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餘嬌一心想要看看爸怎麼樣了，掙扎着就要起身。
“小妹，你慢點，爸還沒醒，在牀上躺着，四弟在看着。”
“來，喝點水，歇一下。”
說話的是三嫂子王月芳，她麻溜的坐在牀邊，扶着餘嬌坐起來，靠在牀邊。
餘嬌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愧疚不已。
上輩子餘嬌聽信二嫂的挑撥，覺得三嫂是個精於算計的人。
沒想到後來餘嬌和傅戰離婚後，三嫂對自己多有接濟，兩個侄子也因誤會早早走上社會打工，明明都是愛學習的好苗子，高考恢復後也沒有能再次走進學校，生生就耽誤了。
餘嬌感激地望着三嫂，就着她的手喝了幾口水。
乾渴的嗓子得到溫水的滋潤，漸漸舒服過來。
“我想去看看爸怎麼樣了。”
在餘嬌的堅持下，幾人攙扶着將她扶到了餘父的牀前。
餘嬌看着牀上瘦弱的老人，眼淚止不住淌。
這就是了。
餘嬌記得這個場景，想起了往事，這簡直是餘嬌上輩子噩夢的開始。
還記得上輩子餘華江在一個雨夜裏被喊出門去看診，結果山路泥濘，就這麼滾下了山坡，連帶着王家來喊人的王小花也昏倒在山溝溝裏。
等餘家人發覺不對出去尋人已經是大晚上了。
好不容易找到王小花才知道餘父滾下了山坡，餘家幾個兄弟拼命往坡下趕去，這纔在坡下水坑坑裏頭找到了泡在血水裏的老爹。
餘父頭砸在旁邊的大石頭上，早已沒了意識，奄奄一息了。
幾兄弟連忙趕到大隊上，套了牛車就往鎮上去了。
一趟折騰下來餘父也沒醒過來，不過好歹命是保住了。
衛生所的醫生見狀就讓餘家兄弟把人拖回來了，這種情況也只能養着，畢竟這會兒還沒有那個水平做開顱手術。
幾兄弟沒法，就把人抬了回來輪流照顧。
餘家老太太早年就沒了，就剩個老爹跟着過日子，加上餘家老四還沒娶媳婦，餘嬌也沒嫁人，所以也沒分家。
這一趟去衛生所花了不少錢，加上要喫西藥也貴，家裏本來就沒幾個錢，很快就雪上加霜了。
幾個兄弟紛紛趁着冬天農閒出去找活兒幹，貼補家用，連最小的餘國安也出門了。
幾個媳婦輪流照應餘父，時間長了自然有話說。
大嫂一連生了三個閨女，雖然家裏男人沒說甚麼，但總是覺得對不起老餘家，平時家裏廚房的活計基本都是她帶着閨女在做。
三嫂子人勤快，幹活利索，農田裏、菜地裏的活兒沒少幹。
時間長了家裏多是二嫂子劉春花和餘嬌在照顧老頭子。
劉春花漸漸就不樂意了，這整日裏伺候公爹是個甚麼事兒，而且這餘嬌是個沒幹過活兒的，雖然是個高中生，但是被餘父寵壞了，根本不會幹活兒。
兩人在家掰苞谷，劉春花一邊躲懶一邊弄也搞完兩個了，這餘嬌半天也搞不完一個還搞得一手泡。
劉春花轉念一想，這麼個費糧食的，千萬不能留在家裏喫乾飯。
後來跟周圍的老嫂子聊天，聽說隔壁村的劉家在給二兒子說媳婦，盡然能給100塊的彩禮。
劉春花一想，家裏老頭也快不行了，到時候辦喪還要錢，這個把月不光家裏積蓄都花沒了，還倒欠外債20多塊。
家裏大嫂陳秀梅是個懦弱的，公爹盡然讓她管着錢，想想就生氣，也不曉得私下裏給餘嬌花了多少錢，自家男人幹再多的活，說不準最後都便宜了這小娘皮的。
劉春花是越想越氣，打定主意要說成這門親。
幾兄弟本來也不願意，但是看餘老爹狀況不好，想着老爹從前最疼小妹，也希望她會有個好歸宿的，就想着看看人怎麼樣。
不打聽不知道，這個劉強真不是個東西。
不僅鑽了寡婦的門，還被人逮到，雖然兩人極力否認纔沒被當成搞破鞋的送公安局，但是到底是爲人不恥，加上平時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根本說不上媳婦。
劉強媽雖然說是100的彩禮，但是她也是個混不濟的，小妹嫁去肯定搞不過她。
幾兄弟一商量，還不等餘老爹醒過來就嚴厲拒絕了，劉春花還吃了自家男人一陣瓜嘮。
“爸！”
餘嬌半跪在牀邊，看着隔了兩輩子的父親，深深地懊悔。
“小妹，別哭了，你剛落了水，還燒着呢，先回去歇着纔是，爸最疼你了，你要再哭爸也會難過的。”
一旁陪着餘老爹的四哥餘國安連忙過來扶余嬌。
“就是，說到底咱們還要感謝人劉強呢，這大冷天的給人從水裏撈起來。”
一旁的劉春花藉機開口說着，這劉強媽可是承諾自己說親成了要給自己10塊辛苦費呢。
劉春花盤算着等明早就去通個口信，讓人趕緊上門，把這事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對了，小妹，你怎麼掉河裏了？”
“是啊是啊，劉強怎麼會在？還給你從水裏撈起來了？”
“是啊，他說路過看你在河裏撲騰就下去撈你了。”
幾個哥哥一想也後怕，今天從早上開始村裏就在傳閒話，說餘嬌夜裏偷偷私會隔壁村的劉強，還滾到河裏了。
還像模像樣地描繪說是劉強給人撈起來了，兩人卿卿我我的。
幾兄弟細想就不可能，跟傳閒話的幾個大嬸子吵了好幾架，沒想着那大嬸子還嘲笑說他們幾個是爲了老爹的命要把小妹賣了換錢。
“不是他。”
“哥，救我的不是劉強。”
餘嬌一聽哥哥們急切地詢問，立馬開口解釋。
上輩子自己不知道，一直以爲是劉強救了自己。
餘嬌是出門去鎮上衛生所給爸拿藥，沒趕上回大隊的牛車，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山路回來。
天下着雨，路不好走。
這劉強就堵在半路上糾纏她，沒想到兩人拉拉扯扯一不小心就滑進了河裏。
等自己醒過來就已經在家裏了，聽說是劉強給自己撈起來的，當時就氣憤的說是他耍流氓。
餘家幾個哥哥一聽那還得了，立馬帶着人上門要揍劉強。
誰曉得那劉強言之鑿鑿說餘嬌不識好歹，救命之情也不顧，還嫁禍他。
村裏的大爺大嬸子最是八卦，看過這劉強渾身溼透地回來。
再一聯想餘家之前拒婚，還有躺在牀上的餘老爹。
看餘家幾個男人的眼光漸漸就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