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清晨六點,普吉島。

臨海別墅的巨大落地窗外,橙紅色朝陽從天空墜下,一點點灑落在海平面上。薄如蟬翼的窗紗隔絕了一些朝陽,讓房間內的光線仍保持着原有的昏暗。

宋聽予在渾身痠痛中醒來。

明明是她居心叵測的有意爲之,一早醒來她卻有一種恍如隔世,記不清昨晚發生了甚麼的錯覺。

因爲,枕邊的男人消失了。

如果不是隱隱凹陷的枕頭,她恐怕真的會覺得自己在做夢,還是個春夢。

宋聽予掀開被子起身,附身撿起地上的浴袍裹在了身上,這件浴袍還是昨晚孟時衍從別墅泳池邊隨手拿來裹住只穿了比基尼的她的。

她剛準備去洗手間看孟時衍是否在裏面時,在牀頭櫃上一掠而過的眼神瞬時間停滯,原本就沒睡醒的眼皮猛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藉着窗紗外透進來的陽光,宋聽予看清了牀頭櫃上的東西。

是一沓錢。

是誰留下的,不言而喻。

羞辱感從腳底充斥而來遍佈全身每一滴血。

宋聽予的胸口起伏劇烈,如同溺水之人無法自救,只能在深海里大口喘氣,做無用功。

她自以爲自己精心設計步步爲營地接近足以讓他淪陷。

然而,孟時衍卻用最冰冷的實際行動羞辱了她。

四天前,普吉島國際機場。

宋聽予第一次出國,是陪着公司的頭部網紅顧影彤來度假。按照道理說,她不是顧影彤的助理,也只是個實習生,這種好事是輪不上她的。

只不過在出發前一天,顧影彤的小助理身體不舒服,顧影彤又是個難伺候的主兒,她不要別人陪,跟老闆點名道姓要了宋聽予。

於是宋聽予就拿着自己剛剛進公司才辦下來的空白護照,陪顧影彤來了普吉島。

海島很熱,就連空氣都是灼熱的。走出機場,顧影彤立刻脫下了身上的白色皮草扔到了宋聽予身上,熱浪加上皮草的熱氣,讓顧影彤幾乎要中暑。

“這破天氣太熱了,陳默川怎麼這麼磨嘰,就不知道提前來機場等我嗎?狗男人!”顧影彤脾氣大,一邊用手給自己扇風,一邊瞪了宋聽予一眼,“讓你來還真以爲是讓你度假的?趕緊拿手機給我拍vlog。”

宋聽予默不作聲,額頭的汗已經落到了嘴邊,鹹澀難耐。

她一隻手抱着顧影彤的包和皮草,一隻手艱難地拿出手機給她拍視頻素材,一入到鏡頭裏,顧影彤就瞬間展示了自己職業素養的一面,笑容甜美溫柔。

“hello大家好呀,我們已經到普吉咯!”下一秒,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了鏡頭,車窗被搖下,露出了陳默川一張帥氣的臉:“彤彤,上車!”

顧影彤瞬間收起了笑意,一把打掉了宋聽予手中的手機:“別拍了,上車。”

宋聽予的手機差點就掉在地上了,她連忙收起來,默不作聲地走到車子的後排,打開後座的車門。

此時,她的耳邊充斥着女人的埋怨聲和男人哄人的聲音,然而萬般聲音在她這邊彷彿一瞬間靜止。

她僵住了。

車內後座,男人隨意慵懶地靠坐着,他的雙腿頎長,面部線條如同刀刻一般清晰。他周身從容,與海島灼熱的氣氛並不相融。他雖然側對着她,但是宋聽予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他。

孟時衍。

她和孟時衍是見過的,在她十二歲之前,在宋家。

寥寥四五次見面,孟時衍大概是不記得她的。畢竟,她在宋家算甚麼?連個下人都不是。

“宋聽予!”顧影彤尖銳的聲音劃過她的耳膜,讓她瞬間清醒,“還不趕緊上車杵在那邊找死啊?”

宋聽予回過神,立刻坐進了車子的後座。

當落座,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宋聽予緊張地無法呼吸了。

她原本就是爲了孟時衍而來,一切都在她的計劃當中,就連顧影彤的小助理生病也是她做的手腳,或者往更早了說,她進入晨曦傳媒實習,當初考杭城的大學,一步又一步,都是爲了報仇。

而孟時衍,是她所有環節中最重要的一環。

她不容許自己出錯。

但是爲甚麼?當孟時衍就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緊張地快要死掉,窒息感讓她幾乎要哭泣,她有些後悔了。

但是,早已來不及。

孟時衍此時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是細細打量,也不是禮貌打招呼,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同在看一隻腳邊的螞蟻。

很快孟時衍就收回了目光,一雙看誰都很淡漠的眼睛,看向了窗外,留給宋聽予一張輪廓分明的側臉。

倒是顧影彤,熱情地轉過身來看向孟時衍:“孟公子,你怎麼陪陳默川來接我了?你的女伴呢?”

宋聽予聽到後半句話,正襟危坐了起來。

如果,他帶了女伴呢?那她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孟時衍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腕錶帶,顧影彤的餘光落在他好看的手上,他的手顧節分明,皮膚比起一般男人要白一些,手腕上微微凸起的骨頭性感又迷人。

他手腕上常戴的是百達翡麗的複雜功能計時系列,紳士,矜貴。

“沒有女伴。”男人嗓音低沉中透着一點不悅,彷彿有一股子氣,不情不願。

陳默川嗤笑了一聲:“哼,你孟公子說沒女人?那估計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那麼多女人要往你身上湊,你都不帶個過來度假,孤家寡人的多沒勁。”

這是度假,是陳默川組織的,說好了全部帶女伴,結果孟時衍孑然一身就來了。

顧影彤挑眉,在後視鏡中瞥了一眼孟時衍好看的過分的臉:“人孟公子這叫潔身自好。”

“拉倒吧,他女人甚麼時候斷過?他就是不想來普吉玩,給我擺臉呢。你說這人工作狂到這種程度還有甚麼意思,該玩兒玩兒,該度假度假,人生得意須盡歡啊孟公子。要不這樣,我馬上往國內打個電話,你信不信馬上飛過來一女伴?”

宋聽予的大腦是空白的,她不知道陳默川在說甚麼,只聽到身旁的男人忽然開口:“女伴?身邊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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