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肖凌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頭疼。
“不是我說的。”
的確不是肖凌說的，是混賬前身說的。
“不是你是誰？”
但是在兩姐妹眼中，這話就是他說的。
“我起夜的時候聽得清清楚楚，你說要把我們都賣了，好拿着銀子去喝酒做生意。”
劉若雨眼中飽含怨恨，將姐姐護在身後，死死盯着肖凌。
“這……”
肖凌捂住臉，找不到話來反駁。
原身死了，這大黑鍋鍋可不就扣在他頭上了嗎？
解釋也解釋不清，還是用行動證明吧。
肖凌嘆了口氣，正要說話。
咕咕——
屋內，突然傳來了三人此起彼伏的肚子打鳴聲。
肖凌還沒說話，劉若雲滿臉惶恐地又跪了下來。
“家主，妾身馬上去後山摘野菜。”
“您等我一會。”
說罷，劉若雲顧不得心中的背上，匆匆忙忙揹着揹簍就要出門。
“誒，等會。”
肖凌皺着眉攔住了劉若雲。
“晌午這麼大的太陽，你餓着肚子去挖野菜，出了事你讓我怎麼辦？”
劉若雲心中苦澀，原來不是關心自己，是怕自己惹麻煩。
語氣疏離道。
“不會的，若是出了事……妾身就死遠一點，也不會麻煩家主。”
肖凌有些煩躁的一撓頭。
眼看關心被誤會，自己說甚麼都扭轉不了在兩姐妹心裏的形象，肖凌只好學着前身的樣子發脾氣道。
“這個時候出去挖甚麼野菜？”
“就在家裏待着，你要敢出門半步，我打斷你的腿！”
“是……”
劉若雲神色惶恐，趕緊放下了揹簍，侷促不安的站在了角落裏。
劉若雨冷笑一聲。
“果然，裝不下去了吧？”
“又恢復本性了！”
肖凌沒有接話，而是對着劉若雲說道。
“今天晌午就弄點米粥，野菜先對付一下吧。”
“別捨不得，多做一點，我們都喫飽。”
“以後的喫的，我來想辦法。”
“……”
然而，劉若雲頭更低了。
劉若雨皺着眉看着肖凌，“你失憶了嗎？”
“家裏早沒野菜了，買米的錢都被你拿去做生意賠了。”
“現在廚房裏就小半罐豬油了，還要喫半年。”
肖凌摸了摸鼻子，一陣尷尬。
自己居然成了那個何不食肉糜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三個今天都不能再餓了。
而且得補充點營養。
這時，肖凌想起來後山挖野菜的地方好像有一條小溪。
大概一米來深，裏頭有不少魚。
只是村民們不會釣魚，也買不起漁網。
只能望魚興嘆。
不過，村民們沒辦法，不代表肖凌沒辦法。
“雲兒，家裏有沒有結實的繩子，要長一點的？”
冷不丁的，肖凌朝着角落裏的劉若雲問道。
劉若雲身體一顫，紅了眼眶，低低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堂屋。
而劉若雨眼中更是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肖凌的，她咬着牙，在劉若雲回來之前，先一步跪在了肖凌面前。
“家主，要打，你就打我吧。”
“家裏沒有米，是妾身太懶了，不會去做工換米，都怪我，不怪姐姐。”
肖凌懵了。
這姐妹又是搞哪一齣？
讓拿根繩子而已啊，一個不情不願的滿臉絕望，一個又是跪在了自己面前讓自己打她？
正疑惑間，劉若雲拿着繩子出來了。
是一截長長的粗麻繩，上面還帶着暗紅的鮮血。
劉若雲雙手捧着麻繩跪在了肖凌面前，面若死灰。
“家主，要打就快一些吧。”
“打完了，妾身還要去挖野菜。”
她的語氣中滿是麻木和失望。
剛剛纔說了要對她們好，如今家裏沒了食物，一餓，又現出了原型。
她剛有的那些好感，也消失殆盡。
“……”
肖凌愣住了，過往的畫面出現在他腦中。
原主是個讀書人，好喫懶做，還講究一個斯文，即便就着野菜，也得頓頓都喫白米飯。
一旦沒了白米飯，動輒打罵，打傷兩姐妹都是常有的事。
麻繩上的暗紅色，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此苛待。
也難怪這兩姐妹，自始至終都對自己沒有絲毫的信任。
“哎。”
肖凌嘆了口氣，一個頭兩個大。
這原主不是畜生嗎？
這給自己的留下的鍋也太大太黑了！
“你倆起來吧。”
“我要雲兒拿繩子來，不是要打你們。”
肖凌矮下身子，將兩姐妹扶了起來，儘量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家裏不是沒飯吃了嗎，後山邊上有個小溪，裏頭魚挺多的，我是打算找點線，去釣魚給我們喫。”
兩姐妹一愣，隨後劉若雨一臉狐疑的望着肖凌。
“後山的魚是多，但這都這麼多年了，也不見有人釣上來過。”
“前些年，家主你還跑去郡城裏專門買了魚線，那可是虎筋做的，足足花了六十文呢！”
“六十文。”
劉若雨提到這事，望着肖凌就是滿臉嫌棄。
“可足足能買一斗糧食。”
肖凌怔住了，隨後嘴角一抽。
這前身乾的荒唐事還真是處處都能給他驚喜呢。
一斗米，足足十二斤半。
一天兩頓稀粥一頓米飯，也夠一家三口喫半個月了。
啥獸筋做的線不成，非要虎筋的？
“關鍵是家主您買了魚線，就是爲了附庸風雅，根本就沒釣到魚，等不流行釣魚了，你又扔那不管了！”
“真是浪費！”
“若雨，不許這麼跟家主說話！”
“你懂甚麼？”
“郡城裏的讀書人都這樣，家主是讀書人，可不敢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
劉若雲扯了妹妹一把。
生怕劉若雨說話引得肖凌不快，又是一頓打罵。
肖凌恍然。
買了線，沒釣到魚，完全是爲了跟上郡城裏讀書人的潮流。
別說劉若雨了，自己都想給這敗家子兩巴掌。
“這次不會了。”
“雨兒，你將線拿出來吧。”
“剛好中午出不了門，我做根魚竿。”
幾年前的魚竿肯定是不能用了，要想釣魚，就得自己再做一個。
最關鍵的魚線有了着落，肖凌信心滿滿！
可劉若雲卻壯着膽子堅定地搖了搖頭。
“家主。”
“您釣不到魚的，城裏的公子和村裏的獵戶都沒釣到過，還是踏實一點。”
“讓我和妹妹去挖野菜吧。”
“別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