的謝言也睜大了眼睛，豎起耳朵。
樓下，被踹開的破門又被“轟隆隆”的合上，塵煙散去，一道清冷的女音落地有聲。
“找甚麼呢？”
“貧民窟可沒寶貝。”
黑衣人約莫有六個，爲首的看了黎畫一眼，晃了晃手裏的刀子，嗓音低沉：“少多管閒事，趕快滾蛋！”
“好說。”
黎畫偏了偏頭，眼底沒甚麼波動，“你們損壞了貧民窟不少東西吧，先把賠償金交了。”
“去你媽的！把她先給我解決了！”
爲首的不再跟她廢話，抬了一下下巴，其餘人便拿着刀子衝了上去。
黎畫的脣角勾了勾。
二樓，謝言臉色微變，“大哥，有普通人捲進來了！”
“普通人？”
霍南城抬了抬戴着真皮手套的手指，墨鏡下的雙眸一片涼薄，“她自己多管閒事，那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吧。”
謝言輕嘶了一聲，還想再說甚麼，但想到他們的計劃，還是閉上了嘴。
樓下很快響起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好像是骨頭斷了。
謝言忍不住看霍南城一眼，低罵道：“這羣人真是畜生，殺人之前還要折磨……”
骨頭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謝言臥槽了一聲：“人家只是個小姑娘啊，至於嗎我去……”
這次，霍南城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到底是覺得於心不忍，抬手扶了下耳麥，“通知我們的人，動手。”
說罷，謝言便推起他的輪椅。
然而，剛下樓梯，眼前的一幕讓二人瞬間震驚，就連向來泰山崩於前還面不改色的霍南城都瞳孔緊縮。
地上的黑衣人橫七豎八的躺了一片。
身姿清越的少女斜挎着一個揹包，單手抄着褲袋朝他們看過來，一雙眼睛裏還殘留着沒有完全褪去的乖戾和桀驁。
混亂中走出的少女與這裏格格不入，她像是復興時期絕美的油畫，遺世獨立在這骯髒混亂的貧民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