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深夜,山河庭半山別墅的二樓臥房內。

蘇卿纖細的身形蜷縮在灰色的被子裏,長髮被挽成鬆散的丸子頭,露出白皙如玉的修長脖頸,弧形性感的鎖骨勾着黑色的真絲睡裙。

幾天來的厭食煩悶讓她的身體很不舒服,渾渾噩噩的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身邊的位置下陷。

傅延年回來了。

他溫熱的指尖撫摸上她的面頰,溫熱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靠近。

小腹收縮微微的刺痛,讓她陡然想起白天偷偷扔掉的驗孕棒上醒目的兩條紅槓。

她慌亂的摁住了試圖拉扯她衣服的大手。

“傅延年,我不舒服,今晚能不能不。.”

男人的動作粗暴,何況他還喝了酒。

剛有雛形的寶寶,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興趣被阻止,男人用手臂撐在她的頭頂上方,薄脣勾動間盪開邪魅的冷諷。

“蘇卿,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是來贖罪的,沒有權利拒絕!”

低啞性感的聲線,不屑的嘲弄撕扯着人心。

蘇卿的身體瞬間僵住。

十三歲那年,父親爲了一個項目飆車狂追求合作,卻造成對方車毀人亡,而他逃之夭夭,只留下病重的母親和年幼的她。

債主臨門,逼得母親沒撐多久也撒手人寰。

那年,她孤苦伶仃杵在墓地裏無家可歸,卻機緣巧合遇到了傅延年,後被他帶回了山河庭。

他養着她,供她讀書生活,還在她畢業那年安排她做他的貼身祕書。

有一次因傅延年對她的禁錮,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而後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真相赤裸裸的撕開在她的面前,滿目瘡痍。

她一直想不通,爲甚麼這個男人照料着她的一切,卻對她不冷不熱。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優秀,纔會不被喜歡。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被她父親追車至死亡的那個人,是傅延年的爸爸。

所有美好的夢想和愛慕,最終都被一句“做情人贖罪”困在了牀笫之間,再無其他可能。

她甚至都不敢告訴傅延年,她答應他贖罪的要求,更多的是因爲,她喜歡他。

從青春懵懂開始,她的心裏眼裏便只有他。

翻滾的情緒被很好的控制着。

在那雙灼熱的冰冷黑眸下,蘇卿緩緩抬手,主動勾住了傅延年的脖子。

惑人的幽香,柔軟無骨的身體,只一剎,便燃爆了所有的情緒。

傅延年不悅被撩動,大手毫不客氣的捏住了蘇卿的下巴將她摁回牀上。

“不是拒絕嗎?看看你的樣子!”

她不想情動,可面前的男人,是她青春裏所有的夢啊!

......

很久之後,房間裏終於沒了動靜。

蘇卿想去洗洗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癱軟在牀上被傅延年從身後環住。

狂亂的心跳緊貼的身體,親密無間的距離,總讓蘇卿有一種被深深眷戀着的錯覺。

“迎雪要回來了!”

傅延年沙啞的聲音慵懶的響起,帶着饜足後的隨意。

蘇卿的手陡然停住,片刻後乖乖落了回去,緩緩的握緊了褶皺的牀單,卻依舊遏制不住心口的疼。

納蘭迎雪,納蘭家族的小公主,傅延年從小訂下的未婚妻,也是那個有絕對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是回來履行婚約的吧。

那自己這個情人,是不是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久困牢籠的靈魂,似乎因爲這個消息而雀躍輕鬆。

可卻無法在嘴角凝出笑意。

真的......開心嗎?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裏,最後,還是身體的疼痛勉強蓋過心裏的疼。

緩和許久,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儘量讓語氣平淡。

“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件事,應該是讓她主動走的意思吧?

整整十年的時光,山河庭的每一處都曾經被她當做家,可這裏終究不屬於她。

蘇卿不想做無趣廝鬧的女人,而且,傅延年也絕不是她可以廝鬧的對象。

身後的男人並沒有說話,只是將放在她小腹位置的手抽了回去。

這是默許了嗎?

蘇卿苦笑,心中蔓延着自嘲,酸楚的情緒有些壓不住,她趕緊閉上了眼睛,拼命告訴自己,不想便不會再難受。

神經的緊繃、身體的疲憊讓她很快睡去。

黑暗中,傅延年看着再次蜷縮成團的女人,眼底閃動着複雜的神色。

十年前的那個雨夜,他站在父親的墓碑前,聽到了女孩無助的痛哭。

他知道,女孩的母親死了。

可那個肇事的男人卻依舊沒有回來。

他無處宣泄的恨意促使着他走向對方,卻看到她瘦弱的身體昏死在青石板上。

他當時在想,就這樣讓她死去,會不會是對那個男人最大的懲罰。

可是緊接着他又生出更完美的計劃。

他把女孩帶了回來,嬌養着,控制着,看着女孩對他越來越依戀,看着女孩青澀純粹的歡喜熱烈綻放,看着她在得知真相後痛苦絕望的選擇迎合......

一切都不會失控!

可是該死的!

她竟然敢說隨時可以離開?

說的如此風輕雲淡!

誰給她的膽子和權利!

他偏執的將人抱進懷裏,不顧對方的不適嚶嚀,以強勢圈禁的姿態,終於安撫住內心狂亂的煩躁。

嗅着她髮間的清香,疼痛的神經緩緩放鬆,人也隨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蘇卿渾身痠疼的醒來,傅延年已經不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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