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晚，這是你的結婚證。”
父親的話猶如一道驚雷，讓昏昏欲睡的陸晚瞪大眼睛。
“甚麼？”
她結婚了？
她怎麼不知道？
“我嫁給誰了？”
“你嫁得很好，對方是忻城首富，霍時越。”
陸史不敢看陸晚傷心欲絕的臉。
“就是那位成爲植物人的霍家繼承人？你們憑甚麼替我做決定？”陸晚嘶聲吼道。
凌月梅看不上陸晚這副上不了檯面的樣子，“憑甚麼？憑我們是你父母，憑我生了你！”
“你們用我換了多少錢？”
“關你甚麼事，趕緊收拾東西，滾出陸家！”
凌月梅重重推了一把陸晚，將她的包扔到門外，重重關上大門。
她早就想把陸晚趕出門了。
她跟這個女兒不親，陸晚一出生就被他們扔到鄉下。
直到她回忻城上大學，他們才勉強讓她回家裏住。
她的到來，讓他們一家子都不自在。
能用她換來兩百萬，給她寶貝兒子買婚房，她開心着呢。
*
黑暗的樓道。
路燈已經壞了。
陸晚無聲地擦眼淚，拿起包，摸黑下樓。
不能哭。
不能哭。
她還得想辦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沒人能幫她。
她只能靠自己!
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停在單元樓前。
身着布衣唐裝的老人看到陸晚，迎了上來。
“陸小姐，我們知道你很難接受今晚的事，請你給我們十分鐘的時間解釋。”
老人說完，便拉開車門。
車上坐着一位面色憔悴的老夫人。
霍老太太慈愛地招手，“孩子，上來，我們談談。”
陸晚自知躲不掉，硬着頭皮上車。
“我不是因爲你父母對你不好才選擇你。我孫子昏迷半年裏，你是所有接手的醫生中對他最負責的一位。”
“從他的各項檢查數據中表明，只要你靠近他，他的情緒會比平時明顯。”
“你說我自私也好，爲老不尊也罷，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讓我孫子好起來的機會。”
“你弟弟要結婚，要彩禮，你父母解決不了錢的問題，就會繼續折騰你，更會拿你重病的奶奶出來壓你。你到時候還是會走上這條路，真到了那個時候你醫生的工作也不一定能保住。”
陸晚心裏明白，霍老太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只要有她奶奶在，他們就能輕鬆的拿捏她。
霍老太太很喜歡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兒，哪怕情緒崩潰，也極力剋制。
“你跟我孫子結婚，他們解決了錢的問題，不會輕易招惹你。如果你願意，我霍家也能幫你處理跟他們的關係。”
陸晚打斷老人的話，“我需要做甚麼？”
“跟我孫子結婚三年。”
“三年後，如果我孫子還是沒醒，結婚協議自動取消。”
“你將得到兩千萬現金與一套你自己挑選的房產。”
陸晚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我答應。”
*
“時越在裏面。”
“你進去吧。”
陸晚擰開門把手。
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
她走進去，身後的門無聲地關上。
病牀上的男人，能看出來健康的時候很帥。
骨相很好。
只是，現在瘦脫相了。
這......
就是她的老公......
陸晚已經接受現實，更不會讓自己情緒崩潰。
沒人在乎她的感受。
崩潰，也解決不了眼前的事。
陸晚坐在房間半晌，無事可做。
她開始檢查霍時越的身體。
她想知道她接下來的三年要過的日子是甚麼樣的。
早知道，早認清事實。
監控室。
管家：“老夫人，需要阻止陸小姐嗎？”
霍老太太的視線沒離開過屏幕，“不用，我相信她的爲人。”
她相信陸晚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傷害時越的事。
陸晚檢查一遍後，收回手。
霍時越的手、腿肌無力，後背也因長時間躺平而發白。
她坐回椅子上，對緊閉雙目的男人說道：“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能聽到。我叫陸晚，陸地的陸，晚上的晚。”
“我們今天結婚了。”
“雖然你還不認識我，我們之間也暫時沒甚麼感情。”
“老夫人希望有個人能妥帖地照顧你，我的家人想用我換錢。基於這個原因，我們結婚了。”
說到最後一句，陸晚的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哪個女人不希望有兩情相悅的婚姻，嫁給愛她的男人？
眼淚打在男人的露在被子上的大手上。
男人的手輕輕動了一下。
無人察覺。
“不管開始如何，我們都已經是夫妻。”
“接下來，我們一起努力。”
“我是醫生，看過很多醫學奇蹟，希望你也努力醒過來，別讓你的家人爲你擔心。”
*
陸晚一整個晚上都沒離開霍時越的房間。
困極了，就趴在病牀上休息。
直到天亮了，房門才從外面打開。
陳媽：“少奶奶下樓喫早飯吧，我來照看少爺。”
陸晚對這個稱呼並不驚訝。
餐廳裏。
霍老太太已經在那裏，“睡得好嗎？”
陸晚頂着眼底的青黑，答道：“謝謝您的關心，睡得很好。”
霍老太太沒戳破她的謊言，“我今天讓人在時越隔壁的房間給你安排房間，以後你就睡那邊。時越的情況你彆着急，慢慢來，會好的。”
“嗯。”
陸晚胃口不好，吃了幾口就喫不下了。
“我幫你跟醫院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你這幾天好好適應。”
“我們科室的人少，如果我請假，我的同事可能要24小時都值班。”
她在的科室是兒科。
本來她是有機會進外科的。
是凌月梅偷偷去醫院讓人撤銷了她的轉科室申請。
原因是，陸朝的女朋友懷孕了，她在兒科將來能照顧陸朝的孩子。
最近天氣忽冷忽熱，兒科人滿爲患。
霍老太太沒勉強她，“那就先請今天。”
“謝謝。”
喫過飯後，陸晚回她的房間眯了兩個小時，便又到霍時越的房間去了。
她的導師說過，任何一個植物人都有被喚醒的可能。
無論如何都得多讓他跟外界產生聯繫，多聽聽外界的聲音。
陸晚打了一盆近五十度的熱水，她忍着燙，擰乾毛巾。
對昏迷的霍時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折騰你，多按摩，多擦洗對你的血液流通有好處。身體各項機能有血液提供才能更好的修復你的傷。”
“要是不按摩，你的四肢會因爲長期不運動逐漸萎縮。”
“等你醒了之後就得花更大的力氣和精力來複健。我們醫院的康復療養院每天都有放棄復健的人，因爲那條路太難走了。”
“你已經遭遇了你人生中最大的困難，我不希望你還要經歷痛苦的復健。”
陸晚邊說邊把每個穴位都按得又準又用力，沒有一點敷衍。
突然，她握着的腳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