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做不了主,當着宋志的面,我給陳華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陳華接聽電話,說話的語氣有些急促。“怎麼了百萬?”
“是這樣的,送屍體的人說城外的豆腐渣工程砸死了幾個人,問我們這裏收不收屍體,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問問你。”我說。
陳華那邊沉默了一下,隨即說到。“咱們義莊的規矩是蕭伍定的,我是管理白班的,你們夜班的事情不歸我管,剩下的自己做主就行。”
“我這裏忙着呢,沒事就別給我打電話了。”不給我任何詢問的機會,陳華直接撩了電話。
蕭伍把我從局子裏撈出來,讓我給他打工十年,也沒提工資的事情,我總不能跟着白乾十年吧。
既然殯儀館和義莊都隸屬於官方,那這屍體我就收了。
“這五具屍體我收了。”
見我答應,宋志嘿嘿一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收屍表讓我簽字。
我二話沒說寫上自己的大名。
看我如此爽快,宋志拿手機加了我的微信,直接給我轉了五千塊過來。
只是籤個字,五千塊錢到手,這錢也太好賺了。
我在屍體進出庫記錄冊上做登記。
“明晚上十點前,你把屍體送過來就行。”我說。
宋志聽我這樣說,笑道:“兄弟,這五具屍體得你自己去拉。”
啥!
“你不是送屍的嗎?”我反問。
宋志還一臉委屈的看着我。“兄弟,剛纔我也跟你說的很清楚,這五具屍體抬不出來,得你親自去纔行。”
“我靠,你玩我。”我拍案而起。
“話可不能這樣說。”宋志道:“一來也不是我強迫你收屍的,二來說到底也是你見錢眼開。”
“收屍表上你簽了字,同時也收了我的錢,幹咱們這一行的,最忌嘴裏出虛話。”
我心裏憋着一口氣,恨不得當場掐死宋志。
宋志笑着起身。“你去收屍之前,記得跟我通個話,我也好幫你。”
去尼碼的吧。
看着宋志離開,我拿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想了想這活我也幹不了,正在我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蕭伍求助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起。
我順手接起,傳出蕭伍的聲音。
“一會有人去領屍,我沒回去之前,不許放屍。”
蕭伍的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兩臺奔馳大G停在了義莊的院子。
“老闆,人已經到了。”我對着電話說。
“把人給我拖住了。”
蕭伍掛了電話,我從辦公室出來,一位和我年歲差不多的男人走來,扔給我一張提屍單。
“姓蕭的呢,讓他出來放屍。”眼前的男人說話很是囂張。
我看着提屍單,又和手裏的屍體進出庫記錄冊對照了一下,提屍日期應該是三日後。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不耐煩的開口。“趕緊叫蕭伍出來放屍,要是耽誤了我們華家的事情,你負的起責任嗎。”
蕭伍電話裏說的很明白,要我拖着衆人。
再說了,他們華家的屍體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啊。
此時此刻,我能做的就是拖延。
“當初,屍體是怎麼進入義莊的,我想各位是清楚的。”我也不客氣的開口。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一臉不爽的抓住我的衣領,揮拳就要打。
“華印,住手。”
身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喝止住了眼前的男人。
“爺爺,我看就是這義莊故意卡着我弟的屍體不給。”華印不爽道。“等我把這小子打殘,我就不信蕭伍他不出來。”
“這幾天,那狗東西可是一直躲着我們家呢。”
本以爲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下一秒華印的拳頭就落在了我的臉上。
“混賬。”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弟怎麼死的你不清楚是吧,現在你也想死了。”
華印被老頭的一句話給震懾住,趕忙鬆開了我的手。
華家老頭在人的攙扶下來到我的面前,裝出一副和藹的模樣。“小夥子,叫你老闆出來吧,我們是真的着急。”
看着眼前的老頭,雖然已是遲暮之年,但我在他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絲驚恐,甚至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直起身板,深吸一口氣。
“叫我老闆出來不難,可你孫子的一拳頭,你怎麼說?”我質問道。
老頭見我發難,只是呵呵一笑。“年輕人打打鬧鬧無傷大雅。”
“爲了表示我的歉意,這一萬就當是對你的賠償。”
老頭話音落下,他身後的人就拿着一塔鈔票扔給了我。
看着掉落在腳旁的鈔票,我輕蔑一笑。“那各位,還是等着吧。”
說完,我轉身準備回辦公室。
和這些人,完全沒有廢話的必要。
“狗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今天我就教教你做人。”
華印再次朝我衝來,這次我沒繼續慣着,飛身一腳踹到他的肚子上,將他踹翻在地。
看着惱羞成怒的華印想要再次衝上來,一道輕蔑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不想活了,在我這裏鬧事。”
一句話,震懾在場所有人。
剛纔還氣焰囂張的華印,在看到蕭伍的瞬間,立刻變得乖順起來。
蕭伍穿過衆人,回頭看着華家人。
“蕭先生,我們如約來領屍,你的員工太不像話了。”華家老頭開口。
“如約?”
“約的哪門子?”
面對蕭伍的質問,眼前的老頭瞬間尷尬起來。
“華家想要帶走屍體我不攔着,屍體進了我義莊的門,甚麼時候能出去一向是我義莊說了算。”蕭伍冷聲道:“華老頭,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華老頭陪着笑臉。“是是是。”
說完,蕭伍看向華印。“你在等甚麼?”
蕭伍這一問,別說是華印,就是我都愣住了。
也是華印爺爺,最先反應過來,對着華印喝斥。“跪下,給小兄弟道歉。”
“爺爺。”華印不解。
一旁的華老頭,手裏的柺棍掄起,打在華印的膝蓋上,華印整個人結結實實跪在了地上。
“對,對不起。”
這道歉,典型的嘴服心不服。
看到這,蕭伍看向我。“跟我走。”
我應和一聲,跟上蕭伍。
義莊的停屍房有兩個,一個是地上的臨時停屍房,一個是地下的停屍房。
地下的停屍房與其說是停屍房,倒不如說是鎮屍房。
整個地下停屍房,停放的是一副副形態各異的棺材,所有的棺材都圍繞着中心的立棺擺放。
四周的牆壁上,還刻畫着好多經文,因爲燈光陰暗的原因,我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