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肩膀被忽然拍了一下,路臨岐猛的收斂了思緒,目光斜掠過去,表示自己的疑問和警告。

越澤故作不在意地收回手,他摸了摸鼻子,好奇地打趣道:“想誰呢,一副出神的樣子。”

他側了下腦袋,恍然一般道:“你該不會是看上了國內哪個誰,才匆匆回來的吧。”說着,把腦袋湊過去,臉上掛着欠打的笑:“咱們打小相識的關係了,你告訴我名字,我絕對不會往外說。”

路臨岐知道自己這個好友喜歡耍寶,因此並不當回事。他轉身從露臺往室內走,沒有交流的意思。

與外面濃郁夜色相比,室內明光璀璨,瀰漫着醇厚酒香,香檳塔壘了好幾座,在水晶燈的光芒下,流轉着琥珀般的光華。

越澤喊了幾聲,見好友不理自己,連忙追了過去,與他並肩而行。

理了理衣領,越澤繼續喋喋不休地道:“今天這宴會可不是我一個辦起來的。你還記得葉家那個二小姐嗎,就是小時候留着鼻涕跟在你身後跑的那個,現在長得可漂亮了,前兩年的成人禮辦的轟轟烈烈,迷倒了半個京城的公子哥。”

路臨岐沒記起來,但他也不需要再回憶了,因爲越澤忽的頓住腳步,“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們這慶祝宴開在越澤的私人別墅裏,二樓有給客人修整儀容,更換禮服的房間,此刻葉二小姐,葉敏月就正從二樓下來。

她穿的長裙,剪裁極爲修身,像是柔軟曼妙的花枝般,她的容顏嬌豔如春桃,一雙眼睛瀲灩柔波,淺淺地朝路臨岐遞送過來。

這是一張精心彩排過的“相逢”。

葉敏月一直在二樓,可以縱觀樓下全景,瞧見路臨岐走了過來,這才掐着點下來,來了個驚豔出場。

葉敏月正站壁燈旁邊,柔光照的她的眼眸水亮,頸項間珍珠擁簇的項鍊中央,墜着一塊磨的潤澤的紅寶石。

像是一滴血淚,襯着葉敏月雪白肌膚,更像是玉骨紅豆般的搭配,延伸出紅豆相思的意向來。

越家是做珠寶飾品這塊的,越澤好歹算是繼承人之一,對珠寶設計的基本鑑賞還是有的。

他一眼看出葉敏思的今夜打扮的巧思,尤其是脖子上的項鍊,簡直是點睛之筆般的存在。

他暗嘖了一聲,隨即就饒有興趣地退後兩步,看起自己好友的熱鬧來。

路臨岐的目光稍稍落在她頸項間,再移到臉上,略一點頭,“葉小姐,許久不見了。”

他客氣,禮貌,但也更疏離。

葉敏月眼裏劃過一絲暗色,面上卻笑的越發溫柔,“你喊我敏月就好,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她歪過腦袋,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有意拉近距離的喚了聲“路哥”。

路臨岐是京城世家,祖上往上數還能追隨到古代皇族,長相具有典型的東方神韻,斂着鋒芒的含蓄,就像是入鞘的劍,俊美的皮囊下,是拒人的漠然。

“是嗎。”他輕飄飄地道,越過了她,好似根本記不起有葉敏月這麼一位“青梅竹馬了。”

葉敏月的笑容僵住了,她張了張嘴,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路臨岐被其他人擁簇起來,衆星捧月一般。

“葉二小姐,或許你多喊他幾聲路哥哥,他就能記起你了。”

越澤隨口提議,他大大咧咧地指着葉敏月脖子上的項鍊,“這是你的私人設計師爲你訂製的?能不能介紹一下讓我認識認識?”

葉敏月笑容漸淡,她摸了摸項鍊,“我可以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你,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如果是和路臨岐相關的那就算了,我可沒那能耐左右他。”

越澤無奈地一攤手,“葉二小姐,今天這次宴會我幫你喊來路臨岐,就已經算是幫你一次了,你行行好,直接把對方聯繫方式告訴我唄。”

想到路臨岐的身份和性格,再想想越澤是對方的好友,和他交好,也有助於接近路臨岐。

葉敏月不甘心地抿了抿嘴,“......這是他的聯繫方式。”她隨口說出一串數字,也不管越澤記下沒記下,就端着香檳圍向路臨岐。

“還好我記憶力不錯。”越澤嘀咕幾句,利落地打開手機把這串號碼存了上去,打算有空就嘗試把人挖到自己手下里。

最近他自己折騰出了個新公司,正缺能打響名氣的作品,和優秀的設計師。

若是這個設計師的其他作品都如此有靈氣,他也不是不能把對方捧成自己公司的頂樑柱。

......

沈棠投遞了簡歷之後,又開始整理自己的網店,她的網店有個簡單的名字:棠果設計鋪。

她看了下後臺的訂單,發現最新賣出的是一條項鍊。

這條項鍊她用的是一些形狀不規則,價格比較低的珍珠串成,墜了一顆人造紅鑽。

沈棠看了眼訂單日期,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了,購買者叫做王穆。

“東西都下架了......”沈棠皺着眉,前世這個時候,她嫁給了李蘊,在對方的勸說下,關閉了網店,準備一心一意地當個顧全家庭的家庭主婦。

她嘲諷地勾勾嘴角,倒是沒把下架的商品重新上架,而是將往期作品截圖排版,放在首頁,詳細寫了現在只接私人訂製,作品集已經全部放上。

“流水線的首飾再做下去意義不大,我現在主要目標是進大公司裏,自己做網店想搞出名堂太難,但也不能完全放棄。可以靠私人訂製,打響一些原創設計的名聲,同時鍛鍊自己。”

沈棠井井有條的安排着,電腦屏幕折射出的光映亮她的眼眸。

......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一隻手將電話拿起來,王穆頹廢地揉皺剛畫好的設計圖,惡狠狠地投進垃圾桶。

“誰啊?”他睜着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半年來的靈感枯竭和事業低谷,快把他折磨瘋了。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人聲,王穆聽着聽着,抓着電話的手忽然攥緊了,臉上浮現幾分驚喜,幾分心虛。

“好好好......我會帶最近的作品過去。”王穆掛斷電話,有點恍惚地站了一會,桌臺前亮起的燈光照亮一沓落了灰的牛皮紙袋上。

紙袋外面貼了郵票,顯然曾經寄給過誰,但又被退了回來。

王穆目光沉鬱地盯了一會,喃喃道:“不能放過這次機會......絕對不能再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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