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眠去了兼職的咖啡店。
她已經辭職了，原本想着江明有工作了她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了，這下，也一樣。
她這次來是結工資和領自己的東西。
“眠眠啊，你在姐這裏做這麼久了，姐對你也有感情了，你那個男朋友我也見過幾次，聽說他還是個研究生，你這麼賣力的養他......眠眠，姐提醒你一句，現在網上都說甚麼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你長個心眼。”
劉姐將錢拿給她邊講話，沈眠知道她心好，小聲說了幾下謝謝，怕多說了哭出來。
見她紅着眼睛，劉姐張張口，又閉上了，嘆口氣，看着沈眠清瘦的身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快離開時。
她擔心道：“眠眠，要是沒地方去，記得來姐這，姐給你包喫包住哈。”
“謝謝姐。”
這句話沈眠是真心實意，工作這麼久，劉姐是真的心善人好。
出了咖啡館，沈眠坐上公交車回家。
她家是雲城本地的，在老城區。
她搬着東西回到呆了二十來年的小房子，夏梅正在給弟弟妹妹縫衣服，見到她回來，冷笑一聲：“就知道你不敢不回來！”
“媽。”
沈眠小聲叫了一句。
“叫魂呢，你個討命鬼還不趕緊去做飯！”夏梅趾高氣昂的指揮她。
“好。”
幾十年的老房子四處漏水，屋子裏擺滿了弟弟妹妹的東西，沒有下腳的空地，她在餐桌下面找了個空地放自己的東西，穿上圍裙去做飯。
下午六點，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
她有兩個妹妹，一個早早下學，每天在外面瘋玩，一個與自己同歲，在在地上大學，這幾天暑假回來在外面當暑假工，弟弟是初中就不上學了，白天出去上網，晚上回來。
父親沈赫是家裏唯一勞動力，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上班，因爲能力的問題一直提不上去，工資自然也不高。
目前有個晉升機會，可惜另一個競爭對手比沈赫要厲害得多，爲了晉升，沈赫和夏梅毫不猶豫將她賣掉。
將飯全部盛好擺好，沈眠洗好手出來時一家人已經開吃了，五個人，五個凳子沒有她的座位。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沈眠習慣了，回廚房喝了些粥，聽外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聊天聲。
“甚麼時候給我買輛車啊，每天走着去網吧太累了！”弟弟摔了一下筷子。
夏梅忙哄着：“等你姐結完婚，到時候你爸能升職，工資更高，而且對方還給十萬彩禮錢。”
“十萬彩禮錢，那我想買兩套化妝品！”二妹沈月立刻爭搶。
沈赫笑了一聲：“行，到時候都買。”
“嫣嫣呢，你要甚麼？”
沈嫣喝着粥，厚重的鏡片掛在臉上：“我沒甚麼想要的......”
沈月立馬道：“那二姐不要省下的錢給我買衣服吧！”
“好好好，買！”夏梅像個揮舞着旗幟的將軍，賣力的一揮手，其他人都歡呼一聲。
沈眠麻木的喝着粥，感受着黏膩潮溼的空氣和排斥冷硬的家人，窗外月亮清冷冷的灑在她身上。
“沈眠，等你嫁過去我就有車了，你以後別忘記從他家拿錢給我花啊。”飯後，弟弟沈宇推搡着她。
沈眠沉默着刷碗，她知道他不需要回應，他是在命令。
晚上十點的時候所有人都去睡覺了，沈眠小心翼翼走到雜物間，將裏面一個破破的小本子拿出來，又看到抽屜裏的戶口本。
她愣了愣，將戶口本拿出來。
回想過往二十多年的生活，被爹媽打罵，被弟妹欺負，本以爲找到了人生真愛，也遭到男朋友和閨蜜的雙重背叛。
再嫁給那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她這輩子還有甚麼出路？
難道......難道就不能大膽一次，做人生中第一次忤逆家人的選擇？
沈眠咬緊脣，腦海裏閃過那個男人尊貴清冷的身形，將戶口本揣進兜裏。
夜深人靜，在所有人都安睡的時候，沈眠搬着自己的東西，小心翼翼的要逃離這個可怕窒息的家庭時，燈啪地打開。
夏梅無聲的出現在走廊裏：“你要去哪兒？”
沈眠渾身一顫。
從小每次捱打，夏梅都是這幅表情，她本能的害怕。
“你這個賠錢貨，賤人，是不是想逃走，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就這麼報答我，你又沒有一點良心，沈赫，快點給李總打電話，讓他現在就把這個死丫頭帶走，再不帶走，就夜長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