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商氏醫院。
商聿抱着唐檸剛進專用病房，顧北釋就緊跟着走進來了。
三兩步走到病牀前，看了一眼唐檸中槍的位置，顧北釋伸手就要去解她身上的衣服釦子。
但是他剛一動手就被商聿一把按住了，“你出去，換個女醫生過來。”
顧北釋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出聲道，“我是個醫生，有最起碼的職業操守。她在我眼裏只是傷患，沒有性別之分。”
這麼說着，他準備動手繼續，手卻再次被商聿按住了。
抬頭對上商聿的目光，顧北釋微微蹙眉，“你認真的？”
隨即笑着出聲道，“怎麼，這是終於準備要開葷了？好這一口？”
眼看着商聿眼神明顯地陰沉下來，顧北釋識趣地抬步往外走去，“成......我去給你換個女醫生過來！”
女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簡單跟商聿打過招呼就過去查看唐檸的傷勢。
看着女醫生小心翼翼地剪開了唐檸身上的衣服，商聿下意識地轉過了身去。
但是很快，身後的女醫生就發出了一聲明顯的驚呼聲。
“怎麼了？”
以爲是唐檸的傷出了甚麼問題，商聿幾乎都沒來得及多想就轉身看了過去。
唐檸傷在左胸口，此刻仰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而又痛苦。
此刻的左胸處因爲中了一槍而顯得有些血肉模糊。
但是最讓人震驚的卻不是那個槍傷，而是她身上原本就有的那些疤痕，以及那一身的曖昧痕跡。
商聿微微愣了一下，蹙眉盯着她身上的那些痕跡，眸色深沉。
一直到唐檸慘白着小臉艱難地拉扯過衣服，他才猛地回過神來，趕忙再次轉過身去。
“對不起......”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神，商聿低聲道歉。
身後沒有再傳來甚麼回應，只有取出的子彈落在盒中的清脆聲響。
商聿就這麼背身站着，聽着身後縫合傷口時的細碎聲響，眉心微微蹙着。
一直到身後的醫生長舒了一口氣，開口道，“商總，好了。幸虧病人胸前衣服口袋裏有一枚硬幣，擋住了大部分衝擊，傷得不算太重。”
商聿這纔跟着鬆了一口氣，轉身看了過去。
唐檸身上的那套衣服此刻已經被換了下來丟到了一旁，穿着病號服的她看上去顯得更加孱弱了幾分，莫名讓人生出保護的慾望來。
仔細地聽着醫生說完注意事項之後，他才緩步走到了病牀邊。
看着病牀上的人，商聿眼神複雜，腦海中滿是她中彈前不管不顧撲過來的樣子。
那可是子彈，位置再偏移個一星半毫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她膽子怎麼這麼大？
看着她昏迷之中難受蹙眉的樣子，商聿伸手輕輕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滾燙一片，眼中的神色不由得再次陰沉了下來，讓人去把顧北釋叫了過來。
＊
“大少爺，她中槍了，術後高熱是正常情況，你不用這麼緊張。”顧北釋依着商聿的意思仔細檢查過後開口道。
目光掃到了地上的那一套衣服，顧北釋饒有興致地出聲道，“這是角色扮演？阿聿，看不出來啊，你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別胡說，她是商妍的朋友。”商聿此刻沒興致去理會他的那些玩笑，這麼說着，微微捏了捏眉心，閉上了眼。
顧北釋看着他此刻的模樣，輕咳了一聲才換了個話題繼續道，“聽說你那個老婆跟你提離婚了？”
“你說你這些年守身如玉的，該不會是爲她守的吧？”
“那現在要是離了，你是不是就能當個正常男人了？”
聽着顧北釋提到那個女人，商聿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一下，隨即嗤笑道，“你覺得誰都跟你一樣？”
話雖這麼說着，可是腦海之中卻不可抑制地閃過包間那荒唐的一晚。
這些年他一直把全部的精力都撲在事業上，對於那種事情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尤其是那場婚姻，更是讓他對女人沒了好感。
可是那一晚卻真的給他帶來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歡愉。
想到這些，商聿心底越發煩躁了幾分，聽着顧北釋吐槽着傷心之類的話，不耐道，“出去，別吵她休息。”
＊
唐檸失血有點多，昏迷了一晚上，商聿就在病牀旁守了一晚上。
她睡着的時候很乖巧，素白的臉看上去幹乾淨淨的，就像鄰家小妹妹一般。
商聿盯着她看了片刻，腦中總是無意識地想到她身上那一身的曖昧痕跡，以及那些疤痕。
他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可是此刻卻像是着了魔一般，控制不住地去想着這些。
這個女孩子，身上好像有很多祕密。
而就在這個時候，病牀上的人突然夢囈出聲。
商聿心口微微跳了一下，轉頭看向了牀上的人。
“阿塵哥哥......”
病牀上的女孩依舊還在昏迷之中，只一聲聲呢喃着一個名字。
“阿塵哥哥，別丟下我，我以後都會乖，我不會再不聽話跑出去了。”
“對不起，我以後都會乖了......”
聽着她語調哽咽地說着這些，商聿臉色微微變了變，
阿塵，莫非是她的心上人？
想起她那一身曖昧的痕跡，他心頭湧起復雜的滋味。
隨即他起身走了出去，讓司南找了人過來照顧好她。
＊
商聿特批了一個月的假期。
但唐檸沒捨得在家躺那麼久，兩週之後，傷口差不多結痂之後，她就又回會所上班去了。
看着她這樣拼命掙錢，簡佩杉到底還是心疼的。
可是唐檸不賺錢的話，萱萱的病就沒錢治。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自己又沒甚麼能力，還忌憚葉建章，總是怕惹急了他，她們母女倆三個就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所以除了這樣乾巴巴的心疼，她甚麼都做不了。
一家人喫着晚飯，眼看着唐檸隨意地吃了幾口就跟她打了招呼向外走去，簡佩杉到底還是沒忍住，她跟着站起身，說給她拿點東西路上喫，然後追了出去。
到了外面之後，才輕聲開口道，“檸檸，你，你那個丈夫，是不是嫌棄我們家？是嫌你葉叔叔當年彩禮要的太多了對嗎？所以四年了，他連個面都不肯露......”
“都怪媽媽不好，當年但凡我稍稍有能力一點，都不該會你拿婚姻去做買賣，不然有個丈夫幫襯依託着，你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難過。”
唐檸想說也不見得，畢竟要是遇上葉建章這樣的，那還不如沒有。
可是到底不想簡佩杉跟着擔心，所以只能安慰道，“不是的媽媽，三年前他也才二十二歲，家裏說要送他出國進修，他跟我約好的，四年後回來就會跟我好好過日子的。”
“所以媽，你放心吧，你女兒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