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立冬和小滿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兄妹間奇怪的默契，都不用語言交流，就懂對方在想甚麼。
兩個小大人繼續低下頭喫飯。
林杏單手撐着臉，心想哄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看着可口的紅燒肉，她的胃開始作祟。
爲了杜絕美食誘惑，林杏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你們倆乖乖喫飯吧。”
她站起身來，開始打量家裏的環境。
原主實在太懶，整天不是找茬跟人吵架，就是在牀上躺着，以至於髒衣服攢了一個月都不洗。
廚房裏的鍋碗瓢盆也積攢了一堆。
林杏本身就有潔癖，不打掃乾淨就渾身難受。
她抱着一堆大人孩子的髒衣服，出門去了公共水房。
小滿等屋門關好，才小聲問立冬：“哥哥，娘是不是變好了？”
平時很果斷的立冬，這回卻猶豫了。
小臉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不知道，總感覺怪怪的。”
“那、那下回她再給糖喫，可以拿嗎？”小滿想到大白兔奶糖，嚥了咽口水，“我們，要不再相信她一次吧？”
聽到妹妹的提議，周立冬這回猶豫了很久，他小手攥緊筷子，比領導下命令還艱難地點了點頭：“行，我們給她一次機會，要是發現她是裝的，就告訴爹，讓爹和她離婚。”
“嗯！”小滿爲了表示支持哥哥，重重點了點頭。
倆孩子喫得差不多的時候，林杏回來拿晾衣杆。
她本來就胖，稍微運動下就累得不行，洗了幾件衣物後開始氣喘吁吁，進門時立冬正端着一摞碗往要出門，林杏趕緊接過去。
“你要去洗碗？”
她雙眸微微瞪大，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嗯。”立冬瞥了她一眼。“之前不都是我們自己洗嗎？”
林杏扶額，原主簡直太不是人了。
“以後不用你們洗了，喫完飯放在那兒，我來洗就好。”
說着，她端着碗去了水房。
臨走前還塞給小滿一把奶糖，朝他們笑了笑。
立冬站在門口眨眨眼，轉頭看向妹妹：“我懷疑，她喫錯了藥。”
小滿挑了挑眉，小手握着林杏賄賂她的奶糖，咯噔咬下一小塊，品嚐着奶糖甜滋滋的美味，沒心沒肺地說道：“我覺得，她表現還不錯呀。”
看着“反叛”地妹妹，周立冬無語地搖搖頭。
另一邊，林杏正在水房裏美滋滋地幹活。
她洗完衣服晾好後，又擦了遍傢俱，原本勉強能住人的小家，變得乾淨整潔。
可她自己卻渾身大汗，廉價香水味混合着汗味，讓人反胃。
林杏趕緊燒熱水，打算去洗澡。
一轉身，看見立冬和小滿扒在門邊，正靜靜地觀察着她。
這模樣，就跟監視打入了阻止內部的壞人似的。
“你們兩個小淘氣，看我幹甚麼？”
她有點哭笑不得地走過去，想給孩子們找點玩具，讓他們轉移下注意力。
可翻了半天，家裏連水彩筆都沒有。
原本七歲已經可以念小學了，可原主卻心疼錢，說孩子太小不讓他們去學校。
林杏心口發酸，神色愧疚地柔聲道：“明天我去給你們買本子和筆，還有畫畫的水彩筆，送你們去學校上學好不好？”
渴望去學校的立冬和小滿聽到這個消息，警惕的小臉上露出興奮地笑容，倆人抓住彼此的手，高興地在原地蹦跳。
“好了，那你們先去自己玩一會兒，我去洗澡。”林杏笑容溫柔，“等會兒再重新燒水，給你們兩個小淘氣洗香香。”
說着，她彎下笨重的身體，去端地上裝着洗漱用品的臉盆。
立冬看她太費勁兒，輕巧的跑過去，端起來遞給了她。
“謝謝立冬小朋友。”
林杏笑着摸了摸他的頭。
這次小傢伙沒躲開。
他依舊板着臉，可想了想還是禮貌地說了聲：“不客氣。”
林杏老淚縱橫，她終於體會到爲人父母的心情了。
以前當學生時，在婦產科輪轉，看到那麼多父母抱着孩子哭她還不理解。
可現在，周立冬不過跟自己好聲好氣地說了句話，她都悲喜交加的想落淚。
家屬院裏沒有洗澡間，平常大家都在家燒水擦身，周牧野分配到的宿舍是兩室一廳，除了兩間臥室便是客廳，周牧野爲了洗澡方便，專門拿薄板子在臥室隔了個洗澡間。
不過裏面很狹窄，林杏進去都轉不開身。
她也顧不上那麼多，脫掉衣服就開始擦洗。
勉強擦完身後，林杏長嘆一聲，身上終於沒有那股廉價香水味了！
她穿上睡覺時的短褲背心，打開洗澡間的門，身子站在外面，彎着腰開始澆水洗頭。
肥皂的刺激性實在太強，起了泡沫後沾在眼睛上，辣得林杏直飆淚。
她趕緊伸手去夠兌好的熱水，可摸索了半天都沒摸到。
“立冬，小滿，你們在不在？”
林杏身邊沒人，急的只好喊孩子來幫忙。
可能是這個年代蓋的房子隔音都太好，她喊了半天都沒人應聲。
就在她苦不堪言的時候，手指卻觸碰到了溫熱的手臂。
接着，乾淨的熱水就澆了下來。
林杏趕緊拿清水沖走了泡沫，她抹了把臉，抬起頭來，周牧野舉着塑料水瓢站在旁邊。
倆人臉上都有點紅。
尤其是林杏，身上穿的背心寬鬆肥大，彎着腰更是甚麼也遮不住。
這，這也太大了吧。
周牧野紅着耳朵，微微揚起頭。
等林杏衝乾淨了泡沫，他立馬就把水瓢扔回了桶裏。
“飯在鍋裏呢，專門給你留出來的。”林杏擦着頭髮，從周牧野身邊走過。
身上有股清爽的香氣，直往鼻子裏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