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要她!

「是。」

我逃也般的回了承慶殿,柳葉跑得氣喘吁吁,也沒追上我。

回了內室,我坐在梳妝檯前,取下了水雲步搖放到一個錦盒裏,眼睛一酸,淚滴落在盒子上。

自從崔茵入了宮,墨琰一連多日沒有到我這裏。

慶幸的是,崔茵沒有再召我過去。

閒來無聊,一日午後,我趁着柳葉去給我拿琵琶,我三兩下攀上了一棵合歡花樹,靠坐在枝丫上。

聞着花香,溫熱的風一吹,我有些犯困。

抱着枝丫,我剛要閤眼,聽到柳葉大聲驚呼,「小主!陛下往咱這來了!您別動,等奴婢去拿梯子!」

我揉着耷拉的眼皮,舉目往殿門的方向看去。

這時,一個石青色的影子朝我掠了過來。

幾個起落,我被墨琰扔到了內室的牀上,他的眉間染了一層冰霜,「姜綰,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

我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其實,我是在賭。

以前在姜府的時候,我只要爬樹,墨琰一定會現身。

這些天,我想明白了,宮裏墨琰說了算,我要討好他,才能過得更自由一些,譬如出宮看爹孃。

目測了一下我與墨琰的距離,我站起來撲到他身上,撒嬌道,「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墨琰的身形僵硬了一瞬,隨後,他抱緊了我,像是要將我揉進身體裏。

半晌,頭頂響起了他低啞的聲音,「綰綰,我再信你一次,若你再負我,我定會讓你痛不欲生。」

羅賬搖曳,我摸上墨琰肋骨上六個可怖的傷疤,抬眸與他充血的雙眼對視,聲音微顫,「很疼吧?」

墨琰捂住了我的雙眼,粗重的氣息噴灑在我耳邊,「現在不疼了,綰綰專心些。」

5

翌日清晨,我扶着腰正要下牀,在穿衣的墨琰,大步走了過來,將我按回到牀上,語調溫柔,「別動,時辰尚早,你身體不適,我下了早朝再過來看你。」

我心裏一甜,紅着臉,輕輕地嗯了一聲。

隨後的日子,墨琰每夜都歇在承慶殿。

在我吹了兩次枕邊風后,墨琰終於答應帶我微服出宮回一趟姜府。

父親和孃親大約是提前得了信,我在馬車裏老遠便看到了府門口熟悉的身影。

我轉頭有些擔憂地看向墨琰,他面色不變,捏了捏我的手心,柔聲道,「放心,你父親是我的岳父。」

父親當日發現墨琰對我的心思後,是動了S心的。

那時父親早已應下我爲太子妃,只等我及笄後嫁入東宮,只是一直沒告訴我。

我與太子墨修謹自幼熟識,他對我雖和善,但若是知道我與墨琰之間有情意,墨琰必定難逃一死,我選擇了讓他死心。

我跪在父親面前,求他放過墨琰一命。

誰知那時父親已派了人去S他。

我趕到時,父親的人才停了手。

墨琰離開後,我一直蔫蔫的,沒想到墨修謹察覺有異後,查到了墨琰身上,結果發現墨琰是燕王世子,與我大吵一架。

再後來,墨琰發起叛亂,墨修謹一家是第一時間懷疑姜府,直接卸了父親的兵權。

「綰綰,小心腳下,」墨琰牽着我的手,下了馬車。

「草民拜見陛下,」父親朝着墨琰拱手,面上有些不自然。

墨琰雙手扶起,聲音誠懇,「當初孤並非有心相瞞身份,實爲權宜之計,若是岳父有心再回朝,孤必當重用。」

父親神色明顯有些振奮,卻是連忙擺手,「岳父之稱不敢當,陛下寬宏大量,能摒棄前嫌,善待綰綰,已是草民之大幸。」

眼見兩人沒有打起來,孃親拉着我到了暖閣,擦着眼角,「綰綰,你在宮裏過得可還習慣?」

我抱住孃親的胳膊,軟聲安慰道,「除了有些想您和父親,我在宮中一切都好。」

孃親摸了摸的我的腦袋,眼裏滿是心疼,「聽聞那位夫人有孕在身,她可有爲難你?」

提起崔茵有孕,我臉上的笑意有些淡,我刻意不問,墨琰也不提。

見孃親看過來,我搖了搖頭,「我與她相隔甚遠,我只見過她一次。」

孃親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緊接着拍着胸脯,長舒一口氣,「那太好了。」

回了宮中,墨琰依舊忙得厲害,只是每晚過來的時辰越來越晚。

一日午膳,我還未走到餐桌前,一股油腥味飄過來,我乾嘔個不停。

殿裏的醫女疾步趕來,替我一診脈,立刻向我道喜,「小主有孕,已有月餘。」

我笑得兩眼彎彎,示意柳葉給醫女一個大紅包。

我沒有第一時間傳信給墨琰。

因爲我想親口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天一擦黑,我靠在美人榻上翻着話本,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我喜滋滋地轉頭,卻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宮中的男子。

6

一身太監服飾的墨修謹。

他的身量修長,太監服飾略有些不太合身。

他不應該在守皇陵麼?

我愣愣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我壓低了聲音,「...你做太監了?」

墨修謹輕咳了一下,「綰綰,我是來帶你出宮的。」

我啊了一聲,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墨修謹對我做了個脣形,「宮裏有條只出不進的密道。」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拒絕他的好意,「修謹,別爲我冒險,我不出宮,趁現在無人,你快離開。」

「你喜歡墨琰?!」墨修謹周身的氣壓陡然變低。

我動了動脣,還未開口,只感覺後腦勺一疼,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天色大亮,我在一間竹屋裏。

這種竹子,京都附近是沒有的。

墨修謹在往南走!

我揉着後腦勺,站直了身子,開始打量四周,我拉了拉門,沒有拉動,外面上鎖了。

我從房間的小窗望出去,是一片大湖,湖邊一個黑衣男子單膝正跪在墨修謹身前,像是在彙報甚麼。

儘管我豎直了耳朵,也沒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不知爲何,我心裏開始有些不安。

墨琰發現我不在宮裏了嗎?

他會出來找我嗎?

我心裏有些沒底。

畢竟,算着日子,崔茵該臨盆了。

他到底想做甚麼呢?

看墨修謹這意思,一時半會是不會放我走的。

我坐在牀沿上任由思緒飄散,門吱呀一聲開了,墨修謹提着一個着熱氣騰騰的食盒,走了進來,「綰綰,醒了?」

我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修謹,你想做甚麼?」

墨修謹放下食盒,拉了把竹椅,坐到我面前,面上有些愧色,「綰綰,對不起,我不知道是父皇請大將軍送你入宮的。」

「事已至此,不必再提了,你現在關着我,是想做甚麼?」

墨修謹眼裏閃過的陰狠一閃而過,看得我膽戰心驚,我不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的神色,只是我隱約猜到他大概是要對付誰。

「綰綰在這裏小住些時日,外面不安全,待我事成,再帶你出去,可好?」墨修謹刻意地放緩了語調。

想起墨修謹在承慶殿時的問題,再看墨修謹眼裏的陰鬱之色,我只好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過了幾日,我央着墨修謹,在他不在的時候,許我去湖邊轉轉,他看我乖順,總算是點了頭。

得了湖邊溜達的機會,我才發現這湖是隱在深山裏的,附近是大軍營,不斷有人馬在往這邊匯聚。

而我所在的竹屋,在軍營的後方,以我一己之力,想要離開,簡直是天方夜譚。

7

墨修謹大約是急着招兵買馬,連着十來日,都不曾露面,伺候我日常起居的是一個淳樸的村婦。

我用了一些話術,與她閒談時,套出了一些話。

墨琰和我爹正在四處尋我!

得到這個重要的消息,我心中略微安定了些。

正當我準備給村婦一些暗示時,第二日我發現伺候我的人,換成了一個啞女。

看着墨修謹陰雲密佈的臉,我癟了癟嘴,委屈地望向他,「修謹,你不在,我有些無聊,只是想有人陪我說話。」

墨修謹的臉色緩了緩,「綰綰莫急,再過十日,便能帶你回京了。」

我乖覺地點頭,露出一個適時的笑容,「好。」

不知是不是擔心我憋壞了,從這以後,墨修謹每隔兩日會過來看我一眼。

從墨修謹的臉色,我能看得出來,他這裏的形勢大好。

我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濃。

尤其是當我從墨修謹口中,知道他在皇宮有內應,我的心臟險些蹦到地上!

難怪,他能避開墨琰在承慶殿安排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宮將我帶走。

我又追問了一句內應是誰,墨修謹睨了我一眼,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我捂着嘴,不敢再問。

從這一日開始,我晚上幾乎無法安眠。

我時刻都在擔心,墨琰在宮中會不會有危險。

雖是仲夏,晚間一陣湖風吹來,我站在窗邊,也感覺到了涼意,正要伸手去合上窗戶,我看到湖面出現了一束三色的光。

我的眼睛亮了亮,墨琰來了!

我心中大喜,竹屋外有重兵守着,我能做的有限,我將窗戶打開到最大,拆了蠶絲枕套,搭在窗臺上。

隨後輕手輕腳地穿戴好衣服,手中緊握一根竹棍,站在窗邊,盯着湖面。

沒等太久,我聽到了廝S聲,湖面上倒映出了密密麻麻的火光。

片刻後,我看到了墨琰一身墨色,手持長劍,凌空向我這邊掠過來,我興奮大喊,「墨琰!」

話音未落,門被一腳踢開,發出巨大的響聲。

我轉頭一看,一身銀色鎧甲滿臉血跡的墨修謹疾步向我走來,我舉着竹棍本能地後退,「修謹...我不跟你走。」

墨修謹沒答話,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往外走。

剛走出竹屋,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墨琰和父親!

我想要掙開墨修謹的手,卻發現是徒勞。

隨着墨琰和父親的走近,墨修謹的大刀直接橫在我脖子上,「墨琰,江山和她,你選一個!」

8

不等墨琰說話,我不可思議地看着墨修謹,脖子上的冰涼,讓我的聲音有些結巴,「…修謹...你要...S我?」

「綰綰,你是我的太子妃,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墨修謹的聲音有些悲慼。

墨修謹大我三歲,我一直將他當做哥哥對待。

他一家一夜之間淪爲階下囚,命在旦夕,爲保他們的命,我入宮做了位分最低的答應。

我知道他心悅我。

在與墨琰一刀兩斷後,我也答應了父親的安排,嫁給墨修謹。

我做夢也想不到墨修謹的刀,有一天會橫在我的脖子上。

「她,」墨琰薄脣輕啓。

他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清。

我轉頭看向墨琰,他直直地看着我,眉眼裏是化不開的憂色。

我的喉嚨發緊。

墨琰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墨修謹有些失神,在他失神的一個瞬間,七顆棋子急速奔向他的面門。

這是父親的點穴絕技,七星連珠。

墨修謹被定在原地,嘴脣在動,卻是發不出聲音。

下一秒,雙腿軟成麪條的我被墨琰打橫抱起,落到熟悉的懷抱裏,緊繃多日的心絃一鬆,我兩眼一抹黑,昏了過去。

模糊中,我聽到墨琰說了一句,「這江山,本是爲她而奪。」

翌日,我在一個柔軟的拔步牀上醒來,屏風後傳來低低的人聲。

「陛下,這是注意事項,最重要的是...娘娘腹中胎兒...未滿三個月...暫不可...同房。」

「...孤會注意的。」

我彎了彎眼睛,臉有些發熱,連忙抬手捂臉,試圖降降溫。

緊接着,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綰綰,你醒了!」

我看向牀沿,手裏拿着幾頁紙的墨琰,軟糯地嗯了一聲。

「可有哪裏不舒服?」墨琰握住了我的手,頓了頓,語氣有些激動,「綰綰,咱們有孩子了!」

我笑着搖頭,「沒有不舒服。」

看着墨琰喜上眉梢,我冷靜下來後想到了崔茵,心裏湧起一股酸意,「你的...夫人快生了吧?」

墨琰將我摟在懷裏,低笑道,「喫醋了?」

我貼着他堅實有力的胸膛,哼哼唧唧,就是不答話。

回想起在竹屋的一幕幕,我拉了拉墨琰的衣襟,望了一下無人的四周,小聲道,「宮裏有內應。」

9

聽了我的話,墨琰的笑意不變,卻是將我摟得更緊了,「別怕,我找出來了。」

「是誰?」

「崔茵。」

我啊了一聲,心念速轉,細想起當日,我診出喜脈不出半日,墨修謹便出現在宮裏。

原來是有崔茵相助!

我垂着眸子,抿着脣,有些好奇墨琰會如何處置崔茵。

且不說傳聞裏墨琰與崔茵有多恩愛,我親眼所見,墨琰對崔茵極好。

更何況,崔家是燕地的世家之首,她的外祖家是世代從軍,如今更是朝堂的中流砥柱。

大約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吧。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墨琰想摸我的臉,我撇過了頭,直直地撞向他的心窩。

沒有控制好力度,撞得我兩眼冒金星。

墨琰失笑,勾起我的下巴,我淚眼迷濛地對上他燦若星辰的黑眸,他的聲音寵溺,「乖,別動,我給你揉揉,我沒碰過崔茵。」

正要掙扎的我,聽到最後一句,頓時呆若木雞,任由墨琰給我揉額頭。

「宮裏最近不太平,你若是想回姜府,我一會兒送你過去。」

我心裏打了個突,意識到墨琰可能會有危險,連忙抓住他的大手,急道,「我不回去!」

墨琰眼裏滿是笑意,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後背,放輕了聲音,「好,綰綰哪兒也不去。」

承慶殿是待不了了,墨琰大手一揮,直接晉封我爲姜妃,將我遷進了未央宮。

一日清晨,我打着哈欠醒來,熟練地往旁邊一摸,時間長了,我能通過旁邊的溫度判斷墨琰是甚麼時辰起牀的。

剛梳洗完畢,我隱約聽到了一個破空聲。

我眉心一跳,提着裙襬,急急走出內室,三十來個影衛落在我面前,首領模樣的男子伸手攔下了我,「娘娘止步,外面危險。」

外面的刀劍聲碰撞激烈,很快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墨琰在哪兒?」

「稟娘娘,陛下...在外面。」

一聽墨琰在外面,我雙腿有些發軟,顫聲道,「你讓開,我要出去!」

「稟娘娘,您出去,陛下會分心。」

影衛首領聲音冷靜,我噎了一下,不再堅持要出去,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衆影衛面前,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這裏是未央宮,襲我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崔茵。

片刻後,我聽到外面的動靜小了許多,隱約能聽清外面的人聲。

「墨琰,你以爲姜綰在裏面就安全嗎?哈哈哈......」

這是崔茵的聲音。

我能聽清,影衛首領聽得更清楚,一臉警惕地看着四周。

只聽嘭的一聲,我身旁的柳葉栽到在地上,瞬間沒了聲息,我心中大駭,「柳葉!」

10

從她耳後鑽出來一條銀白的細蛇,正吐着蛇信子,發出嘶嘶的響聲。

我最怕這種軟體動物,往後連退了數步。

外面似乎響起一個不知名的曲子,室內鑽出來許多這樣的細蛇,影衛首領反應極快,幾乎是瞬間將我拉到身後。

影衛們將我護在中央,他們不停地斬蛇。

雖是一劍一個,奈何蛇的數量太多,看得我頭皮發麻,早已腿軟的我,此時險些站不住。

「綰綰!」

我抬眸看去,墨琰一臉急色地朝我掠過來。

一個呼吸,墨琰抱着我站到了殿外。

曲子停了下來。

勝負已分。

挺着大肚子的崔茵,脖子上架上了兩把刀,不能動彈。

浴血的父親看着我安然無事,大鬆一口氣。

「崔茵,你自行了斷,」墨琰聲音冷漠。

崔茵聲音淒厲,「墨琰你夠狠,我腹中孩子你都不要?!」

「孩子生父是誰,你心裏清楚。」

崔茵明豔的臉上血色盡數褪去,「那也是你們墨家的血脈!」

一旁身着一塊紫抹布的男子哼了一聲,「崔小姐恐有所不知,我大哥並非親生,是父王從雪地裏撿回來的嬰兒。」

「父王給了大哥榮華富貴,他卻貪圖二哥的世子之位,失手S了父王,嫁禍給二哥。」

「大哥最後無路可走時,利用了你的感情,哄騙你爲他報仇。」

崔茵瞳孔放大,放聲嘶吼,「不可能!」

她的聲音太大,我不由地皺了皺眉,墨琰摟緊了我的腰,「墨蔚,這裏交給你了。」

「好!」

11

原來,墨琰對崔茵早有防備。

他想着借崔茵發難,一舉摧毀崔家。

千算萬算,他沒算到崔茵竟還會御蛇!

儘管我喝了一碗加了甘草的安神湯,合上眼後,不一會兒還是冷汗連連,喊着墨琰的名字驚醒過來。

墨琰將我摟入懷裏,低聲輕哄,「綰綰,我在,我一直都在。」

折騰了三次後,深更半夜,墨琰當機立斷地帶我回了姜府。

回到我住了多年的閨房,又有墨琰守在牀邊,一如從前,我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姜府住了小半個月,孃親坐不住了,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道,「綰綰,陛下每日兩頭跑......」

一聽孃親的話頭,我連忙抽回我的手,撅了撅嘴,「孃親,你偏心!你心疼墨琰不心疼我!」

孃親哭笑不得,「說甚麼傻話,我都心疼。」

我一臉不信地看着孃親,發現孃親今日的神色比往日輕鬆許多,「父親今日去上朝了?」

孃親點了點頭,「陛下是愛重你,聽孃的話,今晚你跟陛下回宮吧。」

我癟了癟嘴,看着孃親堅定的眼神,我只好鬆了口。

用了晚膳後,我帶着墨琰告別了父親和孃親。

馬車上,我依偎在墨琰懷裏,小聲嘟囔,「墨琰,你給我父親孃親灌了甚麼**湯,他們怎麼都向着你。」

墨琰的視線落在我們十指交握的手上,笑而不語。

再回宮,我以皇后的身份,住進了椒房殿。

父親重掌兵權後,墨琰的江山也日漸穩固。

一日,我捧着六個月的孕肚,優哉遊哉地逛御花園,看到父親與墨琰正在對弈,我輕手輕腳地湊了過去。

「陛下的棋藝,比當年精進不少。」

說着,父親落下一顆黑子。

墨琰笑了笑,執起一枚白子,「綰綰喜歡看我下棋,當年回了燕地,也未曾放下。」

番外(墨琰)

墨琰十三歲那一年的冬天,燕王上了一封請封世子的摺子,被彼時的皇帝壓下,不得已他只好帶着墨琰去了一趟上京。

從上京回來後,墨琰便有些魂不守舍。

沒過多久,墨琰以一身精湛的武藝和過人的膽識,進了大將軍姜襄的隱衛營。

更是憑一手超神入化的棋藝,獲得姜襄的青睞,他也如願來到了姜綰身邊。

起初,墨琰覺得在暗處看一眼姜綰,便夠了。

畢竟,他已從燕王口中得知,姜綰是內定的太子妃。

一日,姜綰在雪地裏走得急,不小心踩上了一塊結冰的石板,身形一歪,墨琰閃身將她扶穩。

姜綰看着少年面具下露出來的半張臉,膚白如玉,下頜線條明顯,薄脣看起來軟軟的,一雙眼像是盛滿了星辰一般亮。

一站穩,姜綰第一發應是去摘墨琰的面具,墨琰撇過頭,轉身消失在原地。

姜綰摸着發燙的小臉,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隱衛!

那一晚,姜綰輾轉反側,入睡後夢到了墨琰。

墨琰不過是喫個飯的功夫,再回到姜綰的院子,發現一身粉衫的姜綰爬上了一棵高達五米高的的樹杈上,正坐在那兒蕩腿。

墨琰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提氣掠上了樹,抱她下樹時,姜綰伸出小軟手去夠墨琰的面具,沒夠到,倒是摸到了他的脣。

果真軟極!

墨琰直接紅透了耳根,一陣風似的掠走了。

留在原地的姜綰,低頭看着她的小手,心裏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拂過一般,酥麻得厲害。

被摸了幾次後的墨琰,紅着耳朵,對姜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聲音低沉有力,「小姐,請自重。」

姜綰眨巴着眼睛,委屈地望着比她高一個頭的少年,滿臉寫着,我好難過。

墨琰第一次想要將她摟入懷。

但他不能。

她是未來的太子妃。

這一次過後,姜綰沒有再刻意讓墨琰出現,一連多日窩在閨房裏,窗戶都合得死死的,直到墨修謹來了姜府。

在暗處裏,墨琰看到這一日的姜綰是特意打扮過的,姜綰的桃心臉似乎是瘦了一小圈,一雙杏眼顧盼生輝,一身紅白的衣飾更凸顯她的嬌俏可人。

聽着兩人在院中的歡聲笑語,墨琰眼裏暗淡無光,陷入了沉思。

他若奪皇位,勝算有幾分?

幾個月後,姜綰在府中游湖,險些掉進湖的時候,墨琰現身將她拉回到船上,姜綰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叫甚麼名字?」

墨琰脫口而出,「墨琰。」

話一出口,他忘了他的化名是王炎。

姜綰嘴角一彎,鬆開了他的胳膊,一轉身跳進了湖裏。

那一刻,墨琰的心臟似乎都停跳了!

姜綰是個旱鴨子!

他猛的扎進湖裏,到處尋找姜綰的身影。

在水下,墨琰給姜綰渡氣時,姜綰終於摘下了墨琰的面具。

在姜綰十三歲那年,墨琰拿着一個錦盒對她表明了心意。

三年後再見面,墨琰對姜綰又愛又恨。

說是恨。

可一看,姜綰乖巧地給他繫腰帶,他心軟了。

姜綰因不想見崔茵故意受風寒,他心軟了。

姜綰戴着當年他送她的水雲步搖出現,他心軟了。

姜綰苦着臉也要喫會過敏的雞肉時,他心軟了。

在姜綰說出想他的時候,墨琰心軟得一塌糊塗。

得知墨修謹帶走姜綰,墨琰大怒,不眠不休數日,終於尋到了蹤跡,好在墨修謹更想要的是天下。

而墨琰,要的從來都是她,姜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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