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男人離開時,沈煙覺得自己半條命都沒了。

彼時冷風從窗口灌入,讓在牀上喘息的她打了個哆嗦。

沈煙顫顫巍巍的伸手扯過蠶絲被坐起身,看着背對着他繫腰帶的薄御白,翕動脣,話還未出口,眼前已經籠罩上了層水霧。

結婚一年,他終於願意碰她了。

方纔他沒有半點男女歡愛該有的溫存繾綣,只有泄憤。

十年暗戀,一年的同牀共枕,竟換不來他一絲疼惜!

都說心臟是人體最強大的器官,可此刻,她心臟疼的要一瓣瓣裂開。

薄御白套上襯衫,拿起牀尾凳上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扔在她身上,寒聲道:“你要的已經給你了,簽字吧!”

眼淚欲奪眶而出,沈煙抬了抬下巴,憋着一口氣,把酸澀悉數吞了下去。

不當他面哭,是她身爲沈家大小姐最後的傲氣。

她看着薄御白那連暖色燈光都融不開的凌厲眉眼,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簽字可以,但你要答應,放過我弟弟!”

薄御白斂目,慍怒道:“你少給我得寸進尺!”

三個小時前她還說只要他和她上牀,她就和他離婚,現在居然又恬不知恥的提條件!

“我得寸進尺?薄御白,你要清楚,我是你妻子,跟我上牀是你身爲丈夫理應履行的職責。不然,你想我日後到處宣揚你薄總身有隱疾,連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都睡不了嗎?”

薄御白額角青筋凸起,咬着牙,提氣道:“沈煙!我簡直是低估了你的不要臉程度。我告訴你,欠債還錢,S人償命,你弟弟他開車故意撞人,必須要負法律責任。”

“鶯鶯她在醫院搶救時被下了幾次病危通知你知道嗎?醫生說她後半輩子要成爲植物人,你知道嗎!”

男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剜着她。

被最愛的人如此審視着,沈煙胸口像被鑿開了個大洞。

她把頭撇向別處,用力咬了下下脣,緩好情緒,才重新看向男人:“小墨說他沒有撞人,是喬鶯鶯自己湊上去......”

“你閉嘴!”薄御白疾言厲色的打斷她,面色陰沉的道:“你們姐弟倆是覺着那條街沒有監控,鶯鶯她如今又不省人事,便想編排她,往她身上波髒水是吧!”

“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們任何人都休想欺負她,給她委屈受!”

沈煙有瞬間想哭,但緊接着又笑了出來:“是......整個夜城誰人不知道我這個正牌妻子不過是個擺設笑話,喬鶯鶯纔是你薄大總裁的心尖寵!哪個敢欺負她,給她委屈受,圈子裏的人見了她的面,不都得點頭哈腰,恨不得稱她一聲薄太太!”

她,薄御白,喬鶯鶯三個人算是一起長大的。

不過她是夜城和薄家門當戶對的沈家千金,喬鶯鶯只是薄家傭人的女兒。

高中以前,她和喬鶯鶯還是很要好的朋友,直到發生了那件事,她和她鬧掰,但又因爲薄御白不得不經常見面,便都默契的維持着表面關係。

她不懂。

分明她長得比喬鶯鶯漂亮,學習比喬鶯鶯優秀,性格更是比喬鶯鶯那個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討喜,在同時期出現在薄御白身邊的情況下,他爲甚麼會鍾愛喬鶯鶯,而對她不屑一顧?

就因爲......

喬鶯鶯比她嬌弱,更需要人保護嗎?

“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沈煙,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這份協議你現在不籤,那我不介意多和你們沈家打一場官司!”

撂下這句話,薄御白才掏出手機,放在耳邊接聽:“喂!”

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的簌簌落下,在男人打電話,看不見的地方一串串晶瑩淚滴砸在她佈滿咬痕的鎖骨和離婚協議書上面。

和喬鶯鶯有關的事情上,他從來都是無條件站在喬鶯鶯那邊,她的解釋永遠會被他歸納爲狡辯和別有用心的污衊。

早該知道他的心是偏着喬鶯鶯長得,爲甚麼她到今日才徹悟?

好痛。

五臟六腑,渾身上下,都好痛。

沈煙弓着身子,單薄的脊背在她無聲的痛哭下無助的抖動着。

嗓子陣陣痠疼,像吞了硫酸般,啞的完全說不出話了。

就這樣吧。

沈家經不起兩場官司帶來的壓力,而她也累了!

離婚......

好。

離婚。

她同意!

沈煙抽出文件上的簽字筆,要在最後一頁簽下自己名字時薄御白的手機忽地砸在了她的虎口處!

手一陣痠麻,牽扯着整條胳膊都短暫性的失去了知覺。

她錯愕仰頭。

對上薄御白陰鷙,要S人目光,沈煙實實在在的被嚇到了。

同他相識多年,她從未見他動這麼大的怒。

“呃,啊!”

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頸,窒息感襲來,大腦片刻的空白讓她頭次發覺死亡和她離得這麼近。

而這種感覺竟是她最愛的男人帶給她的!

“薄......御白......”

她手無力的攀上他的手,臉色和脣色皆是慘白。

“是不是你約鶯鶯去的老城區見面?在她被你弟弟撞之前,你都和她說了甚麼?跟她炫耀你尊貴的身份,拿支票侮辱她,逼她離開夜城是不是?”

“沈煙,我從前只當你有些任性,現在才知道,你不是任性,你是壞!”薄御白譏諷道:“說甚麼跟你上牀就同意離婚,實際是想拖住我,好讓你收買的店老闆刪掉咖啡廳裏監控抹除證據是吧!”

“可惜,你算盤打錯了。整段監控錄像只是損壞了音質,你給鶯鶯支票逼迫她的過程都拍的一清二楚,店老闆也供認了你,你和你弟弟誰都逃不了,我會送你們一起去喫牢飯!”

沈煙腦袋裏乍現一抹白光。

她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喬鶯鶯謀劃的!

是喬鶯鶯先收買了店老闆,監控錄像的音質不是損壞的而是早就被動了手腳。

因爲若有聲音,就能聽到,支票是喬鶯鶯先開口管她要的!

小墨也和她說了,他當時車速並不快,是喬鶯鶯故意衝上來訛人。

她壞?

呵呵哈哈哈......

沈煙放棄掙扎的垂下手,看着薄御白,瘋了一樣的又哭又笑。

“你還有臉笑!!”

薄御白暴怒,恨不得直接掐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你從前聚衆打架,惡作劇戲弄鶯鶯,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我對你的忍耐,竟然讓你變本加厲,連法律都不放在眼裏,蓄意S人!你真行!”

沈煙笑聲戛然而止。

聚衆打架?

惡作劇?

她甚麼時候做過這些事......

薄御白甩髒東西一樣把她甩開,撈起牀上的手機向後退了兩步,俊美的臉上滿是陰鬱的道:“滾出我的地方,回你的沈家等法院傳票!”

“咳咳,咳咳咳。”沈煙伏在牀上,無暇去扯滑落的被子,捂着脖子難受的乾咳。

女人就這般猝不及防,不着寸縷的展露在他面前。

剛有過深度交流,薄御白還處於敏感的時候,不由被這幕刺激的血液翻湧。

他雙手握成拳,平復着再度甦醒的本能衝動。

沈煙的外貌和身材,是圈子裏公認不可多得的尤物,薄御白也從未否認過她的美麗。

可惜,是個蛇蠍美人。

再好的皮囊,也掩蓋不住她內心的醜陋!

“別在我這裏裝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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