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白惠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顫,她忍着心底的苦澀,一股子涼意從頭頂波了下來。而男人並沒有等她的回答,已是長身而起,快步地追了出去。

白惠心底的涼意向着全身氾濫,手裏還拿着筷子,便是再也無法喫下一口。

“你說你這是做甚麼,人楚喬來這裏是客,你跟她爭個甚麼勁兒。”

胡蘭珠發話了。

她的話一下子挑起了白惠心底的火,她再能忍,卻也極不願聽到胡蘭珠這樣一昧偏袒的話。

“對不起媽,我只是在維護我的婚姻。”她說完,也撂下了筷子,起身離開。

身後,徐賓不滿地道:“蘭珠你這是做甚麼......”

白惠一路往外走,外面隱隱隱有聲音傳過來。

“你別拽我,放手。”

是楚喬的聲音,帶着哭腔。

“喬喬......”

是徐長風的聲音,帶了焦急。

白惠只感到無比的窩心。她一路跑上了樓,從抽屜裏抽出一個手提袋來,打開櫃子,將自己常穿的幾件衣服塞了進去,然後拎着東西匆匆下來。

楚喬已經不見了蹤影,徐長風正站在院子裏,燈光黯淡,他站在石階前,狠狠地吸着煙,樣子十分煩躁。

白惠只略略停頓,便繼續往前走。

“你做甚麼去?”身後,徐長風的聲音傳過來,陰沉煩躁。

“我回去家。兩個人的婚姻容不下第三個人,徐長風,我不想,我們的婚姻裏還有個第三者。”她說完,卻是冷冷轉身,快步離開。

身後,徐長風狠狠地將指間的香菸擲在了地上。

這裏是富人聚集的地方,又是安靜而偏遠的地段,人們出行皆是私家車子,出租車自是難找。白惠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纔等來一輛出租車,但是上了出租車,她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裏。

這麼晚去母親那裏,一定會讓母親多心。她想了想說道。“幸福路公寓謝謝。”

半個小時之後,白惠走進了好友林芳的家。那是一處極小的公寓,林芳和男友住在一起,白惠在外面的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

轉天,她去找了一家十分便宜的小旅館,一連住了兩天。

這兩天裏,徐長風並沒有打過電話過來,白惠白天忙碌,晚上則是輾轉難眠。第三天的晚上,徐長風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那邊的聲音低柔沉穩,帶着幾分好聽的慵懶。

“在學校。但晚上有應酬,你不用接我了。”白惠冷冷道。

“應酬?”那邊的人顯得十分驚訝。

“是的。我還有事,再見。”

白惠說完便掛了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沒反應過來,捏着手機,卻是在發愕。

結婚這麼久,她向來是兩點一線,除了上班便是回家,應酬是從來沒有過的。徐長風斂眉,眼神耐人尋味。

說是應酬,其實就是幾個大學同學湊在一起喫頓飯,以前的時候,白惠很少參加這種聚會,但現在,她卻只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驅散心頭的陰鬱。

“白惠可是難得來一趟,今天要多喝幾杯,不醉不歸啊!”一個男生說道。

“是呀,白惠嫁了豪門,成了闊太太就忘了我們這羣老同學了,真是該罰。”說話的是趙芳。那日白惠在她那裏借宿一晚,她只當是人小兩口鬧了些小矛盾,然後轉天白惠便回家了。

白惠只是笑着,眉眼間流光瀲灩,她倒是真想醉一場啊!捏着盛滿紅酒的杯子,悉數灌進口腔,濃澀的酒味讓她皺眉。“白惠,你知不知道,上學那會兒,我是真的喜歡你來着。”男生李強醉意微燻眯着一雙醉眼拉着長音說道。

白惠怔了怔。

李強又道:“可是你看起來......那麼美麗,像一朵白蓮花。感覺我這樣的人,要是追求你,就是褻瀆你,所以呀......”

李強笑了笑,又仰脖喝了一口酒,剛想再說甚麼,趙芳卻是笑嘻嘻地道:

“所以就不敢追了是吧?哈哈,你倒還真有自知之明。”

李強急道:“誰說的!要是現在,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試一試的,總比連試都沒試過,就被自己斃了強。”李強似是滿心後悔,白惠只是靜靜地聽着,臉上有絲晦澀的笑容。

“試試甚麼?”一道微帶了調侃的男聲響了起來,低低而磁性。

白惠只覺得右肩上一沉,身後已是多了一個人。

“哎,你家老公來了。”趙芳笑嘻嘻地道。

白惠心頭一跳,抬頭,便撞上了男人的眸光,黑沉深邃。

徐長風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站在那裏,精神奕奕,眉眼之間溫和又不失倜倘。

他笑道:“各位不介意我也討杯酒喝吧!”

“歡迎歡迎。”

立即有人拍手道。徐長風那溫文儒雅的氣質無疑讓在坐的女生們心猿意馬起來;而男生們,則是感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徐長風大大方方地拉了把椅子,在白惠和另一個同學的中間坐下來。他眸光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紅酒瓶,卻是對着身後的方向一揚手,小北立即走了過來。

“老闆?”

“你去,把我車上那瓶拉菲拿過來。”徐長風揚手之間,一種淡淡的威嚴從眉宇之間已是散發出來。

“是。”小北轉身離開,不一會兒便舉着個瓶子匆匆而來。

八二年的拉菲,價格十來萬,在坐的人們都呆了呆。他們長這麼大,拉菲不是沒喝過,但不過是國內隨處可見的那種。衆所周之,拉菲的年產量只是二十萬瓶,而中國一年的銷量就是幾百萬瓶,他們喝到的是真是假自不必說了。

徐長風一笑,卻是對小北道:“來,給大家都滿上。”

小北便立即拿着酒瓶執行老闆的命令。而白惠,她雙眸向着男人瞄過去,卻見他,眉眼含笑,溫和而儒雅,這傢伙想做甚麼?白惠心裏有點兒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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