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打他幹甚麼。”秦若雪生氣說道。
“不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甚麼身份了，沒大沒小的東西！”沈琴水可不管唐三彩馬是真是假。
只知道，老奶奶最偏愛秦遠峯，秦遠峯掌管的公司發展極好，身價上千萬，得罪了他，不是自找苦喫嗎？
“活該！”秦遠峯嘴角一抹冷笑，周圍親戚也是看熱鬧，一個廢物贅婿，本就沒甚麼尊嚴可言，見怪不怪了。
陳涼用手揉着臉，儘管這個巴掌又痛又腫，但剛纔秦若雪着急的爲他說話，心裏還是溫暖的。
“甚麼事這麼熱鬧呢？”這時，老奶奶的聲音傳來，拄着木雕龍頭柺杖，威嚴十足。
親戚們頓時從座位上起身，面向老奶奶，無比恭敬。
自從秦家老爺子重病，退居幕後，秦家的大小事務都是由老奶奶一人決斷。親戚們是富貴還是貧窮，不過是老奶奶的一句話罷了。
“奶奶，秦遠峯送你的壽禮是一隻唐三彩馬！”鴉雀無聲中，陳涼忽然冒出一句話，打破了寂靜。
秦遠峯立刻驚慌失措，要不是親戚衆多，他都想衝上去暴打陳涼。
奶奶收藏古董幾十年，鑑別唐三彩馬的真假，自然不在話下。
陳涼就是想要抓住這個機會，自證清白！當着秦家所有人，狠狠揭開秦遠峯的真面目！
老奶奶流露出笑容：“遠峯有心了，奶奶果真沒白疼你。”
陳涼當即接話說道：“還請奶奶鑑定一下。”
“草，你有完沒完。”秦遠峯冷汗直冒，本想着矇混過關，又能省錢，又能討好奶奶。要是唐三彩馬經過奶奶之手，他這兩萬塊買的高仿，必定會被識破。
“要是真的，你怕甚麼！”陳涼當場和秦遠峯爭執起來。
“還不快閉嘴！”沈琴水怒喝一聲，要不是老奶奶在，她都準備再扇陳涼一巴掌。
老奶奶笑容漸冷：“別吵了，拿過來我看看。”
“奶奶，這是假古董。”陳涼又補充一句。
秦遠峯表情苦楚，卻又不敢違抗奶奶的話，硬着頭皮把唐三彩馬送上。
老奶奶的第一眼，臉色就驟變。
秦若雪觀察到後，邀功心切，說道：“奶奶，這是陳涼看出來的。”
奶奶最痛恨的就是假古董，秦遠峯背脊發涼，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老奶奶接下來的話，直接給秦若雪潑了一盆冷水。
“這唐三彩馬是真的，不可多得的古董。”
老奶奶直視陳涼，大聲質問：“陳涼，你膽敢污衊遠峯！”
秦若雪搖搖頭，本以爲對陳涼有所改觀，看樣子還是不能抱太大希望。
親戚們這才紛紛討論開來。
“我就說嘛，遠峯這孩子，怎麼可能拿假古董糊弄人。”
“差點就讓這廢物毀了遠峯的名聲，一定要嚴懲他。”
“秦若雪管教不嚴，她也脫不了干係。”
聲音格外刺耳，秦遠峯愣了一會，這的的確確是他花了兩萬買的高仿，奶奶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秦若雪抬不起頭，眼眶泛紅。
陳涼急忙辯解：“奶奶，這是假的！馬尾處有斷裂，是人工製造的痕跡。”
老奶奶厲聲說道：“上千年的唐三彩馬，有點破損，這是正常現象，不足爲奇。”
“原來是這樣……”親戚們恍然大悟。
“差點就信了這小子的鬼話。”
“妖言惑衆，其心可誅！”
秦遠峯又變得意氣風發：“陳涼，奶奶收藏古董幾十年，會分不清真假嗎？你難道是覺得奶奶老眼昏花了？”
陳涼不甘心：“奶奶，您再仔細看看，這……”
老奶奶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道：“我說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再放肆，就滾出壽宴！”
“陳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奶奶！”秦遠峯呵斥一聲。
秦若雪俏臉沮喪：“陳涼，還不快道歉。”
陳涼感覺到空氣窒息，周圍那一雙雙戲謔的眼睛，沒有人在乎唐三彩馬的真假。
他握緊了拳頭說道：“對不起，是我看錯了！”
“你跟若雪道歉有甚麼用，去給遠峯道歉。”沈琴水把陳涼猛然推開。
陳涼踉蹌着抬頭。
秦遠峯正鄙視着他。
“對不起！”陳涼咬牙說道。
秦遠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便又說道：“陳涼，你沒喫飯呢？大聲點！”
“一點誠意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了。”一個富態親戚笑道。
“對不起！”陳涼字字鏗鏘有力，心中怒火將五臟六腑都是焚燼，只因他卑微如蟻，所有人都要欺凌他，恨不得把他踩進土裏。
今天的屈辱，來日十倍奉還！
秦遠峯得意地笑了笑，走到陳涼身前，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我是奶奶的親孫子，你一個秦家外人，拿甚麼和我比？”
陳涼只是苦笑一聲。
是啊，就算老奶奶看出來唐三彩馬是假的，那又如何！怎會爲了一個上門女婿，而去拆穿最寵愛的孫子呢？
“就不該帶你來參加奶奶壽宴。”秦若雪後悔，早知如此，就該讓陳涼裝病在家，也好過在大庭廣衆下，丟人現眼。
沈琴水也是一臉陰沉，自家的臉面都讓這個廢物丟盡了。
“好了，都入座吧。”老奶奶吩咐衆人。
秦若雪不得寵，她們一家沒有資格和奶奶同桌，只能坐在角落上，一桌的都是遠房親戚。
壽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江北市各大勢力前來給老奶奶祝壽，送上壽禮。
“江北萬盛集團，李董事長送上蜜蠟佛珠十串，祝老奶奶長命百歲！”
“江北東河集團，趙總裁送上戰國玉璧一塊，祝老奶奶福壽安康！”
“江北市唐家，送上金蟾擺件一隻，祝老奶奶福壽綿長，秦家財運亨通……”
送禮祝壽，陸續不斷。
“沒想到唐家也來了。”老奶奶很是欣慰，笑得合不攏嘴。
秦遠峯也在一旁溜鬚拍馬：“秦家在奶奶的帶領下，遲早會成爲和唐家一樣的一流家族。”
“還差得遠呢。”老奶奶謙虛說道，但心裏美滋滋的。
比起秦遠峯的洋洋自得，秦若雪卻是垂頭喪氣。
陳涼低着頭喫菜，只恨自己沒有把那隻真的唐三彩馬拿來。
“你這廢物還喫得下去。”沈琴水越看越氣，說道：“真是養了一頭豬，就知道喫，喫不死你！”
坐在一桌的親戚鬨然大笑，陳涼不在乎，既然改變不了老奶奶的偏袒，多喫一點比甚麼都強。
忽然，酒店門外一陣喧囂的聲音。
“四海商會範聰，代表自家少爺，祝秦家老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送上現金九百九十九萬……”
“唐三彩馬十隻，唐三彩駱駝十隻，琺琅彩花瓶十隻……”
“張小千《墨蝦圖》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