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給我舔乾淨

餘未晚站在重症監護室的觀察玻璃後面,隔着一塊巨大的透明玻璃,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大哥,餘承淙。

大哥向來儒雅英俊,身形頎長,從來都是餘家的支柱,是爸媽寄予厚望的人。

他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但他拒絕了很多女性的示好,一門心思的撲在衆城集團上,纔在去年媽媽猝死的時候,把已經出現過一次危及的集團拉回正軌。

可自從發生車禍,重傷住院後,他已經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了。

只半個月的時間,人就瘦脫形了,雙頰凹陷,雙眼緊閉,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開着維生系統。

憔悴虛弱的讓她快不認識了。

站在走廊隔着玻璃,她伸手摸向大哥的臉,心中全是苦澀。

醫生說,當時車禍太嚴重,腦部共兩處出血點,即便這次開顱手術很成功,病人的甦醒時間也不確定。

短期內還無法離開ICU,但ICU一天五千打底,醫院賬上馬上就要沒錢了。

一百萬支票被二哥拿走。

現在,她很需要錢。

而餘家,更需要大哥。

至於錢……

她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離開醫院之前,她把微信餘額裏的錢全部充進醫院賬戶。

然後在醫院附近,找了一間最便宜的半地下室日租房。

忙完這些後,又是下午,餘未晚拿起手機,找出比較相熟的珠寶私人鑑賞師,溝通了一番,想賣掉手上的婚戒。

當初,她和繁夜結婚之前,公司還在融資創業階段,資金緊張,她不想讓繁夜破費,再去花鉅款去買那些冰冷的寶石,指向帶個金戒指就好。

媽媽知道後,便主動出了一百萬,給她定製了一款婚戒,用的是稀有的純天然藍寶石,2克拉,VS1級別的純淨度。

靜謐的深藍色的寶石,像極了蔚藍大海的顏色,很是漂亮。

售價也更漂亮,兩百萬元。

媽媽說,她是家裏的小公主,值得最好的一切,還說,婚禮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一定要不留遺憾,儘量圓滿。

她從拉桿箱的夾層裏翻出一個黑色絲絨首飾盒,打開蓋子,那顆昂貴的婚戒就躺在裏面,湛藍的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藍寶石象徵着忠貞和信實。

媽媽定製這款的時候,一定飽含祝福。

可笑的是,她的婚姻支離破碎,充滿了欺騙和謊言。

*

天色變暗,和珠寶收藏家約定見面的時間快到了。

餘未晚做完兼職,晚飯也顧不得喫,又坐地鐵橫穿了這座城市,到北安新區一處新開的高檔米其林餐廳。

暮色四合,才六點鐘,餐廳也陸續來了客人。

餘未晚找了進去,在餐廳最裏面的靠窗的最大桌位上,汁看到了這次要見的私人珠寶鑑賞師,穿着職業女性的黑色西裝,手上還帶着專業的白色手套。

“餘小姐,這邊。”

私人鑑賞師也看到了餘未晚,馬上熱情招手,示意她做坐下,還把桌上點好的鮮橙汁推到她面前。

餘未晚在桌子對面坐下,鑑賞師又道:“聽說你要出手這款鑽戒,我馬上聯繫了最有實力的私人買家,這些闊太小姐都很大方的,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大概能賣多少?”

“私人買家都是買來收藏的,比街邊黃金回收店要大方很多,至少能到80萬左右。如果你不是急售,一百萬也有可能的。”

鑑賞師笑呵呵地剛說完這句,眼皮一抬,好像看見了甚麼人,立馬起身迎了過去。

餘未晚轉頭看向身後,鑑賞師和這次來私人收藏家已經走回到桌位旁。

看清私人買家的那一刻,餘未晚怔住了。

她沒有想到,這次來買鑽戒的人會是她的高中同學,姜珊。

雖是同學,卻是敵對關係。

高中三年,姜珊一直在跟她競爭,處處都要比較出個高低貴賤,還仗着家裏和教導主任關係好,喜歡帶頭霸凌其他女生。

最大的過節,是姜珊在霸凌其他班裏最貧苦的單親家庭女生,她看不下去,出手舉報告到了校長那裏。

之後姜珊被全校公開批評,顏面掃地,不久就退學了,之後更是聽說去了外省。

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場景下遇見。

餘未晚抬起右手,拿上座位上的包包準備離開。

剛站起來,姜珊就已經擋住了她的去路,穿着水紅色的高腰A字裙,手上帶着卡地亞手環,腳踩十公分的紅色高跟鞋,挽着一頭捲髮長,看起來依然明豔奪目,氣質張揚。

“老同學,這麼多年沒見,怎麼一看見我就走呢?”

姜珊擋在餘未晚的正前方,杏眼微微一眯,俏臉上勾出一抹嬉笑,“我這次回來,就聽說你家出事了,本來還想着該怎麼幫你呢,正好你想着出來‘賣’,那我可不得來幫你一把?”

說到‘賣’這個字的時候,姜珊字音咬的很重,好像是在強調甚麼。

餘未晚聽得出話裏的諷刺,淡淡掃了姜珊一眼:“鑽戒不賣了,藍寶石也不是甚麼人都能配得上。”

說完,繞開姜珊的身體,就要離開。

一旁的鑑賞師趕緊相勸,一臉堆笑的說機會難得。

姜珊也不讓路,反而又跨出一步,接着擋住她的去路,臉上的笑容帶着鄙夷:“餘未晚,聽說這是你的婚戒,怎麼落魄到賣婚戒了,是不是被你老公甩了?都是老同學了,這鑽戒我出1萬買了。”

1萬?

不光餘未晚冷笑出聲,連鑑賞師也聽傻了,“姜小姐,1萬,這……您是開玩笑吧?”

“當然是玩笑了。”姜珊笑得開懷,揶揄地眨眨眼,拿起桌上的橙汁,嘴角的笑容忽然惡毒起來,“餘未晚,你要是能趴在地上,像狗一樣把這杯橙汁舔乾淨,我就出一百萬買下來。”

語畢,杯子裏的橙汁也嘩啦一下潑在腳下磚色的地板上。

附近的客人和路過的侍應生紛紛轉過頭,各個眼神異樣。

黏糊糊的橙汁和土磚色疊加在一起,很像嘔吐物的顏色。

餘未晚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姜珊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諷刺地道:“餘未晚,你當初讓我在全校面前丟人,今兒也換你試試。我都打過招呼了,除了我,沒有人會買你的婚戒。走拍賣流程需要一兩個月呢,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大哥,等得起嗎?”

提到大哥,餘未晚的挺直的身子微晃了一下。

她能等,大哥等得起嗎?

姜珊看出了她的猶豫,嘴角又有了燦爛笑容:“跪下啊,給我舔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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