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蘇瑤喜滋滋地回到雲香苑後,坐在榻上擺弄着銀票,還有祖父寫的承諾,心裏盤算着這一趟一共收穫了多少銀子。

不加上靖王府的聘禮,應該得有三萬兩了吧。

正高興呢,轉頭便看見兩個愁眉苦臉的丫鬟,她忍不住一笑:“你看你們,這是甚麼表情?難道不替你們小姐我感到高興嗎?”

素月性子活潑,心裏想甚麼說甚麼:“小姐!您怎麼還有閒心數銀子啊?奴婢聽說,那靖王S人不眨眼,眼大如銅鈴,嘴大如盆,平日都是靠喝人血啖人肉爲生......”

蘇瑤忍不住扶額,想起上一世見過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那個人,問:“怎麼?你見過?”

素月哽住,搖搖頭:“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

蘇瑤淺笑:“是啊,都是道聽途說罷了,當不得真。放心吧,靖王長得很好看,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說完便有些害羞地垂下了頭。

素雲不解:“小姐,您見過?”

蘇瑤一愣,點點頭,神祕一笑:“夢見過!”

素雲:......

素月:......

見兩個丫鬟還是擔心,蘇瑤牽着兩人的手,篤定地說:“放心吧,無論如何,靖王府都會比太師府自在!”

素雲素月見小姐很滿意這門親事,心中更加苦澀。

如果不是在蘇家過得艱難,不是日日擔心大夫人會把她當做玩意兒送出去,又怎會對一個“活死人”抱有希望呢?

兩個丫鬟暗暗發誓:拼了命也要保護好小姐!

安撫好了兩個丫鬟,蘇瑤忽然想起來那個二姐,估計快來了吧。

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搭理她,先讓她着急一陣子。

於是大手一揮,雲香苑大門緊閉,拒不接待來客。

“小姐,三小姐剛走,算上這次,這兩日已經來了四次了。”素雲端着一碗燕窩進來。

蘇瑤垂着眸,濃密的睫毛輕微顫動,蔥白的指尖輕輕從發黃的書頁上劃過,臉頰映着夕陽,櫻脣輕啓:“不見!”

素雲素月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她們也不喜歡三小姐。

三小姐是嫡女,平日裏最看不上自家小姐,每次見了都恨不得把臉仰到天上去。

誰知道她又憋着甚麼壞主意。

不見最好!

因爲是沖喜,禮部那邊不敢耽擱,三書六聘一系列流程下來,很是順利。

素雲素月看着自家小姐面前滿滿一匣子的銀票,足足十萬兩!

着實愣了好久才緩過神。

素雲問:“小姐,你要這麼多銀子做甚麼?要奴婢說,那些鋪子田莊纔是錢生錢的活物呢!”

蘇瑤蓋上紫檀木雕花裝滿銀票的匣子,看了一眼同樣一臉困惑的素月,嘟起粉脣:“哼!你們以爲祖父祖母會給我甚麼好的好鋪子嗎?這些年,他們也沒教過我如何管家,更何況,那些掌櫃的可都是他們的人。那些東西明面上是給我,實則說不上進了誰的口袋呢!還不如現在,銀子握在咱們自己手裏,以後是想置地還是開鋪子,都是咱們說的算!”

素雲素月恍然大悟,紛紛誇讚:“還是小姐最聰明!”

蘇瑤得意地晃晃小腦袋:“那當然!”

儘管蘇合因爲心疼銀子生了一場大病,蘇瑤還是如期地出嫁了。

八月初八,諸事皆宜,靖王大婚。

迎親隊伍從靖王府出發,浩浩蕩蕩。

爲首的一匹高頭大馬上,一男子昂首挺胸,一身紅色錦服,從背面一看,還以爲是新郎官。

等看到前面才發現,男子懷裏赫然抱着一隻大公雞!

原來,靖王重傷昏迷,沒辦法親自迎親。

也不知道誰想了這麼個主意,還說自古以來就有這種習俗。

蘇瑤坐在自己的閨房中,聽着旁邊素月憤憤不平。

抬起玉指,輕輕地扶了扶頭上的髮鬢,渾不在意地道:“好了,我都沒覺得委屈,你生哪門子的氣?這不挺好嗎,總比甚麼都沒有強,難道你還能指望把一個牀都起不來的病人抬過來?”

“小姐,我,”素月低低的喚了一聲聲音哽咽。

蘇瑤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對素雲道:“去把頭冠拿來吧,時辰差不多了。”

“奴婢去!”

素月生怕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淚,掃了小姐的興,主動出去。

素雲拿起胭脂,替小姐補妝,輕聲細語:“小姐,素月也是擔心你,您別跟她計較。”

蘇瑤衝着銅鏡中的她輕笑:“我知道,你們都是擔心我。不過,以後咱們到了王府,你要經常提點着些素月,她性子不比你穩重,咱們初來乍到,別落了人把柄。”

素雲:“嗯,奴婢曉得了。”

梳妝完畢,迎親的隊伍已經等着了,因爲靖王身份特殊,很多該有的禮節能省則省了。

就連本該熱鬧的雲香苑,此時也一片安靜,除了滿院子的紅綢,跟平時並無二樣。

哪怕性子穩重的素雲也忍不住嘆了一句:“平日裏見她們一個個的來得勤快,怎就今天一個人影沒有!”

蘇瑤毫不在意,蘇家的兄弟姐妹衆多,要說真心對待自己的,除了一母同胞的姐姐外,也就那一個人了。

只不過,他如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蓋頭下的她淺淺一笑:“來也是看熱鬧的,到時候你又生氣。”

素雲素月一想,確實如此,索性打起精神,昂首挺胸的扶着小姐上花轎,不是有那麼多人看不起她們嗎?

她們偏要高高興興的出嫁,以後更要好好的活着!

蘇瑤是被蘇啓揹着出的太師府。

出了府門站定,大紅的蓋頭下忽然出現一雙碩大的皁靴。

“顏大人!”蘇啓朝着那個抱着大公雞的男子客氣地作揖打招呼。

並沒有像旁人家兄長那樣,囑咐愛護自己妹妹如何如何,反而有一種帶着恐懼的小心。

對方微微頷首,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也不像一個喜氣洋洋的新郎官。

哦,也對,他確實不是新郎官,今天的新郎官是他懷裏的那隻大公雞。

蘇瑤垂眸看着那雙碩大的腳,或許因爲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黑色緞面的靴子上竟用銀線繡了祥雲。

她一時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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