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江孟籬蓮步微移,在跪地的李雲秀面前,從氣勢上便壓了一頭。

“姨母若不懂鳩佔鵲巢的道理不打緊,可......同住屋檐下這麼多年,你豈會不知我娘心疼我爹,從不讓他穿破鞋?”

暗諷李雲秀殘花敗柳之軀,試問哪家高門大戶的男子能容忍,納妾納個破鞋?

李雲秀瞳孔一震,愣愣的盯着江孟籬,良久才反應過來。

好一副伶牙俐齒,又尖又利!捅進人心窩子真真是鉚足勁。

李雲秀眼底翻湧着想撕碎江孟籬的恨意,卻不得不咬牙嚥下這口氣。抹了抹眼淚,裝作委屈的模樣,對李氏夫妻倆哭訴。

“妹妹是迫於無奈,才拉下臉乞求姐姐姐夫給條生路,籬兒出言不遜,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該當衆侮辱她的親姨母,姐姐怎能放任?”

李氏柳眉微蹙,身爲一個母親,自然聽不得責備自己女兒的聲音。

“姨母恐怕冤枉籬兒了!”江孟籬不願母親爲難,嬌美靈氣的臉蛋看上去很是無辜,“我只是好心提醒,絕無侮辱你的意思。你莫非認爲我是在罵你破鞋?”

此話一出,提醒着李雲秀前時敗露人前的不光彩的事,堵得她啞口無言。

無意掃過江嚴眼神複雜的臉,李雲秀風韻猶存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內心被羞憤的情緒填滿。

就連下人們都對她有了異樣的眼光,她稍微一抬頭便能感受到如火的關注度,漸漸無地自容。若是萬語千言用眼神表達,恐怕她今日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李雲秀轉對李氏,首下尻高,重重地磕頭,“我可憐的如嫣自幼沒了父親庇佑,我那夫家毫無指望,孃家只剩姐姐一個親人可投靠。姐姐你素來疼如嫣就跟籬兒一樣,不看魚情看水情,作爲她的姨母,也要爲她的將來考慮。否則妹妹就是死,也不瞑目吶!”

“快起來,別說死這樣糊塗的話。”

李氏面露難色,連忙扶起李雲秀。

映入眼簾的是她額頭通紅的傷印,素白的臉淚痕斑駁,可憐巴巴,內心不由生出幾分憐憫。

可讓出夫君這樣的事,無異於在心口下刀子,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靜觀李雲秀在自己母親面前打的一手感情好牌,江孟籬忍不住拆臺,“姨母的好算盤算漏了一事。你爲如嫣的婚事着想,可曾顧及過你的親姐姐和你共侍一夫,我的孃親將來要如何被旁人詬病看笑話?你這般病急亂投醫,怕是處置欠妥!”

“你!”李雲秀暗自記下江孟籬發難自己的仇。

江孟籬似是想到甚麼,突然向江嚴提議,“姨母與府裏小廝暗通款曲,我太師府理應給個交代。不若詢問過阿福的意見,將姑母嫁給他當正妻,屆時我們再多給姑母一些田產和銀兩作爲嫁妝,她有那傍身之物,不愁喫穿,我們也放心吶。”

江嚴危言正色的臉上有了幾分鬆動,慎重思考一番,“如此也體面,娘子和雲秀意下如何?”

不等李氏說話,李雲秀慌了神,傲氣又決絕地說:“我死也不嫁那低賤的小廝,更不能讓他拉低我與如嫣的出身。”

復又掉了幾滴眼淚,哽了哽咽,搖尾乞憐般壓低姿態,“那日我也是遭歹人陷害,不知爲何暈了過去,醒來就與阿福共處一室。我畢竟也算過來人,後來發現自己的身子那晚並未發生不該發生的事......姐夫明鑑,我仍是清白之軀,還想侍奉在你和姐姐身旁,就算當牛做馬報答你們,我也絕無怨言。”

李氏眼簾微抬,詫異李雲秀執迷不悟的程度,還妄想同自己共侍一夫,心有不滿,“荒唐!我怎會有你這麼個行爲不端,又處心積慮推卸責任的妹妹?雲秀,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妹妹也是無奈之舉,還望姐姐別放在心上。”李雲秀使出渾身解數,發現以往用在自己那心軟的姐姐身上的招數全部失效,咬了咬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後還望姐姐、姐夫收養如嫣,你們待我們的好,我會記着,我已無顏面繼續苟活於世。”

話音剛落,李雲秀提着長長的裙襬,走到原先被救下一回的白綾前,踩着腳蹬上去,吊着脖子,目含淚回望江嚴,好不可憐,好不悽豔。

“你這是做甚!”

江嚴板着張臉,對李雲秀胡鬧甚是看不下去,出手攔着李氏不讓其插手,低沉渾厚的嗓音透露出冷冷的語氣,“你便死了那條心,我當年求娶娘子時,便向她許諾此生絕不另娶。”

爲官多年,千人千面,其中誰是心懷鬼胎,他看得出來,也知李雲秀其實並不想死。

“爹、娘,不若你們先出去,讓我來勸勸姨母。”

江嚴點了頭,帶着李氏等人給江孟籬騰出屋子。

李雲秀緊握白綾的手放鬆,視江孟籬爲救命稻草,順着臺階想下,略帶哭腔,“籬兒,你知姨母素來待你的好,幼時你病榻,姐姐不在身旁時,我代替她不眠不休照顧你。姨母求求你,在姐姐、姐夫面前說說好話。”

江孟籬脣角勾起一抹嘲弄,前世江家蒙難,李雲秀和柳如嫣串通好,事先躲過一劫。

在容氏折磨她那幾年,病重無助的歲月裏,李雲秀偶然的幾次露面,不是幫襯容氏刁難,便是冷眼嘲諷。

闊別一世好容易同自己的孃親再聚首,怎麼可能會給李雲秀機會毀了這一切。

“孃親壽辰那日,姨母給我父親喝的酒有問題吧,那毛手毛腳的婢女也不排除是你精心策劃的。”

李雲秀嚇了一跳,看向江孟籬,半天說不出話來。

江孟籬似笑非笑,那笑意讓李雲秀心顫不安,“你那日鑽進我父親的房裏,沒多久便暈倒,之後的事都我策劃的。送你到阿福的牀上時,你的衣衫完好無損穿在你身上,可見你並不清白。”

李雲秀不可置信,怒火中燒,“你如何得知我在酒中下藥?”

“姨母能收買婢女替你做事,我又何嘗不可。”

“來人!來人!”李雲秀大聲嚷嚷,威脅江孟籬,“我定要叫姐姐姐夫瞧瞧,他們倆究竟養了甚麼樣心如蛇蠍的女兒!”

江孟籬一臉風輕雲淡,冷笑着,狠狠捏住李雲秀的臉,指甲都陷入她細膩的皮肉裏,“姨母是自食惡果,你若說出真相,自然也瞞不住你背後做的壞事。你還敢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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