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後發制人

05

因我只喝了少劑量的牛奶,所以意識還在,只是頭有些發昏。

等到透明色的液體順着血管流入身體時,我的腦子已經漸漸清醒過來。

想到剛剛姑姑被圍觀者指責的樣子,我只覺得想笑。

沒過多久,表姐已經醒來轉到了普通病房,但還要住院觀察幾日。

大夫說我的過敏症狀沒有表姐那麼嚴重,打完了這瓶點滴,就可以出院了。

但還是再三叮囑以後不可以再碰自己過敏的食物。

打完點滴後,我來到了表姐的病房。

此時姑姑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是意識到自己剛剛不應該與我動手,但又不甘心就這樣嚥下這口悶氣。

最後還是我先開了口:「姑姑,您這十幾年照顧我辛苦了。既然如今您已經不信任我了,覺得我的存在會加害表姐,那不如我今天就搬出去吧。」

此時,許久未說話的姑父也開了口:「小希,你這說的是甚麼話?你姑姑她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的,剛剛只是她一時氣急跟你動了手,她已經知道錯了。」

姑父用手推了推姑姑:「還不快跟小希道歉。」

姑姑雖拉不下臉來,但她知道我若是搬出了這個家,便更不好拿捏我了:「希希,姑姑只是一時着急,不應該跟你動手,姑姑沒有懷疑你,都是王嫂,都是她引導我的,我已經罵過她了。」

「姑姑,即便你沒有怪我,我也不應該再在這個家呆下去了。如今我已經長大了,有了照顧自己的能力,我應該學會自強,總賴在姑姑家會惹人閒話的。」我原本就一直思慮着如何才能搬出姑姑家,不想今日倒是她主動給我送來了這個契機。

姑姑還想說些甚麼,卻被我打斷:「另外,既然姑姑相信我,那不如我們就報警處理吧,家裏就只有我們這五個人,警方總能通過付款記錄或者其他方式查到花生粉的來源,到時候誰是要加害表姐的兇手不就一目瞭然了。」

「咳,不用報警了,剛剛王嫂已經跟我說了,是她爲了給自己助眠買的花生粉,今早給你們煮牛奶的時候沒洗乾淨手,不想害了你們兩個。我已經讓她回老家去了,明天會有新的阿姨來家裏。」

我讓他們好好照顧表姐,便起身離開了醫院。

06

我搬到父母給我留下的一處房產,不再與姑姑一家同住。

姑姑剛開始還日日給打來電話,要我回去住方便她來照顧。

我在心中不免冷笑,要是繼續被她照顧下去,我怕自己就不能留着命來替我的爸媽報仇了。

是的,我爸媽的死並不是一場意外,這點我十二歲那年就知道了。

只是之前羽翼未豐,我並沒有能力去調查這些事。

如今有權有錢,還有了公司股份以及Aaron的幫助,再調查起這些事,想必會得心應手的許多。

只是見我逐漸脫離了掌控,姑姑有些坐不住了。

最近,「意外」漸漸多了起來。

步行回家的路上,我差點被掉落的廣告牌砸到頭。

開車從郊區回來的途中,車輪打滑,我差一點衝上橋柱。

我知道,這些都是姑姑的手筆。

但我也沒閒着,姑姑對我做的這些事兒,我通通找人還給了何書寧。

只是我始終心裏害怕,怕姑姑真的存了要S了我再繼承我遺產的心思。

畢竟,我既沒有雙親,也沒有結婚,要真的出了甚麼意外,姑姑就是第一繼承人了。

諮詢了幾個父母生前關係較好的律師,他們給了我三個避免被姑姑喫絕戶的建議。

第一個建議是讓我盡我所能將手中的錢花掉,這樣就沒有可以讓人覬覦的東西了。

但這對我來說不現實。

第二個建議是籤一份遺產捐贈協議,這樣離世後財產可以留給更多有需要的人。

這個建議可以考慮,但不是上策。

第三個建議是讓我儘快找人結婚,這樣我在法律上便有了繼承人,若是後面有了孩子,我便更多了一份保障。

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採用第三種方式。

07

當律師跟我說讓我找人儘快結婚時,我的腦海裏曾浮現出一個身影。

他是我大學時的校友,何嶼。

我和何嶼是在校園辯論賽上認識的。

何嶼是法學系的,他的辯論能力原本是在我之上的。

可是那次,在《愛和被愛誰更幸福的辯題下》,我作爲正方二辯,仰着頭問他:對方二辯,既然你堅持被愛更幸福 ,那如果現在我告訴我我一直愛着你,你幸福嗎?

他硬着頭皮回了一句「幸福」。

我卻窮追不捨:「如果是真的幸福,那你要和我交往嗎?」

霎時,何嶼整張臉憋得通紅,再也沒有說出話來。

那場辯論賽,自然是我們贏了。

自那以後,我便時常遇到何嶼。

飯口的食堂中,雨季的屋檐下,以及午夜的夢裏,我都多次遇到他的身影。

我們漸漸地,變成了可以談笑而道的摯友。

但卻始終沒有更近一步。

直到今天,我將何嶼約了出來。

對家裏的情況,我沒有隱瞞。

我並未對何嶼表明心意,只說自己需要一個人結婚,問他願不願意幫我。

我以爲他會思量幾天,不想他卻是立即應允了下來。

反正,躊躇的人變成了我。

何嶼現在是一名律師,以他的職業素養,更能洞悉我如今的處境有多艱難。

在他的敦促下,我與他隔週便領了證。

領證後我搬進了何嶼的房子裏。

我們雖然分室而居,但他會在晨起爲我熬煮,晚歸時與我報備。

他的存在,讓我體會到了許多年未曾擁有的家的溫暖。

08

得知我結婚後,姑姑改變了策略,開始拉攏何嶼。

何嶼是非訴律師,雖不用打官司,但涉及的其他領域和我們公司也有些業務往來。

最近,黎氏旗下一個子公司面臨二次上市的困境。

姑姑竟與之前長期合作的一個律所終止了合作,改換成了何嶼的所在律所。

此次的IPO及涉外法律服務業務竟點名要何嶼來做。

姑姑這麼做無非是想籠絡何嶼,她想將何嶼變成她的人,這樣才方便她更好地掌控住我。

何嶼笑着讓我放心,說他是不會背叛我的。

可我卻更覺得警鐘大作。

若是何嶼不肯屈服,只怕姑姑會藉端生事,對何嶼下手。

果不其然,何嶼接手這項工作臨至尾聲階段,卻在收尾時出了問題。

距離子公司上市僅剩兩天,卻被證券交易所臨時叫停。

上交所發文稱,已暫停黎氏集團子公司黎明微電子的IPO發行程序,將對其開展一次專項覈查。

股東們紛紛出來聲討,說是公司法務及合作律所的失職,才造成了這個局面。

公司開始要求何嶼引咎辭職,並賠償股東們的損失。

這時,姑姑找到了我。

「以你那個小男朋友的家庭條件,是賠不起這麼大筆損失的。希希,你也知道,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兒,我並不想連累到別人。就算這時候你拿出你的全部財產,也未必渡過的了這個難關。倒不如你聽我的,我幫你解決這件事情。」

「兩個億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又怎麼能確定姑姑能幫我們解決呢?」

「既然是我做的局,我自然知道問題的解決方式。更何況黎明微電子這個子公司也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它能走上正軌。」

我又頓了頓:「我與何嶼不過是合作關係,你又怎麼能篤定我會爲了他,放棄我爸媽留給我的這麼大筆財產?」

姑姑笑了笑:「怎麼說我也比你大了一輪,我會看不出你這點心思麼?從我見你看何嶼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你喜歡他。那眼神我太熟悉了,我很篤定你很在意他。再說了,就算你不願意爲了他放棄這些又如何,你們現在是夫妻,他的債務也有你的一半,你能躲得掉嗎?就算你現在想要跟他離婚,也已經晚了。」

「呵呵。」我輕笑了兩聲:「果然還是姑姑好計策啊,希希甘拜下風。不過怎麼說這都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東西,不如姑姑給我一週的時間,幫我穩住如今的局面,我想去南山看看我爸媽,等我回來,一定會給姑姑一個滿意的答覆。」

「一週太久了,我只能給你三天。」

「好,就三天。」

09

這三天,我如約去了南山掃墓。

因爲我知道,姑姑的人隨時都在監視着我。

白天,我去山上陪爸媽聊天,到了晚上,便開始着手處理公司的事情。

時間緊急,我又離得遠,只能遠程找一些信得過的人幫忙調查。

好在如今手握公司股份,加上這幾年的人脈拓寬,除了Aaron,也有了更多的人幫我。

很快,我們便查清,是有人篡改了知識產權文件中的核心技術部分。

黎明子公司此番本就是二次上市。

北交所對同一資產再次上市的監管力度本就比正常的上市監管力度大,何嶼在擬定文件時做了充分的考量,是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的。

調查之下,我們發現是研發部的一個老員工與何嶼律所的一名助理合謀篡改了文件。

可惜的是,這件事並未將姑姑牽涉進來。

二人面臨業內封S的後果,卻依舊三緘其口,只說此事與其他人無關。

但是查到了事情的始末,總算解了公司的困境。

但到週一一早,何嶼還是向律所提出了辭職。

我問他爲甚麼。

他說:「只要往後律所和黎氏還有合作,我就無法迴避。這樣的事情難免會再發生,可我不想成爲你的軟肋。」

我抱了抱他,結婚這麼久,這還是我們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何嶼,都是我連累了你,害你失去了工作。」

「沒事兒,我跟我爸說好了,過幾天就去他的公司做法務,放心,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何嶼笑了笑。

可即便他如此說,我還是心懷愧疚。

10

子公司上市的事情一了結,黎氏集團的股票也跟着漲了十幾個點。

我如今手持黎氏45%的股份,本就是公司裏最大的股東。

加上此次危機事件處理得當,被公司公關擁護成了執行董事。

不到一年,財務、法務、人力資源幾大部門的總監也慢慢都成了我的人。

到了年底,我察覺到最近姑姑會有所動作。

不想表姐何書寧那邊卻出了差錯。

半年前市場部的一個項目交到何書寧手上,但她跟進了幾個月,卻遲遲沒有進展。

最近爲了拿下合作方的負責人,她居然在酒桌上給女下屬下了藥,送到對方項目負責人的牀上。

好在對面負責人是個正人君子,沒有動我們的人。

但是此次合作不僅就此告吹,那個險些被欺辱的公司員工更是將事情發酵到網上,一時間,萬千輿論對黎氏發出聲討。

當我驅車到姑姑家中給姑姑、姑父送年貨時,正聽見二人焦頭爛額地給媒體打電話,想要挽回黎氏的形象。

見我來了,姑姑已顧不上其他:「希希,現在你書寧姐的事兒被人發到了網上,她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了,到處都是罵她的人,你有沒有甚麼解決方式?」

我笑了笑,並未開口,而是將手裏的禮盒放下,轉身淡然地坐到了沙發上。

「希希,我知道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姑姑再也不跟你作對了,你要甚麼跟姑姑說,姑姑一定答應你。」我很多年都沒看見過姑姑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了。

「姑姑,表姐的事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是,我要甚麼你應該清楚吧?」

「希希,我以後不再提哥哥財產的事兒了,我不會再覬覦你手中的股份和錢財。公司,對,還有公司,以後我和你姑父會在公司好好輔佐你,我們以後都聽你的。」

「姑姑,這些還不夠。」

姑姑一愣:「那你還想要甚麼?」

我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們離開公司。」

「你——黎氏也是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你這麼做對你有甚麼好處?難道看着公司衰敗你就高興了?」姑姑有些氣急。

「姑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黎氏自然是不會有事兒的。可是我聽說公司那個被表姐下藥的女員工最近已經準備起訴了,到時候,表姐那邊可不只是受輿論影響這麼簡單了。」

「黎可希,這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我明明讓人找過那個鬧事的女員工了,可是不管給她多少錢,她都不肯撤訴,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做的。」

「姑姑此言差異,要是沒有表姐一開始的荒唐舉動,我也做不成這個局。歸根結底,還是表姐不適合這個行業,您把她放在公司的核心崗位上,卻沒考慮過她到底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頓了頓,我接着說:「就好像小時候,您讓她參加各種興趣班,給她報名各種競賽,卻總是對我說女孩子學習太好沒甚麼用,整日逼着表姐在房間學習,卻讓我出去與同伴玩耍。可是後來,考上清大的依然是我。」

我淡淡一笑:「您當真以爲是我天生聰明嗎?其實不是的,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嘴臉,所以在你以爲我出門和同學逛街時,我其實是在閨蜜家學習。你以爲我早早的下班在房間刷劇時,我其實是在分析業內信息。而表姐呢,她既不聰明,也不努力。在你的揠苗助長下,禾苗是會枯死的。」

「你,你,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希希。」姑姑有些氣急。

「是啊,如果我還是以前的那個黎可希,恐怕我早就無法在這個家裏安然活着了。姑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麼多年都對我做了些甚麼。現在,我給你一週的時間考慮,如果一週之後,您和姑父還是沒有離開公司,那麼往後,恐怕你們只能去監獄裏看望表姐了。」

沒理會身後姑姑和姑父的氣竭聲嘶,我轉身離開了他家。

11

何嶼問我,爲甚麼還要給他們一週的時間,不怕他們抽出身來反擊嗎?

我只說自己已經有了打算,沒有多做解釋。

我並不擔心姑姑他們會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對策,因爲那本來就不是我此次出手的目的。

現在對我而言,將那些人趕出公司並不是最重要的事。

最要緊的是,我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儘快查清爸媽當年的死因。

當年爸媽雖是死於車禍,但是爸媽出事的那天,我曾聽到過他們和姑姑吵得的很兇。

這些年跟在姑姑身邊,我也能感受到姑姑對爸爸的不滿。

加上這次,她對爸媽遺產的事情瞭解的那麼清楚。

不難想到,車禍的事情,與姑姑脫不了干係。

我派出去很多人,調查了很久。

終於在北方邊城的一個小村落,找到了父母在世時曾經的管家——姜叔。

爺爺奶奶還在世時,姜叔便在我家了。

他的年紀比父親大些,在爺爺奶奶走後,也照顧了父親和姑姑很多年。

姜叔後來雖然一直跟着父親,但是印象裏,他與姑姑的感情卻更爲親密。

我能想到的,當初會幫姑姑做這樣的事的,便只有他了。

只是人雖然找到,但姜叔對當年的事卻緘口不提。

念在多年的感情上,我並不想強迫他,只能以出差爲由,親自去一趟邊城。

12

看見我時,姜叔說我長大了。

相比我爸媽,他覺得現在的我,性格上倒是更像我的姑姑。

我搖頭說道:「我不會像姑姑那樣心狠手辣到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我跟姜叔說了我這麼多年的境遇,講了這十幾年寄人籬下的生活。

我撩開衣袖,給他看了我我胳膊上的傷口。

「這是一次我在下班路上,遇到了兩個劫匪,被他們手裏的刀子劃傷的。」

「他們嘴上說着是劫財,可是卻沒要我扔過去的包和手機,反而處處對我下死手。」

「那次要不是被幾個剛好下班的健身教練救下,恐怕今天,您就見不到我了。」

姜叔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我繼續道:「我知道當初爸媽的事情不是意外,是有人在車上動了手腳,我能想到做這件事事的人就只有您了。」

「但是我一直相信您的目的肯定不是要他們的命,因爲爸爸曾說過,姜叔這麼多年對他和姑姑,就像是親哥哥一樣在照顧他們。」

「可是如今,姑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姑姑了。我和她,註定只能活一個。」

「姜叔,當年您選擇了幫她。如今,您依舊會做同樣的選擇嗎?」

聽到我提起我爸時,姜叔的情緒瞬間瓦解,淚水蓄滿了眼眶。

終於,他答應了跟我回去。

13

法庭上,姜叔原原本本地道出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當年父母的意外,真的是姑姑一手策劃的。

姑姑和自小便與和黎家交好的沈家太子定下婚約。

但卻在結婚前愛上了還在創業的姑父。

那時姑姑想要悔婚,可是奈何兩家不僅世代較好,還有諸多業務捆綁在一起。

對於姑姑荒唐的想法,父親自然是不同意的。

姑姑說服了姜叔,讓他幫忙在父親的車上動了手腳,說是製造一場輕微的交通事故,以此來拖延自己的婚事。

卻不想在父親開車的路上,姑姑還打去電話與父親大吵了一架。

途中,父親情緒暴躁車速過快,遇到紅燈時剎車失靈,兩車相撞,導致父親和母親當場離世。

姜叔也沒料到事情會如此嚴重,在姑姑的勸說下辭職後遠走異縣他鄉。

時隔多年,事情的真相總算揭開。

對此,姑姑並未承認,辯駁着這只是姜叔的一面之詞。

但當姜叔拿出了保存多年的監控時,姑姑終於泄了氣。

監控中,清晰地記錄下姑姑當時的樣子:「姜哥,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親哥哥對待,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聯姻。你相信我,我只是想給哥哥製造一場輕微的交通事故,可以拖延婚事。」

但事實上,姑姑是故意要了爸媽的命。

爸媽去世後,她退了和沈家的婚事,很快便嫁給瞭如今的姑父。

之後,我又拿出了這幾年姑姑暗害我的證據。

有姑姑僱人製造廣告牌脫落險些砸傷我的的轉賬記錄,有保姆王姨受姑姑指示在我牛奶中下了致敏成分的證詞,還有姑姑僱人買兇的錄音。

衆多證據擺在眼前,此時的姑姑已經無從辯駁。

14

姑姑入獄的那天早上,我和何嶼先去了趟民政局。

「希希,其實我從大學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不能給我次機會嗎?」何嶼的眼裏,滿是懇求。

「何嶼,我們當初說好了,結婚只是一場交易,如今我們都拿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不如就好聚好散吧。」

我沒多做留戀,離開民政局,來到了看守所。

「姑姑,我是來給你帶來好消息的。」我笑意盈盈:「黎氏如今轉危爲安,姑父和表姐也離開了公司,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黎可希,你從甚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道:「當年的事情姑父雖然沒有參與,可畢竟一切因他而起,你猜我會放過他嗎?」

「黎可希,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明明是你父親的錯,是他的錯!要不是他逼我聯姻,我怎麼會和他魚死網破,他是我的親哥哥,是我的親哥哥啊,你以爲我想這麼做嗎?」姑姑已有些泣不成聲。

但我對她,我已經沒有了一絲同情。

「你以爲這麼說我就會放過姑父和表姐嗎?姑姑,謊話說多了,你是不是連自己都信了?你當初害了父親當真只是因爲他不許你退婚嗎?」

「你,你——」

「姑姑,恐怕當初您就存了要繼承黎氏股份的心思吧,只是你沒想到,即便他們死了,股份也沒能落到你的手裏。所以這些年,你耐心養育我,你在等我長大,等我繼承了父母手中的財產後,你纔有了下一步計劃。」

「黎可希。」此時的姑姑已經有了些癲狂:「就算我是故意的又如何,你以爲你贏了嗎?我的女兒早晚都會替我把這一切拿回來。」

「拿回來?靠甚麼?靠她那愚鈍的腦子嗎?還是靠何嶼?」

「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是麼?」

我甩了甩手中剛拿到不久的離婚證:「姑姑是覺得我很蠢是麼?早在我第一次遇到何嶼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何嶼也姓何,所以在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便讓人調查了一下。這一查,還真有驚喜,何嶼在學校裏一向不喜張揚,可是那場辯論賽卻是他主動跟社裏申請參加的。之後的幾次偶遇更是拙劣,我怎麼能猜不到呢。」

「我知道他是何家旁支的孩子,爲了讓姑姑放心,也一直刻意和他走的很近,但是姑姑一定沒想到,他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我知道姑姑的目的本就是不是要S了我,而是要嚇唬我,您知道我父親留下的協議裏寫着,若是我在三十歲前出了意外,那麼這筆財產會盡數捐贈出去。所以您做的這一切,只是想讓我慌不擇路找人結婚,這樣你們安排的何嶼便是我的最佳人選,你想通過何嶼來分割我的財產。但是何嶼沒告訴你們的是,我們在結婚前便找人做了財產鑑定,我也幫何嶼父親的公司掙脫了姑父對他們的禁錮,所以這幾個月,何嶼一直都是我的人。」

「如今事情了結,我與他也算是一場愉快的合作。」我不緊不慢地說着。

「呵呵」,姑姑瘋笑了起來:「黎可希,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這一切。可是我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歡何嶼,從大學時候你就喜歡。」

「是啊,我是真的喜歡他。」我並沒有否認:「可是喜歡又如何呢,我們的相遇本就是您與姑父的一場精心策劃,難不成,我還要讓一場錯誤的相遇繼續進行下去嗎?」

「黎可希,你當真,是要比你那個父親心硬的多。」

離開了看守所,外面一片晴朗。

爸爸媽媽,我會替你們守護好你們精心維護的產業。

週一早上去公司上班,辦公室的女孩子紛紛感嘆法務部新來了一個大帥哥。

出門一瞧,此刻站在法務部門口的,是何嶼在衝我淺笑。

(正文完)

番外:何嶼

大一那年我便注意到黎可希了。

她人長得漂亮,學習又特別努力,是學校很多男生喜歡的對象。

可真正認識她,卻是在我的叔叔,也就是她的姑父的授意下進行的。

叔叔是何家所有支系當中身價最高的一脈。

所以當他拿父親公司威脅我爲他做事時,我無法拒絕。

只是和希希相處的越久,我就越喜歡她。

明明她和我一樣在傍人門戶的環境下長大,可是她的性格卻與我大不相同。

她明媚又努力,讓人覺得這世界上好像沒甚麼能打敗她的事。

我喜歡上了她,喜歡到我明明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甚麼,卻無法去傷害她。

直到她過來找我,提出要我配合她假結婚,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開心。

可是我怕我的存在會傷害到她。

思慮再三,我跟她坦白了。

意外的是,對於這些,她似乎早就知道,還提出只要我可以幫她拿回黎氏,她也會幫助我父親的企業不再受到叔叔的牽制。

對於她提出的條件,我真的很難拒絕。

後來,她如願將自己的姑姑送進了監獄。

我卻捨不得離開她。

我真的不止一次想要讓她給我一個機會,可是看到她理智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真的很難動搖她。

一切結束以後,我離開了父親公司,應聘到黎氏成爲了一名法務。

即便我無法再靠近她,能遠遠地看着她也是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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