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在說甚麼……”
陶夢瑤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她都聽到了甚麼。
從前陶念薇未回宮時，父皇從來不會輕易責罰她，禁足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陶念薇！
都怪陶念薇！
但礙於衆人在場，她一個怨念的眼神都不敢有，只能委屈離開。
皇帝皺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貴妃是怎麼教的，竟教出個是非不分的公主來。”
因着這事，他對夏貴妃的印象也不太好。
回過神去看小九，只見她乖乖的站在跟前，連頭髮尖都透露着乖巧，亮亮的眸子裏對他是充滿崇拜。
她不驕橫霸道的時候，那是真的惹人疼。
皇帝滿意的摸摸鬍子，“還是咱們小九最得朕心，瞧她方纔那樣神氣，讓朕想起以前年輕的時候。”
邊上的皇后不樂意了，嗔怪道：“胡說，就你年輕時候那調皮模樣，上房揭瓦，整天闖禍，小九怎麼能像你，真要那樣，未來的駙馬都不一定能收服她。”
對上皇后的視線，皇帝心虛的摸摸鼻子，“是，小九應該是像皇后。”
雖然他覺得九公主應該更像他這個父皇多一點，但他不敢說。
陶念薇心頭驀然一熱，重生以來，有多久沒看到這般溫馨的畫面了？
她嘟囔：“那我就不能一半像父皇，一半像母后嘛。”
正在糾結九公主像誰的皇帝和皇后一愣，旋即笑起來。
“這個說法朕很滿意！”皇帝招手叫她過去，“過來，別站這麼遠，讓父皇和你母后好好看看。”
陶念薇聽話的坐到兩人的身邊，傲嬌的哼哼，“我只給父皇母后看，平常人要這麼近的看我，我可是要收費的！”
陶北青握了握還有肉窩的肥手，心裏非常不甘，“九姐！你忘記我了嗎！我不能靠近你？”
“我沒忘。”陶念薇偷偷抹去眼角的淚。
這一家子對她是真的好，但想起前世那些事，她從心底就湧出無盡的酸澀。
以前的她是有多瞎，纔會聽信那些小人的話，把真正關心她的人都害死。
這一世，絕對不會了。
“這還差不多！”陶北青搬了個蒲團過去，挨在陶念薇的身邊坐下，“九姐，你給我們說說你在姜家那些事吧。”
方纔看九姐打倒臭渣男，他直覺九姐以前在江南的日子並不好過。
陶北稚咳了咳，默默在一旁坐下，並不曾湊近他們。
“我在姜家的時候那真是可慘可慘啦。”
陶念薇回想起以前的事，長長的嘆口氣，“姜姨娘覺得養我太費錢，冬天只給我很薄的一件夏衫，如果家裏的僕婦沒空，還趕我去河邊洗衣服，冬天的河水那叫一個刺激。”
“喫的飯菜都是餿的，只有逢年過節纔會好點，因爲姜家家主回來了，姜姨娘不敢在他面前對我太差。”
皇帝一聽，龍顏大怒，“好他個姜氏，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這麼對朕的公主！朕立刻能下旨，把他們流放三千里！”
“那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公主嘛。”陶念薇縮在皇后暖呼呼的懷裏，臉頰蹭蹭母后的脖子。
那些事現在說起來，已經沒有太多的痛感了。
若不是前世太過強硬，事事逞強，不肯向父皇母后他們袒露自己的心事，她也不至於一次又一次的誤會他們。
現在能把這些事說出來，她很舒坦。
看，父皇母后他們都沒有看不起她，反而恨不得要給她報仇。
“不行。”陶北青突的站起來，“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我立刻叫人去把姜氏叫到京城來，跟他們好好的對峙一番。”
“那大可不必。”
陶念薇擺擺手，眸中多了一絲絲狡黠，“在我離開姜家時，我把姜姨娘一大箱的珠寶首飾全都藏了起來，她估計到現在都以爲是她那寶貝兒子做的，正追着她兒子打呢。”
“哦，還有她那名貴絲綢做的衣服，都被我放上一種臭草，剛穿上的時候聞不出來，等她一出門，或者去參加甚麼宴會，臭氣肯定傳千里。”
“……還能這麼玩。”陶北青身爲皇子，被太傅他們教的都是君子作風，從沒聽說過還能這樣整人。
但是，聽起來莫名解氣是怎麼回事。
皇帝也是大開眼界，但作爲父皇，他不能跟着小九胡鬧，於是敲了敲她的腦殼，“下次不許這樣！”
“噢，我明白的父皇。”陶念薇捂捂額頭，白皙的臉上卻寫着五個大字：下次我還敢！
“你啊。”皇帝縱容的瞪她一眼。
陣陣的笑聲透過窗牗傳出去。
蹲守在牆角下的小太監咬咬牙，轉身悄悄去了皇宮。
“娘娘，奴才聽得真真的，那九公主也不知道使了甚麼手段，讓皇上和皇后都開懷大笑。”
夏貴妃差點要把手裏的金釵折斷，“你確定沒聽錯？那九公主不是囂張跋扈，大家都不喜歡她麼。”
“奴才以前也以爲這樣，但最近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很得皇上的心呢。”
小太監把頭埋得低低的，“還有一件事，二公主她……”
“二公主怎麼了。”夏貴妃斜他一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成甚麼樣子。”
她膝下並無皇子，只有二公主這一個女兒。
聽說前些日，二公主還跟九公主假意交好，想來即便出甚麼差錯，有九公主求情，問題也不會太大。
小太監噗通跪下來，“皇上責怪二公主不遵理法，還出言頂撞九公主，罰她禁閉半月。”
“甚麼！”夏貴妃氣得發抖，“怎麼又是這個九公主！瑤兒未免太不中用，連一個鄉下來的丫頭都搞不定。”
“那是九公主太過難纏，二公主纔會中了她的圈套，因爲二公主的事，皇上當着皇后太子的面兒，說您教導不善。”
夏貴妃哼了聲，細長的眸子閃過狠辣，“不行，不能讓皇后他們太過得意。”
她勾了勾蔥白似的手指，指甲上的亮片光彩奪目，“你過來，本宮有事吩咐你。”
隔天，天邊方露出魚肚白。
照顧十皇子的嬤嬤哭着跑出宮殿，“不好了，十皇子腹痛難忍，快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