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宋辭怎麼了?

溫如枳湊到了門口拉開了一條縫看了看。

管家和傭人已經離開,只有宋辭的房間透出一絲光亮。

她盯着那道光猶豫片刻後,還是推開了宋辭的房間。

清冷木質格調,仿古的書架上放了很多書,靠陽臺的位置有兩把木椅。

整個房間木香混着淡淡的檀香,書卷氣濃郁。

宋辭躺在中式雕刻大牀上,外套扔在地上,修長的腿落在牀沿,即便房中開着燈,他也快要和黑色被子融爲一體。

深冷又疏離。

溫如枳看他蹙眉,便湊了上去。

“宋......啊。”

她低呼一聲,身體被宋辭翻身壓在了身下。

“這麼耐不住寂寞?還是來看我笑話?”

宋辭的氣息染上了濃郁的酒氣,一開口又毒又冷。

“不是。”溫如枳屏息道。

宋辭居高臨下的盯着她,一把扣住了她掙扎的手腕壓在了她的耳側,彷彿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她纖細的腕子。

溫如枳疼得擰眉,眼眶漫上晶瑩,破碎而魅惑。

“好疼。”她低吟一聲。

宋辭目光一頓,撇過臉,厭惡的將她從牀上掃落。

“滾,都給我滾。”

溫如枳連忙爬起來卻沒有離開,無論宋辭怎麼對她,都是她欠他的。

她張口想詢問時,宋辭猛地捂住胸口,轉身衝進了浴室。

嘔吐聲劃破了深夜的寂靜,溫如枳轉身站在浴室門口,看着矜貴斯文的男人如此狼狽,她不禁攥緊了拳頭,任憑指甲嵌入肉裏疼得毫無知覺。

片刻後,宋辭走到了水池,隨手扔了眼鏡,不顧受傷的手捧起一把涼水撲到了臉上,一遍又一遍。

最後,他垂着頭,面無表情看着黑沉沉的大理石面,雙手撐着臺沿,手背青筋暴起,剋制又壓抑,任由臉上的水濺溼上衣。

溫如枳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眼前的男人卻朝着她倒下來。

還好她平時經常幹活兼職,力氣不小,一手扶着牆總算是站穩了。

下一秒,宋辭的臉埋在她的頸窩,炙熱的呼吸,她嚇得繃直了身體,雙手更是不知道放在哪裏。

宋辭比她高太多了,彎着身子搖搖欲墜的靠着她,只要她稍稍一動,他便會摔倒。

沒辦法,她只能抬手環住了他的腰,剎那,滾燙的身體熨燙着她的肌膚。

這時,她才發現宋辭的臉微紅,脣卻是白的。

抬手一摸他的額頭,十分燙手。

“你發燒了。”

“......”

宋辭沒說話,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

溫如枳扶着他躺回了牀上,擰了毛巾貼在他的額頭,但他的體溫依舊高得嚇人,看來必須吃藥。

她轉身走出房間,輕手輕腳下樓進了廚房,喫晚飯時她看到廚房角落的櫃子上有醫藥箱,應該是給傭人準備的。

找到藥箱,在裏面找了半天才找到退燒藥。

轉身時,她想起宋辭不喫東西就去應酬的事情,她從門口探了探腦袋,確定傭人們都睡了,便關上門。

很快一鍋小米粥被倒進了保溫壺。

她悄悄上樓進了宋辭的房間,看着牀上的春色,她立即避開目光。

宋辭應該是覺得很熱,所以脫了衣服,肌膚白淨,肌肉緊緻勻稱,身體陷在黑色的牀單裏,漂亮得像是一尊玉像。

雖然睡着了,但因爲難受,他眉頭深蹙,髮絲汗溼在臉龐,禁慾深沉。

溫如枳小心翼翼靠近,放下手裏的東西,然後扶起他的身體,將藥遞到了他的脣邊。

“吃藥。”

“......”

宋辭沒動,似乎很抗拒。

“宋辭,對不起,你可以恨我,但別糟蹋自己的身體,求你了。”

“......”

宋辭依舊沒說話,脣卻動了動。

溫如枳趁機掰了一下他的下巴,將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微啓的薄脣蹭過她的指腹,染上一片燥熱,她握着杯子的手晃了晃,濺了一些水落在他胸口。

她快速給他餵了水,然後扶着他躺下。

給他手上換藥時,看清楚了傷口上面猙獰的疤痕,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怎麼會這麼深?

正想着,宋辭的手顫了顫,嚇得溫如枳趕緊包紮好,拿起落在枕邊的毛巾就躲進了浴室。

浴室中開了換氣,但依舊殘留着嘔吐後的酸苦。

很難想象宋辭那麼矜貴的人,卻被親生父親厭惡到這份上。

想着,溫如枳捲起袖子,將浴室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然後點上香,彷彿這裏甚麼都沒發生。

擰乾毛巾後,她回到牀邊,輕輕擦了擦宋辭的臉頰,脖子,看着微微發汗的胸口,她抿了抿脣,伸出手一點點擦拭。

突然,她的手被緊緊握着,用力一扯,整個人趴在了宋辭的胸口。

一抬頭,四目相對,溫如枳重重跌進宋辭如墨的眸中,他脣瓣緊鎖,像是要說甚麼但最後又甚麼都沒說,只是看着她眼皮緩緩垂下又睡了過去。

溫如枳貼着他聽到了悶悶的心跳聲,心口跟着一緊,立即撐起身體想走,但手腕卻被捏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掙脫,她只能趴在牀沿等着宋辭鬆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也累得睡着了。

翌日,溫如枳被急促的腳步聲吵醒,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宋辭握着,不過好在他燒退了,臉色也正常了。

她撐起身體,雙腿發麻又跌回了牀邊。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優雅威嚴的老夫人站在門口,手裏撐着一根花梨木手杖,凌厲的目光掃過她的臉時勃然大怒。

不等溫如枳開口,啪一聲,她整張臉被扇到了一側。

“賤骨頭!和你媽一個德行!你和你媽害死了我的女兒!現在連宋辭都不放過是嗎?賤人!”

溫如枳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臉,咬緊牙關默默的承受着她的咒罵。

眼前的人是宋辭的外婆,林老夫人。

所以她沒有資格反抗。

“對不起。”溫如枳囁嚅道。

“對不起有用嗎?我女兒能活過來嗎?你已經毀了宋辭的一切!你還想怎麼樣?現在居然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耀武揚威!**子就是下作!”

“說誰下作呢?”溫蘭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得意的走到林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我知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裏難受,但如枳是我女兒,她不幫我幫誰?畢竟我做了宋太太,她纔有好日子,是不是?”

聞言,林老夫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溫如枳。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爲了讓你媽嫁進宋家,你真是煞費苦心了。”

“不,不是,我......”

溫如枳結巴的想要解釋,卻被溫蘭打斷。

溫蘭示意她閉嘴,然後刺激道:“老夫人,這裏是宋家,不是你林家,下次做客請務必提前告知我。”

“宋家?呵呵,既然宋成松敢把你們帶進家門,我林家何必給他面子?今天我就打死這個野種,我倒是要看看宋家敢拿我如何!”

林老夫人舉起手杖對着溫如枳砸了過來。

溫如枳沒有躲,只是閉上眼睛等待着疼痛。

她習慣了,好像她從出生開始就是個錯誤。

但伴隨而來的不是手杖落下的疼痛,而是水杯從她臉頰擦過後撞在牆上的碎裂聲。

清脆又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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