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會上發生的事，讓蘇貴石和鄭敏華坐不住，特意過來探顧斐寒的口風，生怕兩家聯姻出岔子。
看到跟在顧斐寒身後的雲檸，兩人臉上原本還堆起的笑容，一瞬間就凝固住了，沉下臉色。
兩人眼神對視了下。
蘇貴石故作關心：“雲檸，怎麼昨晚一直給你打電話，都不接？知不知道會讓人很擔心？”
根本沒有這事。
雲檸在醫院醒來，發現未接來電有幾十通，全來自顧斐寒。
他們現在不過是演給顧斐寒看。
鄭敏華假笑上前，緊攥住雲檸的手臂：“來，到外面去，別打擾你爸跟顧總的談話，且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雲檸沒反抗，被鄭敏華拉到外面。
她倒是要看看鄭敏華想說甚麼？
剛出別墅大門，鄭敏華便換了臉色，拽住雲檸的手臂順勢一推！
幸虧雲檸早有防備，踉蹌幾步，抓住旁邊的欄杆，纔不至於摔的狼狽。
生怕被屋裏的顧斐寒聽到，鄭敏華壓低聲音警告：“顧家和蘇家聯姻勢在必得，如果你膽敢破壞，我絕對能讓你H市沒有立足之地。”
雲檸眸色似嚴霜輕覆，冷冽的光芒落在鄭敏華身上：“威脅對方，是源於對她的害怕，你怕我？”
想到顧斐寒把蘇念希丟在臺上，不顧衆人的目光，毅然把暈過去的雲檸抱走，鄭敏華心中就惴惴不安。
鄭敏華怒火更旺，恨不得一巴掌打壞雲檸那張清純的小臉。
“或許顧總對你是有幾分看重，但他到底是不可能娶你這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顧家那位尤其痛恨私生女，若是讓她知道你跟顧總糾纏不清，猜猜她會怎麼對你？她可是商界女強人，手段可見一斑。”
“落她手裏，能讓你痛不欲生！”
雲檸眼睫輕顫，眼底有寒芒閃過，指尖捏的發白。
顧家那位確實手段狠辣！
沒注意到雲檸情緒變化，鄭敏華喋喋不休的在威脅警告雲檸，只讓雲檸覺得聒噪，她盯着地上那小小的水窪。
剛下過一陣雨，別墅外面的小徑鋪了一層鵝卵石，在路燈下泛着暖黃的光。
草叢裏隱約有一條......
雲檸腦海閃過甚麼，抬眸看了眼鄭敏華，又垂下眼眸。
鄭敏華下意識順着雲檸的視線看去——
是蛇！？
“啊！！”
鄭敏華髮出驚恐的尖叫聲，慌亂的想要逃跑，高跟鞋踩在光滑的鵝卵石上，直接狠狠摔了個屁股蹲！
她再看去，發現草叢裏的根本不是蛇，而是一條繩子！
猛的掀起眸子，她看到雲檸笑的很開心，才反應過來是被戲耍！
當即火冒三丈！
“你！”
“發生甚麼事了？”
屋內的蘇貴石快步走出來，就看到雲檸站着，而鄭敏華則狼狽的坐在地上。
鄭敏華當即哭訴是雲檸把她給推地上。
她哭的梨花帶雨：“我只不過說了幾句她可能不愛聽的話，就動手推我！天啊，貴石你可得要爲我做主！”
雲檸半垂着眼簾，脣角譏誚。
“是她自己老眼昏花，把繩子錯看成蛇，跟我有甚麼關係？”
被雲檸羞辱，鄭敏華臉色鐵青，她生平最怕蛇，想必雲檸就是利用這點，引她上當，自己嚇自己！
蘇貴石忙把鄭敏華扶起來，扭頭，不分青紅皁白就要對雲檸破口大罵。
“雲檸，你作爲小輩，被長輩說幾句話怎麼了？你......”
“時間不早，兩位請回。”
顧斐寒走出來，眸色冷冽，對管家道：“送客。”
還沒發揮完的話梗在喉嚨，蘇貴石心中很是不爽，但他敢怒不敢言，便先帶着鄭敏華離開。
剛纔他跟顧斐寒的談話並不順利，顧斐寒壓根沒把他這個未來岳父放在眼裏，對他的話很敷衍。
就怕以後結了婚，也不會把他當一回事。
讓他很是惆悵。
飯桌上。
氣氛像是凝固住。
顧斐寒沒問剛纔的事，雲檸便不說，低頭安靜喫飯。
那兩道冷冽的視線始終釘在她的身上。
飯廳懸掛着一盞水晶吊燈，冷白光襯得雲檸的小臉瑩白如玉，左邊臉頰的紅腫也特別明顯。
他眉頭緊蹙。
“把藥箱拿來。”
伺候在邊上的傭人連忙拿來藥箱。
“你，過來。”
顧斐寒對雲檸發出命令，聲線冷淡。
雲檸將筷子放下，拿餐巾擦擦嘴，便起身過去。
像個機械娃娃那般，不問任何緣由，也沒有資格詢問。
當她發現顧斐寒要給她的臉上藥時，瞳孔微顫，有點受寵若驚，想說她可以自己塗，卻被顧斐寒搶先開口。
“這兒沒鏡子，你能自己塗？”
“......”
“你給我聽好，身爲我的助理，整日跟在我的身邊，若是讓外人見了你這模樣，丟的不止是你的臉。”
顧斐寒聲音清冷，面容冰寒。
藥水觸及到肌膚的那一瞬，雲檸疼的暗暗抽氣，捏緊手心，強忍着。
棉籤的力度不自覺變輕了幾分。
雲檸故意看向落地窗外的庭院，看着玻璃上顧斐寒的身影。
她的思緒不自覺飄遠。
大學舉辦篝火晚會，雲檸跟同學們玩的很開心，卻不小心摔倒，臉頰輕微擦傷，也是顧斐寒給她擦藥。
那時有顧斐寒全心全意的疼，她依偎在他懷裏，哭唧唧：“要是臉上留疤，毀容了怎麼辦！”
“毀容了我也喜歡，我娶。”
顧斐寒笑着將她圈在懷裏，下巴輕輕摩挲着她的發頂：“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當顧太太。”
她心裏又甜又醉，希望這一刻便是永恆！
只是很快，他就要另娶他人。
曾經的海誓山盟，也會消散在風中......
雲檸眼尾泛紅。
“疼就記住，以後別再發生這種事。”
顧斐寒將棉籤隨意丟進垃圾桶，聲音也帶着涼意：“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把你當回事，也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明白？”
意思是讓雲檸下次直接搬他出來，多數人都會被震懾住。
雲檸眼睫低垂，很好掩飾住眼裏的黯淡。
打狗也要看主人。
狗......
等雲檸上樓後，顧斐寒不着痕跡收回視線。
同時，有一股無法消弭的戾氣，在他眸底流蕩。
特助正好傳來消息：顧總，昨晚蘇總找到雲小姐的住處，並打了她一巴掌。
顧斐寒簡單回覆一句。
看來他是太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