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江孟籬淡淡掃了一眼二人,便上前撲進了李氏的懷裏,疊聲喊着娘。

“瞧你這孩子,怎麼才幾日不見,就這麼膩着人,”李氏輕輕拍撫她的後背,沒說兩句,自己倒紅了眼,“傻孩子,受委屈了吧?”

“娘,沒有,我就是太想你和爹了。”江孟籬吸了吸鼻子,久違地跟父母撒嬌,家人陪伴的安心感,讓她對未來又多了幾分底氣。

“嗯,想爹孃了就回家來,爹身子骨還硬朗得很,能照顧好你娘和你。”江嚴雖板着臉,但言辭卻很溫和,慈父的寬厚顯露無疑。

江孟籬點點頭,正要說話,斜地裏突然插一個聲音,破壞了一家三口的暖融氣氛。

“姐姐,姐夫,快些讓籬兒進去吧,這外頭人多嘴雜的,萬一......”李雲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扎心,讓李氏的臉都跟着僵了一瞬。

“姨母這話,籬兒聽不懂,”江孟籬從李氏懷中探起身,淡淡地朝李雲秀母女看去,“外頭的人會說甚麼閒話?說我剋夫克親,誰靠近便會倒黴?”

前世,她父母的感情很好,可後來,姨母就成了她爹的妾室,姐妹共侍一夫,讓京中人看盡了笑話,她娘也因此鬱鬱寡歡。

後來,她娘抱病去世,京中沒人再提起這茬,反倒是說她剋夫克親,剋死了自己的娘......

“籬兒!別胡說!”李氏見不得有人說自己的孩子,瞪了李雲秀一眼,拉着她的手便往裏走。

“今兒是孃的生辰,家裏沒有外人,若不是蕭家那邊來傳話,我們都不知道你回來,娘已經讓廚房再做幾道你喜歡的菜,先去飯廳吧。”

李氏絮絮叨叨地說着家常,連江孟籬都有些無奈了。

“娘,您先喫點東西,來日方長,你想說甚麼,女兒都聽着。”

“籬兒說的是,今日是高興的日子,你可別傷了神。”江嚴坐在主位,將碗中一塊挑了魚刺的魚肉放入李氏的碗裏,笑意溫潤。

江孟籬看着這一幕,眼底帶着笑意,目光自姨母李雲秀的臉上掃過,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李雲秀早年丈夫身亡,帶着孩子前來投奔親姐,她娘看她們母子無依無靠,便留她們住下,這一住,便是八年。

八年裏,李雲秀享着太師府的榮華富貴,看着姐姐與姐夫鶼鰈情深,時間久了,心裏怎麼會沒有別的想法?

前世,她就是在今天成了太師府的姨娘。

“姐姐,姐夫,今日姐姐生辰,我沒甚麼好送給姐姐的,這壇桂花釀是去年釀下的,就等着今日呢,我和如焉啊,今天一早就挖出來了,正好今日籬兒也趕巧了,來我敬姐夫和姐姐一杯,祝姐姐青春永駐,和姐夫恩愛和睦,不離不棄。”

李雲秀執着酒壺走到李氏的身後,給江嚴夫婦各斟了一杯,自己仰頭飲了一杯。

江孟籬看着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冷嘲。

恩愛和睦,不離不棄?

前世過了今天之後,她娘每次想起今日這句“恩愛和睦”,只怕都是錐心之痛!

有了李雲秀的一張巧嘴,桌上的氣氛自是不必說,連一向不愛飲酒的江嚴都喝了不少,眼神都多了幾分迷濛。

這時,一個上菜的婢子從江嚴身邊經過,像是被熱湯燙了一般,手下一翻,一碗湯羹摔在了地上,醬色的湯汁沾在了江嚴的衣襬,流成長長的線條。

“對、對不起老爺!奴婢、奴婢一時手滑,弄髒了您的衣物,奴婢不是有意的,求老爺恕罪!”婢子嚇得臉都白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一雙被燙得通紅的手又讓人不忍苛責。

“好了,不過是髒了件衣服罷了,往後仔細着點,若是燙到了夫人小姐,便真的要罰你。”江嚴放下了筷子,朝李氏與江孟籬道,“我先去換身衣裳,下午還得去辦事,籬兒,你回來了就多陪你娘說說話,她這幾日擔心你得很。”

“嗯,爹,我知道了。”

江孟籬笑了笑,目送父親離開。

幾乎是江嚴前腳剛走,後腳,李雲秀便稱要給江孟籬母女騰地方談心,帶着柳如焉離開了。

“娘,你先回院子歇息片刻,我回去拿個東西,一會兒去尋你。”江孟籬把李氏交給身後的婢子,自己則帶着婉如往外走,行至無人處時,將一個紙包塞進婉如的手心,低聲交代幾句,便悄悄拐了個彎,從一處矮牆翻進了前院。

李雲秀算好了時間,避開了人進了前院的臥房,這是江嚴午憩的地方。

她扯了扯衣襟,心潮翻湧。

她在太師府待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尷尬的存在,只要過了今天,這裏便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吱嘎——”

房門輕響,李雲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臉上浮上一抹紅暈,轉身關好門,才慢慢回身往裏間瞧。

姐姐出嫁那日,她一眼便看見了那穿着紅袍的男人,清雋,儒雅......

今天,她也要擁有這個男人了。

她挺了挺胸脯,正要往裏走,一隻握着帕子的手突然從身後伸了出來,捂住了她的口鼻,猛地吸了一口甜膩的怪味,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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