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吉普車在離葉昭還有五公分的位置處停下,只差一點,她就被車子撞飛。

顧宴廷也被吵醒,透過車窗望向外面,沉聲道:“怎麼了?”

“顧工,外面有個女同志攔車,她周圍還有一羣男人圍着。”

“下車。”

顧宴廷說話間迅速拉開車門,張亮也立刻跟下去,顧工是基地關鍵科研人員之一,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車燈照得葉昭睜不開眼,她只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

“救命!”

說完這句話,葉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葉昭是被疼醒的,她隱約感覺手背上一陣刺痛,鼻尖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眼皮子顫了顫,緩緩張開。

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靠着椅子,雙眸緊閉似是休息,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背後,給他全身鍍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一隻指甲修建得乾乾淨淨,指骨修長的手隨意地撐着下頜,手背上貼了塊創可貼,稍顯突兀。

男人面龐如雕塑般線條流暢五官俊朗,薄脣緊抿,雖然閉着眼,卻還是有一種極大地壓迫感向外散發。

男人似乎感應到葉昭的目光,緩緩張開雙眸,葉昭猝不及防和男人犀利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男人墨色雙眸中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冷酷,隨着他看清眼前的人,冷酷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冷峻。

“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葉昭掙扎着要起身,被男人阻止,“你別動,醫生檢查你有輕微腦震盪,身上有摔傷,需要住院治療。”

“我叫葉昭,謝謝你同志,要不是你我就被那些人抓走了。”

葉昭說完頓了頓,見男人並沒有追問發生甚麼,但她還是說了出來,也是爲了讓此人,自己不是甚麼犯罪分子。

知道事情來龍去脈,顧宴廷微微蹙眉,甘省農村民風彪悍,他也聽同事提起,還好昨晚他決定救人,否則如果讓這個女同志被那些人帶回去,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叫顧宴廷,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醫生來到病房,立刻給葉昭作了一番檢查,又詢問了幾個問題,見葉昭狀態不錯,告訴她打上三天吊瓶觀察一下就能出院了。

“顧同志,你是怎麼救的我?有沒有受傷?”

“我跟昨晚那些人打了一架。受傷倒也沒有。

見葉昭盯着自己手背上的創可貼,股宴廷不知怎麼得解釋了一句,“這是打人的時候太用力,不小心被扣子劃破的。”

葉昭一陣語塞,她以爲此人爲了救自己受了傷,沒想到是打得太用力。

真沒看出來,此人一幅知識分子模樣,居然會打架,似乎還挺厲害,葉昭在心裏暗暗評價着股宴廷。

兩人沒甚麼話說,突然陷入沉默,這時買早飯的張亮回來,看到葉昭醒了,鬆了一口氣。

“同志你醒了?我叫張亮,你沒事吧。”

葉昭又跟張亮道謝,最後得知二人還有急事回單位,她連忙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二人可以放心。

“顧同志,你能借我二百塊錢嗎?我、我身上的錢都被他們搜走了,我想買個火車票回家。”

顧宴廷點點頭,掏出三百塊塞給葉昭。

葉昭連忙道謝,隨即找顧宴廷要地址,打算回家就還錢,誰知顧宴廷卻說不需要還了。

“不行,借錢哪能不還,你給我個地址,等我回家就把錢給你匯過來,你要是不讓我還,我就不借了。”

見葉昭十分堅持,股宴廷想了想留下一串地址,“你把錢寄到這裏,我能收到。”

“好。”

葉昭再次向顧宴廷和張亮道謝,目送他們離開病房。

待人離開後,她拿起牀頭的包子慢慢吃了起來,剛纔張亮買給她的。

牛肉餡的包子,皮薄餡大,裏面的油把麪皮浸潤,香極了,這是她這幾日喫過的最好喫的飯。

打完了針,葉昭忍着疼痛,去找醫生,她想盡快回家。

“不行,你現在的情況還不能出院,你有輕微腦震盪,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至少要住院觀察二十四小時,我不能簽字。”

葉昭無奈,只能回病房,計算着等明天一早醫生查房,她就要求出院。

這一天在病房裏,只要聽到有人進來,她第一反應就是用被子遮住臉,以馬良棟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她真怕馬良棟帶着馬家人找過來,這是他們的地盤,萬一把自己抓回去,不知道他們會做出甚麼事。

就這樣睡了一天,葉昭的身體恢復了些許力氣,第二天終於出院。

辦完手續葉昭拎着行李直奔火車站,還在站外特意買了帽子圍巾,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春節火車票十分緊張,回武市的火車票只有站票,哪怕是站票葉昭也買了,此刻她只想趕快坐上火車回家,見見自己幾十年未見的父母。

進入候車廳,葉昭警惕的四下打量,沒想到真的有馬家村的人在火車大廳蹲守。

她立刻低下頭,把帽子往下壓了壓,等她把整個候車廳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居然有八個馬家村的人,全是馬良棟家裏的親戚,堂哥堂叔這類人。

葉昭四下張望,想找個隱蔽的位置躲躲,可她的樣子引起馬家村人的懷疑,一個男子朝葉昭走去。

男子慢慢靠近葉昭,怎麼看怎麼覺得像,但眼前的女人低着頭,他不敢確認。

而葉昭看到男子的腿朝自己走來,立刻意識到這是馬家村的人,她雙手攥拳強忍着緊張,就在男人伸手拽她帽子的時候,葉昭後退一步避開,隨即用當地家鄉話罵了起來。

“做啥捏,耍流氓,你是誰,餓不認得你!臭流氓!大庭廣衆你要摸俺,耍流氓咧!”

聽到葉昭叫嚷起來,男子慌亂地跑了,其他幾個馬家村的人聽到葉昭一口當地話,便轉過頭去不再管她。

良棟的媳婦可是外地人,說的普通話。

苦苦熬了一個小時,終於聽到檢票入站的聲音,葉昭望向檢票口,那邊兒已經排起又粗又長的隊。

只是馬家村的人也集合在隊伍兩側,仔細查找起隊伍裏年輕的女人,甚至還動手扯了一個女子的圍巾。

葉昭不敢上前,她發現馬家村的人鐵了心,要在火車站把自己救出來,她只能等着。

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該走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檢票員堵在門口,可馬家村的人居然還不走。

葉昭暗暗着急,他們不走,她只要一過去,就能被抓。

“去武市的十二點三十三的火車要發車了,還有沒有人?還有沒有人去武市?”

檢票員大聲問了機票,見沒有旅客,便關了檢票口的門,去休息室。

馬家村的人面露失望地散開,三三兩兩蹲在地上說話。

此刻葉昭立刻擋住檢票員,捏着車票小聲道:“同志,我檢票,去武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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