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付蔓整個人像僵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霍盛霆手裏端着一碗麪到她面前，見她一臉錯愕的表情，“不是肚子餓？”
付蔓意外，以爲他今晚不住這裏。
而且......
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付蔓臉上的表情更是複雜。
霍盛霆掃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曹方煮的。”
付蔓無聲點頭，她也知道霍盛霆怎麼可能會爲她下廚，在她的印象裏他甚至都不會做飯。
她是餓久了，低頭吃麪，而霍盛霆點了一支菸去了陽臺。
喫飽了力氣也差不多恢復，付蔓看着遠處玄關的行李箱，想起離開霍家之前宋宛黛說的那些話。
霍盛霆從陽臺進來就看見她蹲在行李箱旁邊，往裏面塞東西，應該是之前她忘拿了的。
房子裏還有很多她落下的東西，都是霍盛霆給她買的。
收拾走的都是她自己的，值錢東西一樣沒拿。
身後腳步聲逼近。
付蔓將箱子合上，背對着霍盛霆，“我不想當小三。”
“嗯？”霍盛霆像是沒聽清。
付蔓深吸一口氣，“你要結婚了，還留着我，不是讓我當小三嗎？”
她怕霍盛霆來一句‘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可是霍盛霆卻說：“你想多了。”
甚至還不如那一句。
“我想多了？”付蔓重複這句話，站了起來，轉身看着面前她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拼命不讓自己紅眼。
“爺爺給你安排了結婚對象，是不是？”
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質問他。
聲音顫抖，可想而知是強忍着情緒。
“是。”
他沒否認。
付蔓瞬間紅了眼，別開臉，咽喉像被一隻手扼住，喉頭滾了滾，“那我不是小三是甚麼？”
霍盛霆蹙眉，“我說過，你想多了，這件事根本不會改變甚麼。”
他怎麼能這麼輕鬆地說出這樣的話？
“那是你以爲不會改變甚麼，”付蔓拉起行李箱，用力握住推拉桿，嗓子眼發酸，“因爲對你來說我是無關緊要的人。”
“要跟我鬧？”男人握住她手臂，手指發了力。
她在因爲霍家的家宴上他說的話耿耿於懷。
付蔓拉着行李箱不放手，心裏只覺得可悲，到現在他還覺得是她在鬧。
“霍盛霆。”她抬頭看他，眼角有一滴淚，像她人一樣，倔強不肯掉落，十分刺眼。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眼圈一點點泛紅，啞然道：“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結婚呢？”
明知這是一句自取其辱的話，可她還是忍不住在賭那個億萬分之一。
霍盛霆的目光明顯暗沉下來。
付蔓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啊。
霍盛霆攫住她的下巴，將她巴掌大的臉抬起來，也明顯看到她一瞬失落的眼神。
他不禁冷笑：“不希望我結婚還是不希望我跟別人結婚？付蔓，看看你的問題，你想要甚麼答案？你心裏清楚嗎？”
霍盛霆的一席話像一盆冷水將付蔓徹底澆醒了。
是啊，他們的關係見不得光，在某些程度上和小三確實沒甚麼分別。
所以他才說他結婚對於他們的關係根本不會改變甚麼。
她認清現實，心臟像被人砍了一刀，臉色發白。
霍盛霆薄脣輕抿。
她低聲喃喃：“兩年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招惹你。”
霍盛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聲音冷如寒川，“後悔了？”
情緒上湧，付蔓眼眶溼潤，她倔強不肯低頭，“是，我後悔了。”
一聲輕笑，霍盛霆將她的臉抬得更高，高高在上的姿態，他是萬衆矚目的星，無聲地嘲笑着她。
“現在後悔還早了點。”
玄關寬敞，周身的空氣卻冷凝到了極點，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鈴聲驟然響起，打破冷凝的氣氛。
是霍盛霆的手機。
付蔓感覺到下巴的力道一鬆，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霍盛霆拿起手機接通，往陽臺的方向去。
電話那頭依稀傳出女人的聲音。
不知道對方說了些甚麼，霍盛霆全程都是沉默。
掛斷電話後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拿出煙盒，單手攏着火苗，火光照着他冷峻的側臉線條，像黑夜層巒的山峯。
一陣風過來，吹得火苗晃了晃，滅了。
他不耐煩地皺了眉頭，轉身用力拉開推拉門。
從付蔓身邊經過時，他腳步一頓，然而卻甚麼都沒說，開門離去了。
外人對霍盛霆的評價很高，他年紀輕輕時就掌管了霍家，手段雷厲，這麼多年更是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很少有讓他情緒波動這麼大的事。
剛纔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嗎？
付蔓心尖微刺，一股酸澀瞬間湧上心頭。
霍盛霆大概率是不會回來了，付蔓沒有回房間，而是躺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屋子裏充斥着霍盛霆的氣息，無孔不入地提醒着付蔓。
一躺下，腦海就止不住地回想霍盛霆，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反反覆覆又想到他要結婚。
思緒越清晰，人就越精神，五點多才眯了一會兒，渾渾噩噩。
直到被手機鈴聲吵醒，她還以爲是在做夢。
副總監的一通電話，付蔓不得不收拾好心情隨行去五百多公里的城市出差。
之前她跟進的度假村項目出了點問題，和對方溝通談判用了三天時間。
這三天霍盛霆沒有聯繫她，她也沒有主動聯繫。
倒是出差那天，曹方說霍盛霆給她挑了一輛車在車庫。
那車付蔓去看了，三十來萬，很低調，霍盛霆隨便一輛車的零頭都不止這個價。
但對付蔓來說卻是剛好的。
霍盛霆也算是顧慮她的感受的，否則他一出手又豈止是這個價位的車。
車子付蔓沒要。
既然決定要分開，怎麼可能還收他的東西呢。
出差回到南城，本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覺，宋宛黛一通電話，跟她說喫飯的時間和地點。
付蔓這纔想起母親上次說的給她介紹對象的事，剛想推脫，門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