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柳池被打了之後,爲了面子,自然不會四處說。

但府裏都傳,新進門的陸渺瘋了,這是心病。

這世間被玷污的女子,哪有不瘋的。

爲此,府上整日整日的端湯藥過來。

陸渺沒有喝,等下人走了之後,全部倒進了花盆裏。

說來,她這半生也挺荒唐的。

與柳池大婚當天,先皇駕崩。

好好的大喜日子,變成了國喪,雖然婚宴是在先皇駕崩之前進行的,但難免落人口舌。

更意外的是,長伯府是堅定的太 子黨,而遺囑中立的新皇,竟然是三皇子。

朝堂之上兵荒馬亂,原本的太 子黨爲了保命不擇手段,卻都無濟於事。

新上任的錦衣衛統領宴雲庭,爲立官威,當日就抄了兩家,斬首七人。

一時間,京城內,人心惶惶。

而在此期間,諾大個長伯府,能想出來的唯一一個保全自身的辦法,竟是將陸渺送上宴雲庭的牀榻。

自家剛進門一天的新婦,就要被他們推出去行苟且之事,聽起來十分荒唐。

然而,那時候的她還真就去了。

畢竟她當時滿心滿眼都是柳池,爲此還跟父親母親鬧得不愉快,雖嫁得風風光光,但跟家人早已有了間隙。

長伯府在她心中就是唯一的依靠了,即使再不堪,她還是去了。

想到上輩子的這些荒唐事,陸渺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說到底,陸家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跟自己脫不開關係。

她唯一能覺得慶幸的,就是上輩子的十年,她與柳池之間沒有夫妻之實。

當初她還不理解,爲柳池找了衆多借口,甚至爲了與宴雲庭的事愧疚了半生。

現在想來,不過就是嫌棄她罷了。

但沒關係,沒有跟滅門仇人發生過關係,是件好事。

落在花盆裏的湯藥慢慢滲進泥土裏,陸渺便拿着木棍,在裏面來回的攪動着。

似乎要將這整個長伯府攪個天翻地覆。

“你這是在幹甚麼?玩泥巴?”

身後,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是柳夫人。

陸渺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將棍子丟到一邊,泥水濺起,還有甩到了柳夫人的衣角。

柳夫人立馬後退了一步,看着被弄髒的新衣裙,誇張的咋舌,“當真是瘋了?好好的陸家大小姐,竟然在院子裏玩泥巴?”

陸渺沒給甚麼好臉色,“我現在,可算不上陸家的大小姐,不過是一個剛進門就被送上別人牀榻的新婦罷了。”

柳夫人臉色一變,但又在這件事上理虧,只能小聲嘟囔了句,“伶牙俐齒的,哪裏像是瘋了......”

她從身邊丫鬟提着的盒子裏,拿過兩件衣裳,陸渺面前送。

“這兩天,我叫慕紗鋪子專門給你做的新衣服,穿着這身,出去逛逛吧。”

可陸渺沒伸手去接,就讓柳夫人那麼舉着,“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如今已經成了殘花敗柳, 配不上這衣服,更不想出門,還請您拿回去吧。”

這話中諷刺的意味在明顯不過了,柳夫人想發火,卻也只能陪着笑,將衣裳又往陸渺面前湊了湊,“配得上,配得上。如今長伯府平安無事,都是你的功勞,我可都記着呢。只不過......現如今宴雲庭還在查長伯府,你說就算我們家清清白白,這麼查下去,也得脫層皮啊。要不,我的好兒媳再過去一趟,幫我們好好說說?”

呵,原來在這等着呢。

陸渺笑了,笑得張揚,“您是將我當成紅塵女子了嗎?需要的時候,就推出去解決問題。”

柳夫人搖搖頭,“我只當你是長伯府的兒媳,正因爲認可了你,纔會將拯救家族命運的重任交給你。你若不去,那這世間,便再無柳家了。”

這話倒是跟上輩子一樣,一樣大言不慚。

當初陸渺心裏念着柳池那個畜生,像個貞 潔烈女一般死活不肯去第二次。

後來除了多花了點錢打點關係,也不見有甚麼滅門之災。

但這輩子,陸渺還真就想去了。

她微微勾脣,“夫人既然向我開口了,那我便去。”

柳夫人眼睛一亮,將剩下的衣物也都塞進陸渺懷裏,“這纔是我的好兒媳嘛,快,將我帶來的這件以上換上,就穿着這件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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