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肺癌診斷書,我決定不再忍了
地鐵上,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媽站在面前,朝我揚起下巴,要我給她讓座。
我瞅瞅邊上一溜排的老爺們坐着,不要他們讓,偏要我讓,這不瞅着我好欺負嗎?
要是以往,我肯定是低着頭委屈地讓了。
可是現在,我包裏揣着醫生給我的癌症晚期診斷書,忽然就不想委屈自己了!
老天都已經不讓我活了,還怕個啥?
我猛然抬頭,對着她大吼:“讓甚麼讓,你都還能活幾十年,我只剩幾個月活頭了!我讓個屁!”
大媽被我陰鷙的眼神嚇了一跳,旁邊的人也都被我震住了,車廂裏安靜了下來。
一直循規蹈矩、膽小怯懦的我,突然發現,原來發瘋還挺管用的,那就繼續吧,趁着還有幾個月時間,我要盡情地發瘋!
現在,馬上,回家,發瘋!
1
回到家,婆婆正斜躺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嗑着瓜子兒,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瓜子殼。
垃圾桶就在她腿邊上,她都懶得挪一下,就隨口亂吐。
我一見這情景就來氣,“呯”地一聲重重地關上門。
她顯然被嚇了一跳,坐了起來,看到我,沒好氣地問:“幹啥呢,檢查結果出來了吧,是不是你不能生?”
對了,這次檢查出癌症還真是被她催着去的醫院。
我和老公秦一凡結婚五年無所出,他們兩母子覺得一定是我的問題,非要我去醫院檢查。
我要求老公也一起去檢查,他們都認爲我在胡攪蠻纏。
結婚五年來,我在這個家裏一點話語權都沒有,只得聽話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我想到這一段時間經常有胸悶、喘不過氣的症狀,就索性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沒想到,沒查出不孕症,卻檢查出了肺癌!
醫生說,還可以進行治療,但是起碼要準備五六十萬的費用,而且也不能保證效果!但不治療的話,大概只有四五個月的生命期了。
我知道,我只有等死。
因爲老公和婆婆是不可能給我錢治病的,我爸媽的錢全用來給我買婚房了,哪裏還有錢?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爸媽對我嫁給秦一凡是堅決反對的。
理由很簡單,秦一凡出身農村,父親早就去世,他母親把他養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裏還有錢買房結婚?更別提彩禮了。
可是我被秦一凡哄得迷了心竅,又哭又鬧又絕食,非他不嫁。
爸媽只有我這麼一個獨生女兒,終究還是拗不過我,同意了婚事。
結婚的時候,爸媽心疼我,拿出全部積蓄給我全款買了婚房。
婚後,婆婆以照顧我們爲由一起住了進來。
開始兩年,我們之間相處還融洽。
時間一長,他們發現我心善、好欺負,慢慢地開始不把我當回事兒了。
尤其是老公當了公司的部門經理後,更是春風得意。
婆婆也開始使喚我幹這幹那,老公開始夜不歸宿。
我只要稍有意見,他們就一起對着我開火。
婆婆成天不是說這裏疼就是那裏酸,慢慢地完全不沾手家務活兒了。
老公成天說工作忙,很少着家,我在他面前對婆婆稍有微詞,他就罵我爲甚麼不尊重婆婆。
總之,我成了這個家的受氣包,還要被他們倆各種PUA。
現在,面對婆婆的質問,我心裏頭壓抑的那股火“蹭”地就躥了上來,反正沒幾天活了,我再也不想受這個老妖婆的氣了。
我把包重重地甩到沙發上的茶几上,一腳踢翻了垃圾桶,對着她就吼:“你不長眼睛啊,瓜子殼不知道扔垃圾桶嗎?”
老妖婆瞪圓了眼,磕瓜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繼而聲音比我更大地喊:“你發甚麼瘋!”
打量了我一下,她開始陰陽怪氣:“不能生是吧?朝我發火有甚麼用?怪你自己爸媽去!”
我從包裏掏出婦科的檢查單拍在桌上:“自己睜大眼睛看看,誰不能生了!不能生的恐怕是你兒子吧。”
老妖婆拿着檢查單看了看:“這縣醫院的儀器能檢查出個啥,下次你去再去省醫院檢查,我兒子肯定是沒問題的。”
放下檢查單,她衝我道:“行了,去做飯了,一會兒一凡要回來了。”
我沒動:“我不喫,誰想喫誰去做。”
我哪裏還有心思喫飯,更沒有心情做飯!
不過,我患癌的事情還不想告訴他們,因爲我有一個計劃。
剛纔在路上我都已經想好了。
我要離婚,然後趁着生命最後的時光,帶着爸媽來一場旅行,以此給我的人生劃上一個句號。
2
老妖婆冷笑:“看一凡回來怎麼收拾你。”
是的,秦一凡已經“收拾”過我好幾回了。
我怕爸媽擔心,更沒臉告訴爸媽,只好打落牙和血吞。
我不想失去這個家,更不想承認自己選錯了人,所以我想將就,可是現在,連老天都不讓我將就了,我還讓他“收拾”?
想得美!
一會兒,秦一凡回來了。
看到客廳橫在地上的垃圾桶和滿地的瓜子殼,他眉毛擰在了一起,衝着我就吼:“喬曉娜,屋裏都亂成這樣了,你是死人嗎?”
我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頭也不抬:“這屋裏就只有我一個人嗎?你們是少了胳膊還是斷了腿了?”
“甚麼?你再說一遍試試?”秦一凡換上鞋就朝我衝了過來。
老妖婆在一邊火上澆油:“蛋都不下一個,嘴巴還這麼厲害!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扔開手機,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秦一凡,你挺能啊,今天你敢打就試試,我這刀子可是不認人!”
秦一凡愣了愣,停住了腳步。
老妖婆撇撇嘴:“這是嚇唬誰呢。”
秦一凡一聽,臉上下不來,又衝了上來。
我也不含糊,反正我就都要死了,我還怕個屁。
我揮着手水果就迎了上去,在秦一凡的巴掌落在臉上之前,我的刀劃中了他的手掌。
秦一凡“啊”的叫了一聲,忙捂住了手,鮮血汨汨地從他的指縫裏湧了出來。
老妖婆尖叫着撲了過來:“你,你這個毒婦,還真下得去手啊。”
哦嚯,想不到拼起命來,我還挺厲害的。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推開老妖婆,轉身衝進了廚房。
我揮舞着兩把菜刀出來了,對着他們就是一通亂砍。
嚇得兩人東躲高原地地亂躥。
我順勢把牆上的結婚照砍得稀巴爛,又衝進老妖婆的臥室,把她的衣服從衣櫃里拉出來,一通猛剁。
媽呀,太爽了,完全停不下來!
婆婆和秦一凡驚愕地看着我:“天哪,這是失心瘋了嗎?”
我揮舞着菜刀,對着他們吼道:“對,我就是瘋了,是被你們逼瘋的!”
砍完之後,我還不過癮,又開始砸東西,電視、花瓶、裝飾畫,都被我砸了個粉碎,看誰還敢說甚麼我不能生,還敢說甚麼想收拾我。
砍完了,砸累了,我站那喘氣。
秦一凡用毛巾捂着手,指着我。語無倫次:“瘋子,瘋子,我要和你離婚!”
離婚?哈哈,正中我下懷,不過我可不能讓他那麼容易如願!
我知道,他早就出軌了。
對方是他的客戶,挺有錢的一個女人。
以前,我害怕失去他,害怕這個家散了,假裝不知道,拼命地對他好,只希望能用溫情把他喚回來。
他故意冷落我,貶低我,甚至對我動手,就是想讓我受不了主動提出離婚,然後他可以提出分走一半的房產。
我哈哈一笑,“咣”地甩下菜刀:“離婚?可以啊,房子是我的,再給我100萬精神損失費,我就離!”
老妖婆跳出來罵道:“你,你這個賤人,想錢想瘋了,還100萬?做夢!”
秦一凡咬牙切齒:“對,就是做夢。”
老妖婆心疼地看着秦一凡在不斷地滴着血的手:走,別理這個瘋婆子,媽帶你去診所包紮一下。
兩人出門走了。
3
第二天,我一早就去公司辭了職。
我要把寶貴時間,全部用來打我的離婚大戰,爭取到我的利益,用於爸媽安享晚年。
想到爸媽,我就滿心的愧疚。
生了我這麼個沒用的女兒,他們情何以堪?
從公司出來,我找了傢俬人偵探社。
我甩出一萬塊錢,要他們兩天之內查出來秦一凡出軌的全部信息。
結婚這幾年來,我的工資全部用於家用了,秦一凡的收入我卻全都不知情。
以前我不好意思和秦一凡談錢,更不屑伸手向他要錢,他就樂得當個甩手掌櫃,回家只任喫任喝,從不上交一分錢。
現在我不想當傻子了。
兩天後,一疊厚厚的資料送到了我面前。
翻看着一張張“精彩”的照片,我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這信息量確實有點大。
那天晚上又砍又砸之後,秦一凡就沒再回家,原來一直和三在一起。
而且,這個三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照片裏,秦一凡小心冀冀地扶着那個女人去醫院。
難怪他們一致認爲,五年無所出一定是我的問題,難怪秦一凡這次主動提出了離婚,原來外面的三懷了孕。
這兩天,他們幾個一定在想着怎麼和我離婚,把我掃地出門吧。
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決定主動出擊!
那女人叫賀藍,是一家小公司的副總,我S去了她的辦公室。
門口的小祕書來不及阻攔,我就“呯”地一掌推開了門。
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坐在辦公室桌前。
我大方地在桌旁坐下,翹起二郎腿:“我是秦一凡的老婆。”
她一驚,示意祕書退出去,關上了門。
賀藍往後一躺,雙手抱在胸前:“有甚麼事你自己找秦一凡,來找我算甚麼?!”
我淡淡一笑:“放心,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鬧的,而是來跟你談交易的。”
賀藍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一點,還是裝着糊塗:“我和你有甚麼交易?”
我從包裏取出一疊照片扔在她面前:“別裝了,自己看看吧。”
看着那些親密照,她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內心的緊張讓她的手不由地顫抖起來。
我:“賀小姐,我知道,你懷孕了,現在急着想和我老公結婚,我可以成全你們,反正我老公的心已經不在這個家了,我強留也沒用。”
她鬆了口氣,臉上帶着勝利者的微笑,得意地看向我:“這還差不多。”
我繼續道:“不過,想要我離婚,得付我100萬精神損失費。”
她:“100萬?你胃口太大了吧,憑甚麼?”
我站起來,湊近她:“就憑我知道你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