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湯汁濺到氣管裏,沈枝意被嗆得連連咳嗽。

傅淮洲連忙站起來遞了一杯水給她,又輕撫着她的背順氣。

待她咳嗽停了,他淺笑着對傅老爺子說道:“我住她的公寓。”

“這像甚麼話?!哪有結婚住女方家的!”一整晚都笑盈盈的傅老爺子突然沉下臉,抬起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簡直是胡鬧!我傅家難道連一間新房都沒有?!”

傅淮洲不緊不慢地坐回座位上:“爺爺您莫不是忘了,我爸已經把我趕出傅家了。您不是想讓枝意一嫁進來就陪我再體驗一次被掃地出門的感覺吧。”

“你爸不至......”傅老爺子話一出口便猶豫起來,自家兒子倔驢的脾氣他也拿不準能不能看在沈枝意麪上掠過這次的衝突。

他只得轉頭把氣撒在傅淮洲頭上:“你就不能和你爸低個頭?親生父子弄得像仇人一般......”

傅淮洲一副混不吝的模樣,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偏頭道:“這話您該和他說,讓他別總針對我。我不過是不想回嘉宸而已,他居然一言不合就能上升到斷絕關係。”

沈枝意沒想到傅淮洲被趕出家門居然是因爲不肯繼承家業。

她有幾分疑惑,他這樣的富三代,回到家裏公司上班不過是虛掛個名頭,很是符合他紈絝的性子,何必和父親槓上。

下一秒,他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影視這塊本就不是傅家最主要的生意,我有自己的公司,要學習也有渠道。何況,即使我願意回去,會有人不高興吧。”

他說有人兩個字的時候,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平日裏傅易琛的座位上。

傅老爺子沉默片刻,擺擺手道:“罷了,我老了,管不了你們這些破事了。”

他想了想,衝着管家招了招手,輕聲道:“你們住山海灣吧。”

山海灣是雲城相對高端一個的別墅區,一座臨海的山上,依稀分佈不到二十戶人家。

不是最貴的,卻也是雲城上流社會的一個門檻。

沒一會兒,管家拿着一本紅色的房產證走過來,放到了沈枝意麪前。

傅老爺子看着她鄭重地說道:“這算是我們傅家爲你們小兩口準備的新房,不大,但是勝在依山伴水的,風水好。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讓律師聯繫你們過戶。”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傅淮洲,交代道:“阿意,這房子就寫你一個人的名字。感情這事,我不能替這小子保證。這房子給你,這渾小子要是哪天不聽話了,你儘管和他爸一樣給他趕出去就行。感情可以沒有,你不能受委屈。”

比這個更貴的鐲子她都收下了,婚房推託倒顯得虛僞,還駁了老人的一片心意。

“謝謝爺爺。”她笑着接過房產證,只覺得心裏有股暖流流過。

二十年前,沈父趕上拆遷熱潮,發了筆橫財,回家後立馬和沈母提了離婚。

離婚第二天,他迫不及待把沈枝意母女掃地出門,然後迎娶小三回家,一同帶回去的還有已經三歲的沈蔓蔓。

沈父一家一直住到現在的別墅實則是當時沈母孃家買的婚房。

結婚的時候,沈父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剛剛畢業一點積蓄沒有。

沈母戀愛腦,不想讓沈父有倒插門的難堪,房產證只寫了他一個人的名字。

沒想到沈父不要臉到這樣的程度,理直氣壯地把房子當作自己的個人財產。

如今傅老爺子的這個舉動,沈枝意知道是在安撫她原生家庭的陰影。

“爺爺,你就這麼教壞我老婆。”傅淮洲輕笑一聲,眼裏倒看不出半分計較。

契約結婚。

沈枝意心裏自然沒打算真的把這些東西佔爲己有,只當替老爺子先保管着,要是離婚了,她定會連本帶利一起還給傅淮洲。

她雖愛財,倒也不貪圖別人給的便宜。她更看重的只是傅老爺子的心意。

她突然有些糾結,不知道離婚那天怎麼面對傅老爺子。

想到這裏,她心裏多了幾分心虛,垂下眸子,不敢直視傅老爺子的眼睛。

傅淮洲正巧站起來,漫不經心地說道:“爺爺你早點休息,忙了一天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

“你整天無所事事甚麼都不做就光喊累了。”傅老爺子嘴上說着倒也沒強留他們,“阿意喜歡喫牛排,你去廚房拿一箱帶回去。”

“好嘞。”傅淮洲應着,伸手熟稔地攬着沈枝意的肩膀,“老婆,你先去開車,我拿了牛排就出來。”

“好。”沈枝意點點頭。

她和傅老爺子又說了幾句話,才轉身出門開車。

......

沈枝意開着車,手機震動起來,她瞥了一眼,短信來自另一張平時不常用的卡。

趁着紅燈的空檔,她拿起手機,“有人在鬼市查您。不過,好像沒有惡意。”

沈枝意下意識轉頭看向副駕的位置,傅淮洲側頭看着窗外,深邃的五官上只剩一片疏離的淡漠,不知道在想甚麼。

“把第二個版本的資料散出去,不用管。”她飛快回完消息,正巧黃燈閃動,她放下手機,專心看着前方。

汽車一路飛馳,兩人默契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着心事。

車快拐彎進到小區,帶着Led燈的“湖光九里”幾個大字闖入她的視線。

她後知後覺地回過神,看向副駕的位置,“我家太小了。你要不先回山海灣住?”

公寓是她這幾年方便工作買的,面積不大,位置處於雲城正中的商區,鬧中取靜,不論出行還是外賣都極爲便利。是她這種沒有家務能力的懶人最好的選擇。

傅淮洲手隨意地搭在車窗邊,面容大半隱在陰影下,僅剩一個側臉輪廓看起來完美無暇。

沈枝意心裏暗暗吐槽造物主的偏心,同樣作爲長得好看的人,她達不到這樣一個剪影都這麼好看的程度。

傅淮洲伸了個懶腰,眼裏泅了幾分紅,帶着睏意說道:“不了,要是爺爺知道我丟下你一個人去山海灣,可能我又要再次被趕出去了。”

沈枝意沒有再說話,算是認可了他的書法,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庫。

......

沈枝意打開門回到家之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她無視了傅淮洲的存在,關上門,隨意地踢了腳上的高跟鞋,換上一雙軟軟的拖鞋。

踩屎感從腳底傳來,舒服的要命,緩解了一天的疲憊和拘束。

傅淮洲目光掃過鞋架,各式各樣的女鞋,都是一樣的尺碼。

他很滿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來熟地拿過一雙印着酒店標誌的一次性拖鞋,明知故問道:“不準備多餘的拖鞋,客人來了怎麼辦?”

沈枝意背對着他走到水機邊接一杯水,加了茉莉花,一口氣喝完才說道:“這裏沒有客人來,你是第一個。”

她沒有甚麼需要直接面對的客人,爲數不多的朋友近幾年也都不在身邊,偶爾聚會都是ktv或者飯店開個包房。

“我應該不算客人。”傅淮洲糾正道。

他脫了外套,走到沙發邊坐下,伸直了兩條大長腿,轉頭環顧四周。

歐式輕奢風的裝修,整個房間色調灰白爲主,極爲簡約利落,暖色的光線又增加了幾分溫馨。

和他的審美一樣。

沈枝意有幾分尷尬,她不擅長做家務,家裏一片狼藉,絲毫沒有獨居女人該有的整齊。

她小聲狡辯道:“只是亂一些,我還是很愛乾淨的。”

她沒聽到回應,好奇地抬眸看過去,

只見他的視線停在某處,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戲謔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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