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時間,整條街像一鍋沸騰的水,喧囂嘈雜起來。

“這、這不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麼?”

“怎麼會這樣?我聽說她膽小如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在這裏?”

“果然是她,看她那張臉就知道了,這女人怎麼能用凳子砸人呢?”

“瘋了瘋了,看那柳府丫頭的腦袋都破了,這下要出人命了!”

......

各種驚呼此起彼伏。

看了一眼街邊已經徹底暈厥的丫頭,沐卿言寒着臉:“敢動我沐卿言的人,這就是下場!”

劉氏怔怔地望向二樓,那張皺紋頗深的老臉卻是一片錯愕。

這......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位大小姐?

圍觀的羣衆越聚越多,沐卿言連忙從樓上下來,朝着劉氏奔去。

“劉媽,你可有受傷!”

劉氏嚇得渾身一抖一抖的,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猶如老嫗,梳着的髮髻早已經花白了大半。

在沐卿言的印象中,劉氏可從來沒有過白髮......

沐卿言從前只知道圍着四皇子轉,太過忽視這位算得上是半個母親的女人。

這些年她有沒有喫飽飯?有沒有穿暖和?

孃親走了以後,劉氏爲了照顧她才甘願留在將軍府受苦,沒有一個掌權的主子,在這等深宅中,混得可謂慘烈。

如今就連外面的人都敢隨意欺辱她。

帶着老繭的手掌在沐卿言臉上輕輕摩挲,“我的好姑娘,發生了甚麼事......”

劉氏雙手顫抖着。

原主到底是從小養到大的,性情稍變,劉氏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不對。

“我沒事,劉媽,您別想太多!”

沐卿言反手握住她的手:“您把我養大,我怎麼能讓您被人欺負?這柳府的丫頭實在是太過分了,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忍着了!”

劉氏激動的眼眶都紅了,從前她不希望自家小姐養成軟弱的性子,畢竟她可是正室嫡出之女,可小姐卻還是活得人人可欺,

如今看到她開始強硬起來,頓時覺得自己這一生沒有白活。

可欣慰是欣慰,如今小姐在將軍府地位堪憂,還是應少生些事端爲好。

“大小姐,趕緊把這丫頭送醫吧,這事若是傳到二小姐耳中,只怕......”

劉氏對府裏的二小姐沐思燕很是畏懼,只怕經此一事,她和大小姐此後在將軍府的日子會更難。

“你放心,沐思燕再怎麼囂張,都要叫我一聲姐姐,之前是我天真,以爲退讓一步,就能海闊天空,誰料想她們竟得寸進尺,肆意欺負我們,打今兒開始,誰欺負我,我就打誰,絕不退縮!”

說完,她目光一橫,“我很是有必要向整個沐府聲明,我沐卿言不是任人欺凌的!”

“大小姐,您這是、甚麼話?若是隨便動手傷人的話......”

劉氏一臉忐忑,她並非擔心自己,只怕她家小姐年輕衝動,造成不可挽救的局面。

這個世上哪裏有想打誰就打誰的,若打了兜不住後果,下場只會更慘!

將軍府本就容不下她們,現在只要耐心熬着,等嫁給了四殿下日子就會好過了......在她還沒閉眼之前,她可不希望再出甚麼亂子!

否則就真的無法向黃泉之下的主子交代了。

“走吧!”

劉氏原是正室夫人的婢女,心比天高,但這些年來受盡欺辱,也變得有些膽小怕事,沐卿言也不忍心責怪她甚麼。

“那這柳府的丫頭......”

“她柳府的人自會處理!”沐卿言連一眼都不屑給她。

這種欺軟怕硬的奴才,死不足惜,就算真死了,將軍府和四皇子因着面子也會給她兜底,她可不怕。

才走出幾步,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來人止步!”

劉氏打了個哆嗦,道:“是柳家的大小姐,柳煙兒!”

沐卿言牽着劉氏的手,發現她掌心已全是汗水。

仔細一想,柳煙兒作爲沐思燕的閨中好友,也是將軍府的常客,只消在府裏碰着她,便免不了被她一頓欺辱。

她和劉媽可捱過這女人不少的耳光。

就因爲太過軟弱,如今就連那柳煙兒的丫鬟都要狗仗人勢地欺辱劉媽。

太好了!

今天,就是新仇舊怨一起算的時候!

“柳大小姐,你不是最愛在車上看戲麼?這會兒捨得下車了?”

沐卿言在樓上早就瞥見柳家馬車。

柳煙兒一揮手,那昏迷不醒的丫頭便人抬走了,地面只留下一灘刺眼的血跡。

街道上早就擠滿了圍觀的人羣,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侍女被胖揍得如此悽慘,柳煙兒面子自然過不去,不得不親自下車來贈回面子。

“下人之間,各自護主,偶爾有點小摩擦本就是平常的事,況且你這下人先摔碎了我侍女手中的瓷瓶,被打耳光也是罪有應得。

你這做主子的,不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不說,還把這麼一把大板凳摔在我侍女身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左看右看,這都是一個普通的瓷瓶,碎了就碎了,我也不是賠不起你,你的侍女用得着爲了這點小事而動用蠻力嗎?打耳光、又出動鞭子,還威脅打斷腿?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就算你們柳家的家財是摳出來,家訓是以蠻力服人,我也認了,可這瓷瓶並不是劉媽摔碎的,你的侍女憑甚麼這麼對她?我家裏有一千多個這樣的瓷瓶,把它們都扔在你家門口,我豈不是能抽你一千個耳光?”

沐卿言冷笑一聲,戳穿柳煙兒的用意:“你不過就是爲了讓沐思燕高興,才欺負我的人罷了。”

柳煙兒俏臉漲得通紅,“你在說胡說八道甚麼?明明你下人的問題,你倒編排起本小姐來?”

“我胡說八道?你是沒耳朵麼,你家丫頭自己把花瓶給摔了,跟劉媽有甚麼關係?你把我當成甚麼了?我的人能任你隨意拿捏?”

劉氏心提到嗓子眼,但又爲自家小姐相護的舉動感動得熱淚盈眶。

柳煙兒面色越發陰沉起來。

沐卿言今天是甚麼情況?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她早就跪地替她下人求情了......

從前連一句話都說不整的人,今兒個嘴巴叭叭的,懟得她啞口無言!

“放肆!竟然敢對我家小姐這般說話,明明是你的下人打碎了我家小姐的瓷瓶在先,你非但不道歉,反而倒打一耙,真是不知羞恥!”

柳煙兒的另一名侍女跳出來指着沐卿言怒斥。

隨即又回頭,對自家小姐振振有詞道:“小姐,她們做錯事還咄咄逼人,我們到將軍府向沐大將軍討個說法去!”

柳煙兒惺惺作態地搖搖頭。

“算了,沐大小姐母親早逝,無母教導,自不知女兒家不能如此刁鑽蠻橫,不過是個花瓶罷了,就當做是我失手摔了罷,我們走!”

話裏行間不僅將沐卿言打成一個沒有家教的野丫頭,還抬高了自己。

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誰看了不心生憐惜。

在圍觀羣衆看來,這一切可不都是沐大小姐沐卿言的問題麼!

沐卿言脣角一勾,皮笑肉不笑,卻是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柳煙兒微微一怔。

“柳大小姐這是甚麼意思?我有無母親教導與今日你的侍女肆意栽贓他人有何關係?”

柳煙兒身邊的侍女避重就輕地回道:“那都是實話,我家小姐心胸寬廣,纔不會跟你這種人一般見識!”

“真是大度!”

沐卿言笑眯眯的看着劉媽道:“劉媽,你可知道,當小人誣陷我們,而我們無從辯解時,該如何應對?”

劉氏目瞪口呆道:“如,如何應對?”

“沐卿言,這麼多人看到了,你還說這事兒是誣陷?”

沐卿言怪笑一聲,一言不發地擋在柳煙兒身前,當着衆人的面,一記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

“啪”地一聲,柳煙兒整個人都呆住!

四周圍觀的人齊齊一驚!

沐卿言笑道:“說得沒錯,既然你那麼大度,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你也不會跟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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