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白雙眸冰冷深邃,若一汪冰封千年的寒潭,深不見底,又讓人覺得寒冷至極。
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盯着,我心底陣陣發虛。
我很害怕,怕他一生氣,把我給掐死!
“你,”他嗓音有些啞,頓了下,才繼續道,“你就這麼不願意我碰你?”
我沒想到他竟會問這種問題,愣了下,然後點頭,“是!我又不喜歡你,我爲甚麼要跟你做這種事……啊!”
不等我把話說完,柳墨白猛然挺身。
瞬間被填充的感覺讓我身體發顫,咽喉裏像是堵上了一團氣,讓我說不出話來。
柳墨白一隻手掐在我側腰上,另一隻手摘掉金絲眼鏡,露出一直隱在鏡片後的冷眸。
他把眼鏡扔掉,以手爲梳,將額角垂下來的碎髮捋到腦後。
鮮血染溼他的黑髮。他昂着頭,半張臉潔白如玉,另半張臉流淌着鮮紅的血河。一半像清風明月的謫仙人,一半像地獄爬回來的羅剎。似正非正,似邪又似乎邪惡的不夠徹底。
他輕垂眼眸,眸光落在我臉上,冷冽的眸光毫無慈悲,“林悠悠,我也不喜歡你,可我想對你做甚麼事,就能做甚麼事!你沒有資格拒絕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說這番話時,他的黑眸變成了一雙豎起的瞳孔,於黑暗中像是一條陰冷的蛇。
我眯起眼睛,打算仔細看的時候,柳墨白猛然撞了進來。
我堵在咽喉的氣瞬間被逼出來,發出一聲低吟。
驚覺自己竟發出了這種聲音,我瞪大眼睛,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柳墨白輕笑聲,接着完全不顧我的反應,攻城略池,猛烈進攻起來。
我毫無抵抗之力,很快就潰不成軍,一切感官反應都由他掌控了。
……
第二天醒來。
睜開眼,我身體痠疼的厲害,尤其是某處還殘存着異物感。
牀上只有我一個人,柳墨白已經離開了。
我平躺在牀上,眼睛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眼淚從眼角滑落。
我遇到的這叫甚麼事!被一隻鬼給……
這種事說給別人聽,別人怕是會以爲我是個精神病!
誰能相信我?我又能向誰去求救?
路邊開着的那些算卦看事的小店,他們會是騙子嗎?他們能幫我除鬼嗎?
我心裏一團亂,六神無主,可眼下除了去瞎貓碰死耗子,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我擦擦眼淚,忍着疼坐起來。
看到地上散落一地的水晶球碎片和點點的血跡,我忽然覺得除掉柳墨白是有希望的。
他也是會受傷的,會受傷就代表能被S死!
這時,我手機突然響了。
我找到手機,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電話,一個青春充滿朝氣活力的男聲從聽筒裏傳來。
“悠悠,四舅奶讓我問問你,馬上放暑假了,今年你回不回老家?要回的話,咱倆一起回去。”
這個聲音……
是林昊羽!
他口中的四舅奶是我奶奶。我奶奶獨自一個人生活在老家。我家跟他家算是很遠房的親戚,我叫他奶奶一聲老姑奶。
小時候,我倆天天在一起玩。後來我跟着爸媽進了城,轉到了城裏上學,跟他的聯繫慢慢就少了。
現在聯繫上他,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我老姑奶,也就是林昊羽的奶奶,以前是位供奉仙家的出馬仙,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神婆。
我記得小時候,我和林昊羽經常溜進老姑奶供奉仙家的房間裏,從香案上偷貢品喫。每次都被老姑奶發現,老姑奶就拿着笤帚追着我和林昊羽打。
堂口房間裏立着許多的牌位,貼着許多仙家的名字,香案上每天都會有新鮮的貢品和供香。
我奶告訴我,那些全都是老姑奶堂口裏的仙家,全聽老姑奶的號令。並且老姑奶在老家非常的有名。
我小的時候,就經常見開着大汽車的城裏人上門求老姑奶幫忙看事。不管來人穿的多麼的光鮮亮麗,他們到了老姑奶面前都得擺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態。
那個時候,我和林昊羽都覺得老姑奶特別的牛。我倆還鬧騰過一段時間,天天纏着老姑奶收我倆爲徒。
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老姑奶有一天突然就雙目失明瞭,她解散了堂口,並且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她不允許別人說仙家或者堂口的事情,每次聽到,她都會破口大罵,甚至拿着柺杖打人。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再敢在她面前提她過去開堂口的事了。
我離開老家十年,老姑奶的堂口也關了十年。時間太久,以至於我都忘了,他們不就是我能求助的人嗎?
就算老姑奶關了堂口,不再幫人看事了,她肯定也還認識其他真正有本事的人。
讓她幫我牽線,幫我找到一位能除掉柳墨白的高人,不就可以了嗎?
我心情激動,一開口,聲音就帶了哭腔,“小耗子,我遇到麻煩了,你要幫我。”
聽到我哭,林昊羽一下子慌了,“悠悠,你先別哭。你咋了?是被人給欺負了嗎?你告訴哥,哥替你去揍他們!”
我吸吸鼻子,努力控制情緒,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全部講給了林昊羽聽。
聽我說完,林昊羽氣得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狗日的邪祟,竟敢這樣欺負你!”林昊羽罵道,“悠悠,別怕。我現在去找你,今晚我們就把那隻惡鬼給收了!”
我愣了愣,“老姑奶不是在老家嗎?就是現在去坐車,老姑奶今天也趕不到這裏。今晚咋抓鬼?”
“不用我奶出手,我就行!”
林昊羽自信的道,“悠悠,現在我身上也揹着仙家。今晚就讓我身上的仙家把纏着你的惡鬼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