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似你這般滿腹酸水,還喝甚麼補湯,越補越壞。”

他仰頭將一碗湯都喝了下去。

沈初......

那是她的避子湯啊。

“嘔。”

裴淵皺着眉嚥下去,滿臉嫌棄,“甚麼玩意兒,這麼難喝。”

沈初......

如果不是害怕身份暴露,真想問問他避子湯的味道如何?

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沈狀元在嗎?我們大人想問幾句話。”

“咦?六殿下也在,我們大人說稍後再去拜訪殿下。”

是京兆府的人。

沈初下意識抬頭看向裴淵,一顆心提了起來。

這傢伙不會向京兆府揭穿自己吧?

裴淵將玉骨扇插回腰間,淡淡撇了她一眼,揹着手離開了。

沈初被他那一眼看得膽戰心驚。

六皇子裴淵性情風流浪蕩,喜怒無常,做事只憑自己好惡,也不知道他拿捏自己的把柄要做甚麼。

沈初應付完京兆府尹的問話,提心吊膽了半日,卻接到通知說所有人可以回家了。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蒙上一層隱憂。

這次裴淵沒揭發她,必定有別的圖謀。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

喬姨娘小聲道:“春杏就是往你爹書房多跑了幾趟,就被陳氏交給趙二弄死了,陳氏越來越狠了。

回府後還不知道要生出甚麼幺蛾子,你要小心點。”

“嗯,姨娘也要小心些。”

喬姨娘不以爲意,“我們兩人鬥了十幾年,有侯爺護着我,她不敢把我怎麼樣。”

沈初微微蹙眉,那是以前,如今她回京中了狀元,已經打破了陳氏與喬姨娘之間的平衡。

她想多勸兩句,看喬姨娘一副丈夫絕對會維護自己的神情,最終甚麼也沒說。

有時候現實比勸說更能讓人清醒。

馬車一進侯府,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就攔在了車前,請她和喬姨娘過去一趟。

老夫人居住的松壽堂裏,上首大馬金刀地坐着一人,慘綠的錦袍十分引人注目。

她眼皮不由跳了跳,這傢伙來她家做甚麼?

老夫人笑呵呵地道:“六殿下近日睡不安穩,來問問咱們府裏有沒有好的安神方子。

你們手裏誰有好的安神方子?有現成配好的藥更好,即刻拿來送給殿下。”

原來是求安神方子的。

沈初暗暗鬆了口氣,下一刻卻反應過來。

不對,她貼身帶着的荷包裏裝的就是安神藥。

她的荷包呢?

手在領口處摸了下,沒摸到繫着荷包的繩子,她不由心頭一緊。

她的荷包不見了!

荷包裏不僅有安神藥,還有關係到她性命的重要東西。

若是被人撿到,後患無窮。

“小沈狀元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在想甚麼?”

沈初回神,看到裴淵正盯着她,目光中含着幾分探究的不明意味,令她鋒芒在背。

她扯了扯嘴角,“在幫殿下想安神藥方。”

“說起安神藥方,妾身這裏倒有一道,可巧手裏也有現成的。”陳氏笑呵呵地打斷沈初,命人拿了兩隻荷包出來。

裴淵接過荷包看都沒看一眼,道謝離開。

沈初頓時又疑惑,難道她猜錯了?

她的荷包沒被裴淵撿到?

他不是想通過裏面安神藥的藥方來查昨夜女子的身份?

“*障,跪下。”老夫人突然對着沈初冷喝,一個茶盞直直砸過來。

沈初往左一側,輕鬆躲開了茶盞,跪在了地上。

沈老夫人對她下跪的態度很滿意,正要訓斥幾句,一抬頭就看到沈初已經旁若無人的站了起來。

“*障,誰讓你起來的?”

沈初一臉無辜,“祖母只說跪下,沒說不準起來呀。”

“你!”

沈老夫人氣得心梗。

*障總是這樣,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嘴上說着氣死人的話。

“你母親好心帶你去禮佛,本指望佛祖能淨化你身上的煞氣,誰知道竟鬧出人命,都怪你。”

沈初微微挑眉。

當年她出生後,陳氏找來一位大師,大師說她命犯天煞孤星,和親人相剋相沖。

她出生時,老夫人先是莫名其妙磕掉了牙,後來又摔斷了腿,緊接着家裏也發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故。

沈老夫人大爲恐慌,連忙命長寧侯將她送往湖州老家的道觀,並且不允許任何人前去探望,說是怕沾染上煞氣。

十七年來,只有喬姨娘每隔一段時間就打發人往道觀裏送衣裳送錢,侯府沒有任何人關心過她。

很明顯,眼下她們又將淨國寺的事情和煞氣聯繫在一起。

陳氏掩面而泣,“兒媳被京兆府的人盤問了整整半日,就差沒懷疑咱們侯府虐S忠僕了。

好在最後京兆府查清楚了,是春杏不堪趙二凌辱,捅了趙二一刀,趙二一怒之下又S了春杏。

這些事說起來都是下人們之間的齷齪,想來應該不會有人攀扯咱們侯府。”

沈老夫人冷哼,“糊塗,春杏和趙二都是你跟前用了多年的人,怎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

說到底還是這個*障身上的煞氣衝撞的。我就知道,他一回來,整個侯府都要遭殃。”

沈初大驚失色,“原來是這樣,還請祖母趕快給我一份分家文書,我即刻帶着我姨娘離開侯府。”

沈老夫人一噎,“不孝的東西....好好的扯分家做甚麼?父母在不分家,何況我這個祖母尚在。”

沈初眼裏閃過一道譏諷。

嫡母所生的兒子文不成武不就,長寧侯還指着她這個狀元郎光耀門楣,怎麼可能捨得將他趕出門去。

更何況整個侯府都是靠喬姨娘的生意養着。

“你總歸是沈家的子孫,你不孝,祖母不能不慈。”沈老夫人冷哼,“張媽媽,端上來吧。”

一個婆子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進來。

“這是你母親找淨國寺的主持大師求到的驅除邪祟的符紙湯,大師說了,喝了這碗湯,然後再去祠堂裏跪足三日,就能驅除你身上的煞氣。

你若是有孝心,還念着家裏人,趕緊喝了湯去祠堂跪着吧。”

沈初接過湯碗,抬頭對着沈老夫人笑了。

“符紙湯對我身上煞氣無用,還是分家吧。”

她手腕微傾,一碗湯直接倒了,流進腳下的大紅織花地毯上。

“你敢忤逆長輩!”

沈初淡淡一笑,“不敢。”

“不孝的東西,嘴上說着不敢,還把符紙湯倒了。”

“哦,沒端穩,灑了。”

“你!”沈老夫人氣得臉都青了。

陳氏從懷裏又掏出兩張泛黃的符紙,“好在主持大師看在兒媳一片誠心的份上,多求了幾張。”

“張媽媽,再去沏一碗來。”

轉眼一碗黑湯又擺在了沈初面前。

沈老夫人陰着臉,“張媽媽,喂大公子喝下去,免得他又手抖灑了。”

“是。”

“我若不喝呢?”

沈老夫人冷笑,“爲了整個侯府,由不得你不喝。”

沈初站定不動,臉上的笑容泛起一抹涼意。

“祖母可要想好了,我自幼對符水這些東西過敏,哪怕一小口,也可能會多日起不來牀。

再在祠堂裏跪足三日,我這條小命可能就交代了。

還有十日我就要選官了,不知道新科狀元被祖母灌符紙水,昏死家中導致無法進宮報道,傳出去會讓陛下如何看待侯府?”

沈老夫人臉色微變,有些投鼠忌器。

*障畢竟是陛下欽點的狀元,一般是要進翰林院的,翰林學士隨時要進宮的。

陳氏眼中閃過一抹陰毒,低聲對着沈老夫人耳語幾句。

沈老夫人看向沈初,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