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冷的浴室，冷水狠狠砸落下來。
從頭灌到腳都澆不滅厲薄妄心頭燃燒的火跟憤怒。
周圍一片漆黑，只能聽見他壓抑、沉沉的喘息！
第二天，天快亮了，厲薄妄才從浴室走出來。
地上，散落一地的是昨晚被他撕碎的離婚協議。
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
男人短髮溼漉漉，甚至冒着冷氣，他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接聽電話，那緊抿的薄脣蒼白，眼底是鋪天蓋地的不鬱和冰冷。
衝了一整晚冷水澡，他感覺頭痛欲裂，喉嚨彷彿在被火灼燒！
“厲總！您怎麼現在才接電話，你跟少......舒祕書怎麼了？！我聽人事部的同事說，昨晚收到了舒祕書的辭呈！只是沒有您的允許，他們還沒敢批！”
“而且她還給我發信息，說你有空了讓我通知她，她要跟您去辦離婚手續！”
聞言，厲薄妄身上的冷意再降冰點。
他冰冷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猩紅的眸光壓抑着洶湧的暗潮，“想辭職走人徹底跟厲家劃清界限？門都沒有！”
“讓人事部門調出她的入職合同，擅自離職，必須賠償公司三億違約金！”
“通知她，曠工一天，賠償加倍！曠工兩天，就喫官司吧！”
她可真是走的乾脆。
厲家養她十三年，她竟一點都不留戀！
就這麼急着想要跟那個男人雙宿雙飛嗎？
腦海裏，不由得想起昨晚她離開時迫不及待的表情。
周圍空蕩蕩，她甚至把所有屬於她的痕跡都抹去了。
另一邊的陸崢小心翼翼的繼續問，“少奶奶鬧離婚，是不是因爲昨晚緋聞的事，厲總，您要不要低個頭，向少奶奶解釋解釋您跟葉小姐的關係？”
他相信少奶奶通情達理，不會無理取鬧的。
可他話剛說出口，厲薄妄便冷聲拒絕道：“你的嘴不想要，可以自己縫起來！”
可有些話，就算是賠上他這條命，他也得問清楚。
“那，還要不要告訴少奶奶，今天要搬去新家的消息？”
那棟新別墅，位於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佔地千平，是他們家總裁三年前剛結婚便開始親自設計。
每一處裝潢都親力親爲，幾乎全都是按照少奶奶的喜好來的。
如今，好不容易建成了，沒想到，兩個人卻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聞言，厲薄妄冷冷道：“再多嘴一句，你就不用幹了！”
......
此時，舒晚跟唐君瑤正在她的旗袍工作室修復昨天晚上被厲薄妄弄壞的玉鐲。
昨晚離開南灣別墅之後，她便帶着行李來了工作室。
這間工作室，是她五年前開的。
這幾年，她攢了一些錢，也全都投入到這上面。
在厲氏工作之餘，她偶爾會接一些名人關於旗袍的私人訂製。
她之所以喜歡旗袍，是因爲母親生前最愛旗袍。
是有名的旗袍美人。
她每設計一件，便感覺母親又回到了她身邊。
她便多一份堅持下去的勇氣。
除了旗袍，從前厲薄妄的衣着也是她親自設計。
不過現在，她要跟厲薄妄離婚，這些爲他畫的設計稿便沒甚麼用了，舒晚把這些垃圾全都收拾了丟出去。
二樓的設計室的空間便空出來。
被厲薄妄摔碎的玉手鐲斷成了兩節，她想了很多種辦法都沒辦法復原。
越想越氣，恨不得把厲薄妄的脖子擰成兩半。
一旁，唐君瑤一身火辣裙裝，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厲薄妄這人渣鐵公雞，弄壞了不給賠嗎？他那麼有錢，不但一分錢分手費不給，還弄壞你鐲子！他的錢多的沒地方花，讓他給你買十個！”
“買來的我不要，這手鐲不一樣，對我有特殊的意義！更何況，我現在真的再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關係了！”
舒晚垂眸，心裏悶悶的。
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襯托的她玉顏，雪膚，垂落的黑髮隨意的挽在腦後，是那麼的歲月靜好，溫柔譴鐫。
落地鏡前，淺黃色旗袍的襯托出女人曼妙誘人的身材，那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膚，完美的骨相，天鵝頸，絲綢的布料，如水一樣絲滑，含蓄柔靜，抬眸之間是縷縷動人的風情。
在工作室裏，她從來都是穿旗袍的，可離開工作室，在厲家，在厲薄妄面前，她卻從未穿過。
她不想把真實的自己跟厲家的自己混爲一談。
唐君瑤對她的美貌服氣了，她就算是個女人都羨慕。
雖然舒晚不說，可她也能看出來，“那渣男昨晚欺負你了？”
舒晚的臉色不自然，但是很快被她壓下去。
她不經意的攏了攏領口，然後笑笑，“沒有，就是單純的不想再跟他有牽扯。”
“不是說了嗎？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看到這樣的舒晚，唐君瑤心疼又欣慰，她上上下下打量一圈舒晚，心裏覺得爽。
姐妹終於決定要離開渣男，她真的替她開心。
“這麼想就對了！你看你，這些年在厲家都被折磨成甚麼樣了？兩眼無光，穿着簡單，不化妝，不打扮，每天熬夜工作，你看你那黑眼圈！今晚姐姐帶你好好的去放縱一把，帶你去煥發青春，咱們一定要找一個比他厲渣帥一萬倍的新老公！”
“好啊！”
舒晚感覺。心底彷彿有熱血在湧動。
瞬間，她抬頭，眼底的光在頃刻間綻放。
現在的她，也想好好放縱一把。
倏然，收到一封新郵件，竟然是厲氏集團人事部對她辭職信的批覆意見。
她的辭職報告沒有被批准。
還被告知擅自離職要支付鉅額違約金，曠工翻倍。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厲薄妄的意思。
這些年她雖然存了點小錢，可大部分錢都投到這間工作室裏了，她哪裏能拿的出三個億。
她搞不明白，他都要跟葉靈結婚了，還耗着她是想幹甚麼。
可她若是不回去，她敢保證厲薄妄絕對能真的讓她喫官司。
她不想再跟他過多糾纏，只想趕緊把婚離了。
長睫掩蓋住她眼底的情緒，舒晚漆黑的眸光暗了暗，隨後抬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閨蜜唐君瑤。
“我要回一趟厲氏。”
話落，她將手機裝進包包。
唐君瑤皺眉，以爲她又想吃回頭草，“回去幹甚麼？”
“分家產，車鑰匙借我。”
唐君瑤哇哦一聲，沒想到姐妹這麼硬氣，直接將車鑰匙扔過去，“姐妹，發達了別忘了帶帶姐。”
“沒問題。”
話落，舒晚身上的旗袍都沒來得及換，便揮一揮衣袖離去。
......
厲氏集團位於京都最繁華的中心地段，標誌性的摩天大樓直衝雲霄。
此時此刻的總裁辦，氣氛卻壓抑到沒有人敢呼吸。
不知道爲社麼，今天總裁大人的臉色不好，心情看起來更糟糕。
平時都有舒祕書打前陣，可不知道爲甚麼，能力最牛逼的舒祕書竟然招呼都沒打就突然辭職了。
祕書部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動不敢言。
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虐哭。
總裁辦公室。
特助陸崢望着厲薄妄立在落地窗前挺拔如松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建議道：“厲總，我看您臉色不是很好，需要我幫您給薄醫生打個電話嗎？”
偌大的落地窗，倒映着男人沉默如霜的俊美輪廓，那漆黑幽暗的眸光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冰冷。
今日的他穿着黑色的絲質襯衣，筆直修長的黑西褲，袖口挽到手肘處，渾身上下都被森寒的戾氣包裹。
“不用。”他嗓音暗啞，眉頭緊鎖，“再給她五分鐘時間，人不到，就讓郝律師聯繫她！”
陸崢大氣都不敢喘，“是......”
就在此時，ipad中收到消息，陸崢眼睛一亮，“報告總裁，舒祕書來了，人已經到樓下了......”
只是，今天的舒祕書，也太不一樣了。
陸崢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家總裁大人，也不知道看到今天的少奶奶，總裁大人會有甚麼樣的反應。
只是少奶奶開的那輛車......
沒再多言，陸崢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厲氏大樓門前，舒晚開着拉風酷炫的黑色跑車急停下來，從前的她，爲了不惹人注目，從來都是開着自己那輛十幾萬的代步車。
車門打開，完全不一樣的舒晚從駕駛室內邁出修長筆直的美腿。
性感如瀑布般的純黑大波浪捲髮，身上穿着簡單大氣的雅緻旗袍，隨着她的腳步踏上大理石地面，紅脣，雪膚，窈窕的身姿，冰肌玉骨，搖曳生姿。
彷彿爲旗袍而生。
美的那麼溫婉動人，撩人心魄。
她步履優雅的走進大樓，每一步都彷彿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像從江南山水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所有的同事都被驚呆了，爲甚麼他們不知道，舒晚竟然有這樣的美貌和氣質？
從前的舒晚，只會穿一身黑色的小西裝，哪怕長得還不錯，也被一副黑框眼鏡遮住了美貌。
一路直上頂樓，暢通無阻。
厲氏總裁的首席祕書，能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
沒想到她還會回來，祕書部的下屬們全都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迎上來，“舒姐？你真的辭職了嗎？你這件旗袍好漂亮，在哪裏買的，我也想買！”
“是啊，你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真的像仙子一樣，更像民國大家族出來的千金小姐哦有沒有！！”
舒晚的變化太大了。
才一天沒見。
她回來了，是不是並沒有辭職？所以那些葉女神容不下舒祕書的傳言，一定都是假的！
他們這下可以鬆一口氣了！
因爲從前，不管總裁發多大的脾氣，舒晚都是頂在最前面的那一個。
舒晚才離開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就讓老闆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幸好！
舒晚回來了！
舒晚淡淡一笑，挑挑眉，“喜歡旗袍？一會鏈接發你。”
“真的嘛？！太好了嚶嚶嚶！”
舒晚點頭，隨後便走進總裁辦公室，旁若無人，甚至和陸錚擦肩而過，可她卻目不斜視，頭都沒有回。
氣質超絕，雅緻又像充滿了詩情畫意！
總裁辦的門關上。
厲薄妄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背後是落地窗外的京都全貌，寬肩挺拔，側臉如削如琢，濃眉深目，五官輪廓像是一筆一劃精心打磨而成。
可週身散發的冷意，卻讓人不敢忽視。
看到舒晚進門，他本就不鬱的臉色徹底冷下來，可多看一眼，看清女人今天的模樣，眸底的光才徹底幽暗下去。
舒晚踩着軟底鞋走近，微風浮動她的髮尾，輕紗浮動，似有若無的清香襲來，她沒像從前那樣規規矩矩站在他面前彙報工作。
而是優雅的順了順旗袍下襬，直接坐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厲總，昨晚放我走的人是你，今早不肯同意我辭職的也是你！幾個意思？”
看他臉色那麼難看，眼眶發青，難不成昨晚葉靈沒有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