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如往常。
先前因爲驅趕李梁,而被折斷手腕的馬有光在經過一段時間休養之後,手上的疼痛已經好一些,但是李戰那夢魘般的恐怖眼神,卻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散。
以至於大半夜馬有光做夢的時候,還會突然驚醒。
這幾天他就住在醫院裏,此時時間是凌晨2點多鐘,醫院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但是距離住院部頂樓很近的馬有光卻突然聽見風聲大作,就在幾乎與住院部大樓持平的高度上,數百米外,一支武裝直升機隊伍轟然而來。
此等架勢,頓時驚到了馬有光,心頭忍不住高呼道:“哪個軍區大佬從東海過境!”
正滿心疑惑,卻見那武裝直升機來到住院部頂樓,停頓,盤旋!
馬有光臉色瞬間僵直,此時的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武裝直升機就是衝着自家醫院來的。
院長侯正不在,自己雖停職查看,但從臉面上,馬有光還是整家醫院的領導者,爲了能夠“官復原職”,馬有光匆忙套上褲子、鞋子,也來不及打理,匆匆便往頂樓而去。
軍方大佬不曾通報,直接降臨東海醫院,做法雖有些霸道,但馬有光卻不得不親自迎接!
來到住院部頂樓,走上天台的門禁,早已經被人打開。
五六家武裝直升機,列隊在空中盤旋等候,數道探照燈向天臺打來,燈光下,一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凜然而立。
是他,李戰!
馬有光見到李戰,內心又是咯噔一響,暗道一聲,難道這些軍區大佬,是衝着李戰來的?
疑惑之際,所有武裝直升機突然發出一陣齊鳴,盤桓在醫院上空,如同深海中的鯨鳴,聲音不大,不至於打擾病人的休息,但低沉雄厚,卻在人的腦海中縈繞不散。
致敬意味十足。
此時,卻見李戰緩緩舉起右手,回敬一個軍禮,剎那間,所有武裝直升機如見首長,頓時收聲,除了機槳,其餘噤若寒蟬!
馬有光瞳孔猛然收縮,在此等場景下,馬有光內心竟也生出了肅然起敬之感,倒吸一口冷氣,暗道:“一人之氣場,勝過一整隊的武裝直升機團,這李戰,絕不簡單!”
震撼的還在後頭。
醫院住院部,並不具備武裝直升機降落的條件。
數架武裝直升機來到醫院上空盤旋之後,其中一架,懸浮在天台上空,不多時,艙門打開,一名英姿颯爽,穿着軍服的絕美女子出現在門口。
垂降繩下落的過程,絕美女子伸手去扶機艙內一名老者,卻聽老者道:“這點高度,老夫用不着人幫忙!”
說話同時,卻聽老者先行一步,從那機艙中往下一躍,20多米的距離,狂風不止,稍有不慎,便可能跳出天台範圍,墜下百米高空。
但老者下落時,神色不改,甚至暢快笑了起來。
墜下,落地!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天台出現磚石斷裂之聲,數十層樓高的住院部隱隱爲之震盪。
一道可怕的氣息擴散開來,站在遠處觀望地馬有光猝不及防,受到外力衝擊,雙手還沒來得及抓住門把,轟的一下,整個人從樓梯口滾落下去。
天台上,塵埃散盡,震撼核心,唯有一人巋然不動。
此人正是李戰,而他的對面,則是一位身穿棕黃布衣,頭髮發白的神祕老人,此人正是黃老。
十幾年不曾離開京中老宅的黃老,皮膚髮白,面色紅潤,完全一副鶴髮童顏的樣子!
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牢牢鎖定住李戰。
開口便道:“李戰,這天下還沒有人敢破壞老夫立下的規矩,你,是第一人!”
此話中,帶着嚴厲的問責,若是馬有光等人在此,對於黃老這般高人的責問,必是心驚膽戰,不敢多說甚麼。
但李戰卻是緩緩一笑:“你,可以選擇不來!”
雙方一時僵持,突然,黃老厲聲道:“年輕人,架勢不差,怎麼樣,試我一套銀針,看看你能否擋下。”
“你,不是我的對手。”李戰言簡意賅。
這邊,黃老身上卻是捲起一股可怕風團,風中,如同雷電刮擦一般,倏然,十幾根銀針破空而出,帶着隱隱電光之意,向着李戰之襲而來。
李戰雙手放在背後,並無出手之意,只是目光一凜。
銀針來至面前,眼看着要向李戰眼睛扎進,這時,卻見李戰渾身微微聚力,一道無形真氣,頓時護在李戰面前,那銀針前進之路,頓時凝視。
銀針面對無形真氣,不停鑽透,奈何卻仍破不了真氣分毫。
銀針是在黃老的掌控下突進的。
遠處,黃老逐漸捉襟見肘,一身氣息爲之一滯,整個人猛然向後退下數十米。
黃老知道,在這場對峙中,自己算是敗了!
夜色下,十幾根銀針落在李戰手中,一回手,銀針飛動,飛向黃老。
黃老退無可退,但那針到了黃老面前,卻被一道力度精準控制,懸浮在黃老身前。
突然,黃老哈哈大笑,收起銀針。
目光一凜,客氣道:“李戰李大將軍的相邀,我這老匹夫怎敢不來?李將軍,黃某在此謝過你送來的珍釀美酒了。”
說完,黃老身上一身強大之氣散盡,整個天台歸於平常。
一位美女從武裝直升機上降落天天,向直升機隊伍敬禮、揮手。
直升機軍團離開!
黃老看了看美女,又看看李戰,隨即道:“李將軍,你這侍女確實不差,很懂規矩。”
“多謝前輩誇獎,正是因爲對雙兒放心,我才讓她親自去請你。”李戰道。
一聲前輩,讓黃老非常受用。
黃老聽後,嘿然一笑道:“李將軍,你軍中四大名帖,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今日爲請老夫出山,直接動用了玄武貼,這麼大的人情,你到底是想讓老夫出手救治何人?”
“我的父親。”李戰道,“黃老,感謝你千里奔波而來,另外,我的身份,目前尚不公開我,外人面前,不必再稱將軍,你以李戰稱呼我便是。”
黃老心頭一動,隨即有是朗聲一笑道:“李將軍,若從權勢上看,我黃某絕不如你,但若從輩分上看,我黃老大你三倍,既然情況特殊,這一聲‘李戰’我也就不客氣了。”
“該然。”李戰道,“黃老,父親的傷勢不容拖延,您小休一晚,明日有勞照看。”
“不必。”黃老道,“一路奔波,黃某人早就睡夠,將軍父親的身體要緊,咱們直接去見病人。”
黃老作爲京中第一名醫,要麼不出家門,要麼便是雷厲風行。
李戰心有所動,並未多少說。
黃老往前走時,李戰也動身往前走。
此時便見規矩。
別看黃老輩分比李戰大了三輩,但李戰卻是軍中排名前五的上將軍,戰將之首,望向將軍,黃老非常識趣地停步。
將軍先行,黃老纔跟上。
這不但是黃老對李戰一身恐怖功勳的敬重,也是黃老對李戰背後所代表的國家力量的敬重。如果說,這裏不是醫院,而是國賓館,軍區,規矩更是如此。
若是在前線,黃老爲軍醫,那在將軍面前,像剛纔銀針似的笑話,根本連開都不能開,稍微有所動作,立刻就會被李戰身邊將領拿下!
衆人往下走,樓梯口出,卻見一狼狽之人,因爲手腕受傷,難以支撐身體,從地上爬起來,不停掙扎。
雙兒一見,連忙上前扶起道:“馬院長,你怎麼在這裏!”
馬有光抬頭一看,卻見一名軍裝女子,肩上那是上校軍銜……
年輕女上校,好美,好帥,她是,雙兒,李戰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