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嶼白沒回答,可池歡分明看到他漂亮的喉結又滾動了下。
“時嶼白,你在家嗎?”
門外的馬懷仁又喊了聲,時嶼白的目光隨之落在她攥着襯衣的手上,“放開。”
池歡就跟被燙到一般,飛快鬆了手。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
馬懷仁橫跨在自行車上,一腳蹬着車輪子,一腳蹬地,見到時嶼白和池歡雙雙出現,詫異的瞪大眼,口哨從嘴裏飈了出來。
“喲,你們兩口子這是?”
他的目光不斷在時嶼白和池歡的脣瓣上飄。
池歡想起和時嶼白的那個吻,連忙蓋住脣,驚覺太欲蓋彌彰,又放了下來。
一雙水潤漂亮的眸子無措的顫動着,心虛的不敢看人,耳根後知後覺的發燙。
“不該看的別看。”
時嶼白冷斥了聲,目光不由落在池歡臉上。
她漂亮的小臉兒,肉眼可見的浮了一層粉,可愛的耳垂通紅,整個人嬌羞欲滴,秀色可餐。
時嶼白想到剛纔那個悱惻熱情的吻,眸色不由加深。
一股躁鬱從突然自心頭升起,想把她藏起來,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看到。
這個念頭讓他的聲線又沉又啞。
“在家等我,有甚麼事下班再說。”
“好。”
池歡臊的沒法見人,連忙跑回屋子。
馬懷仁下車用肩膀撞了撞時嶼白的,一根菸遞過來,“怎麼,有進展?”
“好你個小子,揹着我有情況啊。”
這些話池歡聽了個真切,耳尖兒更燙,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時嶼白的視線落在馬懷仁指尖的煙上,因爲池歡厭惡他身上出現任何煙味,酒味,所以他從不碰這些東西。
也許,她厭惡的不是煙味酒味,而是他這個人。
他譏誚着眯了眯眼,接過了馬懷仁指尖的煙。
馬懷仁這下眼睛又瞪大了,跟看個怪物一樣打量着他,“時嶼白,你不對勁。”
時嶼白的手掌嶙峋修長,手指夾着煙,露出凜白的關節來。
低頭湊到馬懷仁劃開的打火機火苗上,吸吮的動作讓他腮幫微陷,青白煙霧散開,模糊了他峻挺的臉。
“怎麼不對勁?”
他眯着眼,斜了馬懷仁一眼,似洞悉他要說甚麼,譏誚勾脣,笑了句,“閉嘴吧你。”
馬懷仁有點發愣。
明明眼前的時嶼白是笑着的,可週身泛出的氣息十分冰冷。
這一刻他宛如被全世界拋棄,寂寥和落寞濃濃的包裹着他。
這時一道身影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是池二嬸,池歡的嬸子。
池二嬸原本急匆匆的,臉色焦急,瞅見時嶼白之後一震,生生止住了腳步,脣角掛的笑乾巴巴的。
“嶼白啊,還沒上班去啊,都快遲到了吧,快點去吧!”
時嶼白皺了皺眉,“二嬸,有事嗎?”
“呵呵......是有點事,不過是女人家的事,我找池歡,歡歡在家吧?”
時嶼白眉心褶皺更深了。
不過他沒多問。
而是道:“她在家,二嬸你去吧,我們去上班了。”
“哎,你們路上慢點兒。”
池二嬸目送着時嶼白離開,才心事重重的跨入院子。
“歡歡,快出來,出大事兒了!”
池歡聽到聲音出門,見到二嬸一愣。
“二嬸,怎麼了?慢慢說。”
二嬸抓住池歡的手就拍了拍,“程子黔的媽媽去你孃家鬧事了,說你定好的婚事說反悔就反悔,要你給他們家一個說法呢。”
池歡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沒想到程子黔一家這麼無恥,居然還有臉去她孃家鬧!
“歡歡啊,我剛纔來的時候見到嶼白了,你是怎麼想的,不是打定主意嫁程子黔了嗎?”
“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想到自己乾的糊塗事,池歡就忍不住臉紅,“嬸子,我不想嫁程子黔了,我突然覺得時嶼白也挺好的。”
池二嬸聽到這裏,一愣道:“這也挺好的。”
“嶼白雖然沒甚麼男子漢氣概,好歹工作好,還顧家。”
“況且你們還有了安安,兩口子牀頭吵架牀尾和,湊合湊合得了?”
話雖然這樣說,池歡卻看的出,二嬸打心眼裏是看不起時嶼白的,覺得時嶼白不能下地幹活,天天窩在家裏做家務帶孩子,跟個娘們似的。
前世的池歡也被村裏的這種思想禁錮,沒覺出時嶼白的好。
不過現在不會了。
誰也想不到,時嶼白非但不女氣,而且還成就了那樣輝煌的一番事業,成爲了池歡想攀都攀不上的人物。
回過神,
池歡對說漂亮話的二嬸說道。
“嬸子,我去家裏一趟,安安還在睡覺,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沒問題,你去吧。”
想到程子黔,池歡就滿腔的怒氣,騎上自行車就往家裏走。
前世的回憶一遍遍的沖刷着,嫁給程子黔之前,他們一家子不但哄騙她帶上豐厚的嫁妝,捲走時嶼白所有的積蓄,嫁入程家之後,便將這些東西都攥入程母的手中。
美其名曰,幫她理財。
結果理着理着,這些財全變成了程家的。
將她手中的積蓄騙完後,噩夢開始了。
不但每天要做飯,洗衣,刷碗,還要打零工貼家用,工資還沒發到手,就被程母要了去。
她不肯給,程母天天拉着臉子,罵她不下蛋的母雞,二婚的破鞋,根本配不上程子黔,她能嫁給程子黔是祖上燒了高香。
想到那些屈辱的日子,池歡就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重來一次,程子黔以及程家休想再從她手中佔一分錢的便宜!
時嶼白外公家在村西頭,池歡的孃家在村東頭,剛騎到東頭,映入眼簾的便是裏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羣。
池家的院子裏,傳來了程母那高亢有節奏的叫罵聲。
“今天你們池家必須得給我一個交代!”
“以爲我們程家是好欺負的嗎?想勾搭我們兒子就勾搭,不想玩了就甩了他?我兒子上那個妖精的當,我可不上當!”
“池歡呢!快把那個狐狸精給我叫出來!”
池母是個老實人,本分了一輩子,哪裏聽過這些渾話,氣的渾身顫抖,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
可惜笨嘴拙舌,加上自家女兒有錯在前,哆嗦着脣一個字也懟不出來。
前世今生的恨意在瞬間湧上心頭,池歡紅着眼眶按響了鈴鐺。
她調整好車把,對準程母那道黑挫矮胖的身影,風馳電掣般的衝了過去!
他們怎麼敢!
上輩子難道害的她還不夠嗎?
這輩子竟然還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