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眠夢到了第一次見到傅南川的時候。

她跟在傅老爺子身後走進大門,那年傅南川不過十五歲,但眉目間已經有了成年後精緻的影子,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打量她。

而緊接着,周圍的一切都在急速碎裂,傅南川的面容明明滅滅,最終定格在,他抱着葉梔,厭惡眼神看過來的那一瞬間。

她猛地驚醒,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溼,睜眼看到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醒了!”

身側傳來欣喜若狂的男聲,林眠轉眸,看到身旁早已圍滿了一大堆人。

擠在最前面的男人激動得眼圈都紅了,連聲問她:“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二哥。”

林眠聲音沙啞的叫了一聲。

她環顧了一圈身邊圍着的人,自己三個哥哥都到了,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緊張。

盛璟連連點頭:“念念,你現在先別說話了,止痛藥藥效剛過,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剛剛手術完畢,還需要靜養。”

他話剛說完,後腦勺就捱了一巴掌,是盛家大哥盛禹:“你吵成這樣,還想念念怎麼靜養?還不都趕緊出去!”

聽到這個許久沒有人提起過的名字,林眠眼眶乾澀得厲害。

離家三年,她終於回來了。

她也不再是傅南川眼中無父無母的孤女,而是百年世家盛家唯一的大小姐,盛念。

爲了這一場婚姻,她隱姓埋名在傅南川身邊守了三年,卻不曾想,最終換來的,卻是傅南川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

傅南川派去送她的那輛車出了車禍,司機當場沒了命,她拼着最後一口氣從車裏爬出來,暈倒在了路邊。

而在最後一刻,她聽到司機不敢相信的慘叫,說剎車出了問題。

再醒來,就是在這裏了。

周圍嘈雜的聲音不知甚麼時候安靜了下去,盛璟滿面擔憂的看着她,問:“念念,你還要回去傅南川那嗎?”

盛念自嘲的笑了一笑,吐出的字眼卻是疲憊到了極點:“都到了這個地步,難道我還要回去參加他和葉梔的婚禮不成?”

話音落地,病房倏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半晌,盛璟才低低罵了一句:“傅南川那個王八蛋!”

他一拍盛唸的肩,道:“念念不怕,是那混賬玩意眼瞎,跟你沒關係,他敢這麼對你,回頭二哥一定幫你出這口氣!”

盛家幾個兄弟對視一眼,難得達成了一致。

牀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從車禍現場被撿回來時,屏幕已經碎成了蜘蛛網,沒想到還能用。

盛念瞥了一眼,上面跳動着的,赫然是傅南川的名字。

不等她動作,盛律已經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眉目間頓時湧上戾氣:“這混蛋還敢給你打電話?”

盛念知道自己這個三哥脾氣最爲火爆,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免得他再把自己這個已經破破爛爛的手機給扔出去。

“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盛念垂眼,“不用理他就行。”

傅南川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應該已經得到了車禍的消息,知道她不僅沒死,反而還不見了行蹤。

他應該會,很失望吧。

那個電話沒能打通,傅南川鍥而不捨的又打了幾個過來,最後被不耐煩的盛律乾脆的拉進了黑名單。

盛禹俯身給盛念蓋好被子,溫聲道:“你先好好休息,醫生說,你這些年虧了氣血,回頭我再寫個方子,好好的給你補一補。”

盛念揚起一抹淺笑,點了點頭:“那謝謝大哥了。”

她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直到身上最後一處破皮也恢復如初,才被批准出院。

出院那天是盛璟來接,一路上嘴沒停過:“真的沒事了?要不還是再住幾天,再徹底的檢查一下——”

“我真好了!”

盛念無奈,“你妹妹我又不是甚麼玻璃娃娃,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趕緊去辦出院手續!”

盛璟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去了。

盛念坐在大廳等他,垂眼看今天最新的報道,黑體加粗的大字直直落進她眼底。

——傅氏集團掌權人傅南川與神祕女友甜蜜約會,疑似好事將近。

配圖是在情侶餐廳內,眉目俊美的男人正在給眼前的人剝蝦,即使像素模糊,也不難看出那神情間的溫柔妥帖。

這不是盛念認識的傅南川。

她記憶中的傅南川,永遠都是冷淡疏離,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這樣的表情,於她而言,太過陌生。

盛念按滅手機屏幕,抬頭時卻正好撞到走進醫院大廳的兩個人。

她微微眯起眸子,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葉梔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小鳥依人般的挽着傅南川的手臂,在看到盛念時,臉色當即變了:“林眠?!”

傅南川也看到了她,眉心緊蹙,大步走了過來:“給你打電話怎麼一個都不接,知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

“是嗎?”

盛念似笑非笑,“急着找我辦離婚手續?”

傅南川微微一怔。

這樣的語氣,是他以前從未聽過的。

在他的面前,林眠似乎永遠都是溫順柔和的,幾乎已經淡化成了一個面目模糊的符號,而現在,當他看着林眠的臉,心底竟油然生出一種感覺,原來,林眠是長這個樣子的嗎?

眼前的女人一身剪裁獨特的高定,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起來的時候竟不比他低多少,儘管只化了淡妝,但眉眼五官,卻帶着不可遮掩的迫人氣勢。

葉梔眸底掠過一抹驚慌,下意識的抓住了傅南川的手。

她軟聲道:“盛小姐,我聽南川哥哥說你出車禍了,一直很擔心你呢,不過現在看來,你似乎也沒受甚麼傷?”

盛念嗤笑:“託你的福,還沒死。”

她一開口,傅南川終於回過神來,神色再度冷了下去:“既然沒事,也不知道回個電話嗎,還是說,你甚麼時候學會了欲擒故縱那一套?”

“欲擒故縱?”

盛念重複一遍,忽的笑了:“傅先生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聽出她話裏的譏誚諷刺,傅南川面色一沉。

不等他說話,一個男聲驀地響了起來。

“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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