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後來,是哥哥看不下去,和宋秋嫺鬧過一次脾氣,宋秋嫺才就此作罷的。
江暖一直以爲,宋秋嫺不愛自己,是因爲她重男輕女。
她痛苦地躺在牀上,緩緩地閉上了紅腫的眼眸。
宋秋嫺從小到大對她的管教就極其嚴格,絕對不允許江暖忤逆自己。
江暖小時候沒有少捱打捱罵。
只要一點點不順着宋秋嫺的心意,她就會對江暖破口大罵。
嚴重的時候,還會直接扇巴掌,甚至拳打腳踢。
要不是有爸爸和哥哥的庇佑,她恐怕早已被宋秋嫺打死了。
江暖也曾嫉妒過宋秋嫺對哥哥萬般寵愛。
可是哥哥是個好人,他把江暖捧在手心裏呵護着,是個好哥哥。
江暖顧念到一家人的感情,在選擇原諒的同時,又下定決心要脫離宋秋嫺的掌控。
從失落的情緒中醒來,江暖的美眸早已通紅。
她坐在梳妝檯前,望着鏡中面容憔悴的自己,覺得自己這副樣子真是見不了人。
江暖快速地化了個淡妝,驅車直奔陸氏財團。
然而,剛踏進陸氏財團。
江暖就被保安攔住了去路。
陸氏財團是江城的龍頭企業,坐落在江城最繁華的三江口市中心,掌控着江城的經濟命脈。
每天來這裏的人絡繹不絕,安保制度格外嚴格。
保安面無表情地攔住江暖。
“小姐,請您出示邀請函。”
江暖皺了下眉,“我沒有邀請函。”
“抱歉,我們這裏沒有邀請函,一律不讓進。”
“我找你們陸總,我是他的朋友。”江暖冷着臉道。
保安突然笑了。
陸氏財團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尤其是自稱“陸總朋友”,前來碰瓷的女人。
這種情況,保安早已司空見慣。
“小姐,您已經是今天的第三位陸總朋友了。”保安輕嗤道。
他上下打量着江暖,又繼續說:“不過,我看您長得漂亮,比前面的那兩位都要好看。”
“我真的是他的朋友。”江暖鄭重其事地開口。
“行,那您當着我的面,給陸總打個電話吧。”
江暖撇撇嘴,掏出手機撥通了陸司聿的手機號。
然而,不出幾秒。
手機裏就傳來了一陣標準的女聲。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江暖的臉色沉了沉,心想,她這是被陸司聿拉黑了?
保安笑道:“小姐,請您回去吧,下次預約好了再來。”
江暖咬了咬牙,眉心湧動着淡淡的怒氣。
她來都來了,可沒打算那麼輕易地放棄!
今天,不見到陸司聿,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暖沒有和保安糾纏不清,而是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陸司聿,別以爲這樣我就會認輸!
很快,江暖在洗手間的工具間裏找到了一部梯子和一套工作服。
她想起了國外有人做過的一個實驗。
無論去哪裏,只要穿着工作服,手拿梯子,別人都會讓你進去。
江暖換上工作服,扛上梯子大大方方地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她故作淡定地從保安大哥的身旁路過。
果然,這一次。
保安沒有再攔住她。
就這樣,江暖直接混進了總裁辦。
總裁辦裏的祕書小姐們也各個忙得四腳朝天。
看到她進來,無人理會。
江暖光明正大的拿着梯子走到陸司聿的辦公室前。
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到陸司聿和安韻正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
兩人的肩膀捱得很近,看上去親密無間。
江暖尷尬了一瞬,沒想到安韻也在陸司聿的辦公室裏。
她站在門外,倒也不是故意想偷聽。
“阿聿哥哥,上次你說的那件事,調查得怎麼樣了?”安韻勾着脣角,淺笑問道。
“還在查。”陸司聿淡淡地說。
“你家的那個小女傭,還有纏着你嗎?其實......我覺得她長得挺漂亮的。”
陸司聿沒說話,端起水杯抿了口茶。
安韻嬌糯的小臉十分諂媚,“她們倆,真的挺像的。”
江暖猛然頓住,美眸縮了縮。
安韻是在說,她和誰很像嗎?
所以,她是某個人的替身嗎?
“別提那個掃把星,她不配和她比。”陸司聿冷冽出聲,臉色驟然沉了幾分。
正當這時,祕書小姐忽然大聲尖叫起來。
“你是誰?怎麼站在這裏鬼鬼祟祟的?”
巨大的動靜聲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暖索性也不裝了,淡定地放下梯子,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陸先生,我找你有事。”女人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說道。
陸司聿見她這樣打扮,差點沒認出來。
江暖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身上穿的,甚麼玩意?
爲了見他,她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陸司聿的眉頭擰得很深,臉色也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安韻譏誚地掃了眼江暖,隨後轉過頭,對着陸司聿溫柔地笑着。
“阿聿哥哥,你家傭人怎麼跑到公司來了?她還兼職公司的維修工人嗎?”
陸司聿掀了掀眼皮,壓根就不想看到江暖。
不知道爲甚麼,看到這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就有些莫名的煩躁。
陸司聿甚至不清楚自己在煩躁些甚麼。
這女人在他面前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門也不敲,就直接闖了進來。
但是,她這麼冒失地找來,肯定是出了甚麼大事。
一想到這兒,陸司聿又有些莫名的動容。
“有事?”陸司聿背靠着沙發,薄脣緊抿着,一雙墨眸深不見底。
江暖從他冷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不耐煩與厭惡的情緒。
“陸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您單獨談談。”江暖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說道。
陸司聿冷哼了一聲,俊朗的眉峯蹙了蹙。
這女人,還真是個事精!
剛從他手裏要了兩百萬,現在又想搞甚麼幺蛾子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思量過後,陸司聿站起了身。
“安韻,你在這裏休息會兒。”
男人望向安韻,寵溺地笑了,似是安撫。
安韻很懂陸司聿的心思,知道他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自然是溫順的點了點頭。
“嗯,阿聿哥哥你先去忙,我們有的是時間。”安韻咧開牙齒笑得很甜。
後面那半句話,像是她故意說給江暖聽的。
不過,江暖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如果陸司聿真的喜歡安韻,那她直接退出就好。
她不是那種喜歡死纏爛打,哭哭啼啼的女人。
江暖跟着陸司聿進了會客室。
氣氛靜謐。
陸司聿身着黑色西裝,背對着江暖,周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場。
江暖盯着他的背影,紅脣輕動。
還未開口,陸司聿就已經轉過身來。
男人的臉色陰沉地結了冰,一雙陰鷙的眼眸譏誚地打量着江暖。
“江暖,你究竟想做甚麼?拿了兩百五十萬還不夠?”
陸司聿咬着牙,惡狠狠地質問她。
江暖鎮定自若地盯着他,柔軟的紅脣勾起一道譏誚的笑意。
面對陸司聿這樣的說話態度,江暖彷彿早已習以爲常。
哪天,他能對自己溫柔地說話,那纔是一大怪事。
只是這一次,她也不再膽怯!
“你以爲我想來找你嗎?”江暖冷笑道。
陸司聿有些不耐煩了,“你又在做甚麼?”
“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想看到我,你想怎麼對付我都可以,但是我哥哥是無辜的,你不該把對我的怨恨牽扯到他身上。”
陸司聿皺着眉,完全聽不懂江暖在說些甚麼。
“你甚麼意思?”男人笑意沉冷,一字一字地問。
江暖的心裏莫名想笑。
緋紅的脣瓣微微勾起,“陸司聿,做了卻不敢承認,你有意思嗎?”
平白無故的被人冤枉,還潑了一身的髒水。
幾乎是一瞬間,陸司聿的情緒是暴走的。
他特別討厭江暖誤解他。
陸司聿的薄脣噙着一道冷笑,胸口有些堵。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有甚麼不敢承認的?”
“你討厭我,所以讓人在監獄裏打了我的哥哥,把我哥哥打得半死不活,還不許他去外面的醫院治療,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做的?”
江暖對上陸司聿那雙冷到徹底的深眸,淡淡開口。
在江城,除了陸司聿,還有誰能有那麼大的權利,能把手伸到監獄裏去!
江暖話落,陸司聿狠狠地擰着眉。
陰鬱的氣息從男人的身上層層疊疊地散發出來。
真是可笑!
他怒不可遏的盯着面前的女人,被氣得不輕。
無理取鬧的女人!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就這麼暴戾嗎?
不分青紅皁白,甚麼屎盆子都敢往他的頭上扣!
“江暖,你哥在監獄裏被人打了,就一定是我乾的?”
陸司聿的嘴角抽了抽,臉色已經暗沉到了極點。
此時,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對江暖的失望!
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竟像一隻魔爪,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江暖對上陸司聿那雙陰鷙的冷眸,眼底的怒意盛放開來。
“難道不是嗎?我哥性情溫和,從不主動與人爲敵。”
其實,哥哥酒後駕駛的事,一直是江暖心中的一道謎團。
哥哥出事那天,江暖記得清清楚楚。
他在外應酬,是喝了酒,但是他找代駕送回了家。
後來,哥哥接了一通電話,就急匆匆的打車出去了。
再後來,警察說,哥哥在九點左右的時候酒後駕駛撞死了人。
可那個時間段,哥哥分明就是在家裏。
江暖有問過哥哥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他卻甚麼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